西洋记第五十四回:王明砍番阵总兵,前十四回叙述碧峰长老出家、降魔及与张天师斗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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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记第五十四回:王明砍番阵总兵
《西洋记》,全称《三宝太监西洋记通俗演义》,又名《三宝太监西洋记》《三宝开港西洋记》等,是明代罗懋登所著长篇神魔小说,成书于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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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二十卷一百回,根据郑和下西洋故事敷会而成,全书描写明代永乐年间郑和挂印,招兵西征,王景宏为其副手,共平服三十九国。
前十四回叙述碧峰长老出家、降魔及与张天师斗法故事。
十五回起写郑和下西洋,得碧峰长老和张天师协助,一路斩妖除魔,慑服诸国事。
情节荒诞,文字平庸。
第五十四回 王明砍番阵总兵 天师战金毛道长
诗曰:
五月涛声走白沙,沙边石气尽云霞。
峰阴寒积何年雪?瘴雨香生古树花。
独立南荒成绝域,每凭北斗问京华。
王明不尽英雄胆,万古争传汉使槎。
却说二位元帅道:王明,你有个甚么处置?王明跪着禀说道:不瞒二位元帅老爷,这个天书小的已是偷得他的来了。
三宝老爷是个内官性儿,一听见说道偷得来了,扑起巴掌来,哈哈的大笑,叫声:王明我儿,你就是取西洋的头一功了!这如今在那里?拿来我众人看看。
王明双手递上个天书。
二位元帅,你也看,我也看,看便看了一会,只是不认得上面是个甚么字迹,是个甚么书句?老爷道:这个书不认得他,怎么是好?王爷道:去请天师或是国师,毕竟有个认得的。
道犹未了,可可的国师走过船来。
老爷迎着,就讲天书这一段缘故。
国师道:在那里?见教贫僧一看。
老爷又双手递上去。
国师从头彻尾看了一遍,说道:阿弥善哉!王明,你好不当家哩!老爷道:怎么王明好不当家哩?国师道:拿了这书,好不当人子,你要他何用?你怎么干得这等不公不法的事!依贫僧所言,快些儿送还他去罢!王明道:老爷在上,小的挨虎穴、闯龙门,万死一生,才能勾取得他这一本书来,小的又肯轻轻的送还他去?国师道:书上都是些伤公道的话儿。
王明故意的说道:小的夜来也听着那番官在念哩,也不见甚么苦苦的伤公道。
国师道:你不信,待贫僧念来你听着。
展开书来,从头儿念了一遍。
念犹未了,只见半空中呼一阵响风来,把那吸魂的钟、追魂的磬、宝母儿扇三件宝贝,一齐的刮将来,一齐的吊在中军帐下。
就喜得二位元帅,杏脸桃腮。
大小将官,那个不喝声采?马公公道:王明我儿,你是取西洋的头一功。
咱要你在咱门下做一个干儿子,你意下何如?王明道:好便好,只是老公公的尊姓,姓得有些不秀气,不敢奉承。
马公公道:你怕人骂你做马日的么?假如那个骂驴日的不过,假如那个骂骡子日的不过。
侯公公道:你在咱们下做个干儿子罢。
王明道:老公公的尊姓,声音有些不好,不敢奉承。
侯公公道:你怕人骂你做山猴子日的么?洪公公道:你在咱门下做个干儿子罢。
王明道:不敢奉承。
洪公公道:你怎么不肯?又是咱的姓,姓得有些不好么?王明道:非干姓事。
只是公公无子,教我一个单丝不线,孤掌难鸣。
王公公道:王明,咱和你同是一姓,你在咱门下做个干儿子罢。
王明道:也不敢奉承。
王公公道:你怎么又不肯?敢又是咱没有儿子?有七个儿子,咱有七个儿,数到你是第八。
王明道:干儿子好做,只是王八难当!
道犹未了,只见圆眼帖木儿不见了书,又招了他三件宝贝,却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披挂整齐,攀鞍上马,高叫道:王明,你这个贼!你敢偷我的天书,你敢招我的宝贝!王明道:便是我,你敢怎么样儿于我?帖木儿更不打话,一手掀开了顶上的番盔,一手掀散了头上的卷毛头发,口儿里念上两声,一口吐沫望西一喷,喝一声;疾!又喝声:快!只见正西上狂风大作,走石飞沙。
那石子儿,沙子儿,都望我南阵上刮将来。
乱刮将来还不至紧,番阵上又走出二三百只惫懒象来。
那些象身如火炭,口似血盆,鼻似卷帘,牙如钢剑,好利害也!有赋为证。
赋曰:
南方之美者,南山之犀象焉。
周澄上言,可洗之而疗疾;苍舒有智,亦秤之而刻船。
则有束刃于鼻,系燧于尾。
虽质大于牛,而目不逾稀。
初一乳而三年,卒焚身而以齿。
若乃放于荆山之阳,养之皋泽之中,虽禀精于瑶光,终见制于越台。
至若出伊水之长洲,生于陀之异域。
胆随月转,鼻为口役;遇狮子而必奔,顾脱牙而尚惜;见皮而泣,争鼻而食;临刑既闻于泣血,丧雌亦至于涟洏。
出九真于日南,耕苍梧及会稽。
入彼梦思,既见灾于能茂;俾之率舞,亦归功于贺齐。
那一群象趁着这一阵风,竟奔过南阵上来,把我南阵上的人马,一鼻子卷一个,两鼻子卷一双!
王明看见不是料,一口衔了隐身草,两只手掮着一张刀,照着个象只是砍。
千砍万砍,那象只当不知。
王明看见砍他不动,没奈何,又拿起刀来,把他的门牙乱打。
这一打却打得有些功劳。
怎么有些功劳?原来象的牙长根浅,禁不得十分锤敲,一会儿把些牙齿都敲得吊将下来。
象本性是个爱惜门牙的,却又敲得他疼,他就满地上乱跑乱卷。
幸喜得天上转了一阵东风,王明叫众军士上风头放起火炮、火铳、火箭之类。
风又大,火又大,那些象那里又敢向前来?倒往本阵上跑。
这一跑不至紧,把自己的番兵都跑倒了一大半!帖木儿羸羸然如丧家之狗,干干的如漏网之鱼,大败去了。
王明吩咐众军士拾起那些象牙来,竟到宝船之上。
元帅见他有功,心中大喜,说道:番官今日又是甚么宝贝来?王明道:番官真乃利害,没有宝贝,赤手空拳,就呼出一阵无大不大的风来,又赶出一群二三百只的象来,那些象尽是惫懒,把我南阵的人马,一鼻子卷一个,两鼻子卷一双,看看的卷了我人马一大半。
元帅道:你怎么处他?王明道:是小的没奈何,拿起刀来砍他,却又砍他不透。
又没奈何,把他的牙齿来敲,才敲了他许多牙齿。
上风头又是火炮、火铳、火箭之类,各样的生法,却才赢得他来。
元帅道:可拾得有象牙来么?王明道:有。
即时献上象牙。
侯公公走向前去数了一数,说道:亏了王明,打坏了八十多只象哩!元帅道:怎么就晓得是八十多只。
侯公公道:这象牙是一百六十根。
一只象两根牙,却不打坏了八十多只。
元帅道:也有一象四根牙的,也有全然没齿的。
侯公公道:那没齿的全不象了。
学生的数,也只是大略而已。
道犹未了,蓝旗官报道:番总兵又来讨战。
原来番官大败而归,先前说硬了话,不好去见番王,竟自归到府院里面,低头不语,默默无言。
番王又着人来相请,番官愈加不是个心事。
夫人道:相公,你做将官的人,何故这等吃恼?番官道:谁想南朝出下王明这一个贼,就是我的冤家。
前日的宝贝被他骗了,今日的象阵被他破了,你教我何计可施?夫人道:相公差矣!你胸中有的是真材实料,何惧于他。
你何不拿出那迷魂阵、定身法来,怕他甚么王明拿他不住!
这正是一言而兴邦,一言而丧邦。
这两句言话儿不至紧,把个帖木儿就提得醒醒的,满心欢喜。
顿起精神,即时点齐人马,杀出凤磐关来。
高叫道:王明的贼!我今番不拿住了你碎尸万段,誓不回兵!
王明听知蓝旗官报道番官讨战,即时跪着禀元帅道:小的今番不用旗鼓,不用人马,只身独自,要去砍下番将的头来,献上中军宝帐。
元帅应声道:好!此去立马成功!王明起身去上马。
侯公公又把他肩背上拍一下,说道:好!你就是征西洋的第一功。
这两句话,就不知长了王明多少威风!两列将官你也说道你有一条金带在腰里,到不如一个小军;我也说道我有一条金带在腰里,倒不如一个小军。
王明跑出阵去,心生一计,说道:打人先下手,后下手遭殃!我与他比甚么手,排甚么阵!不如闪在他背后,取了他的首级,万事皆休!一手拿着隐身草,一手提着一口刀,悄悄的跑到帖木儿的背后。
帖木儿在那里气满胸膛,高声大叫,左也王明的贼,右也王明的贼;左也若不拿住王明,誓不回阵!右也若不拿住王明碎尸万段,誓不为人!那晓得王明已自站在他背后,双手举起刀来,尽着力气,还他一刀。
可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刀就把个圆眼帖木儿,立地时刻劈做了四架。
把些番兵番卒吓得一个个的獐头鹿耳,鼠窜狼嘶!都说道:又不曾看见个人在那里提刀来,又不曾看见个刀在那里砍下来,怎么就会劈做了四块?道犹未了,只见你头上一刀,我头上一刀。
一行走路,一行就砍了头;一行说话,一行就削了嘴。
可怜这一班番兵番卒,叫苦连天,都说:是天杀我也!天杀我也!抱着头的,缩着颈的,各自逃生。
也有奔到皇城里去的,王明也跟进皇城里去。
也有奔到午门里去的,王明也跟进午门里去。
王明进了午门之内,就提起那一片杀人心来,就要把个番王来唵哆。
番王那里晓得其中的就里,只管问道:总兵官怎么会做四块?那些番兵番卒,又不晓得个下落,一个说道:自己杀的。
一个说道:天杀的。
番王道:都胡说!岂有个天就杀的?岂有个人就肯自杀的?王明眼睁睁的要下手,只是不得一些空隙。
只见殿东首闪出一个道士来:庞眉皓发鬓如丝,遣兴相忘一局棋。
松柏满林春不老,高风千载付君知。
那道士朝着金阶五拜三叩头,扬尘舞蹈。
番王道:阶下见朝的是谁?道士道:小臣乃亲王驾下护国军师金毛道长的便是。
番王道:道长有何事见朝?道长道:现今朝堂之上,有一个南朝刺客在这里,要伤我王,故此冒死来奏。
番王大笑三声,说道:先生差矣!既有刺客在我朝堂之上,我岂不看见?我一个不看见罢,这等满朝的文武,岂可都不看见?道长道:此人只是贫道看见。
番王道:先生须要着他出来,与寡人看见才好。
道长道:要我王看见不难。
这几句话不至紧,把个王明吓得毛骨竦然,心里想道:怎么这个道士认得我哩?敢是这个草今日不灵么?我不如趁早些走了罢!又想一想:千难万难,来到这里,且看他怎么样儿?又怕他是骗我,也未可知。
只见那道士站将起来,站着金阶之上,怀里取出一个红罗袋儿来,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镜儿来。
番王道:先生,那是个甚么镜儿?道长道:世上有三面镜儿出名,第一面叫做轩辕镜,第二面叫做炼魔镜,第三面叫做照妖镜。
番王道:要他何用?道长道:取他出来,就照见南朝刺客是个甚么样子?是个甚么人?番王道:好!好!好!叫声:站阶的力士在那里?两墀个力士走近前宋,答应一声:有,双手接着个镜儿,放在丹墀里面。
文武百官仔细定睛,果是南朝一个军士,头戴的碗子盔,身披的黄罩甲,腰系的皮挺带,脚穿的绑脚鞴鞋,左手一根草,右手一张刀。
王明终是个小军,尽着他的一宠性儿,偏说是照妖镜,他偏然不怕照,偏然不肯走!偏百官都认得他是个南人,他偏藏了隐身草,偏认做自家是个南人。
一声梆响,一千番兵一齐涌将上来,绳穿索绑,把个王明拿住了!来见番王,他直挺挺站着。
番王道:你为何不跪?王明道:砍头就砍头,割颈就割颈,甚么人跪你!番王大怒,骂说道:我把你这个大胆的贼,你累累的犯我边疆,杀我军卒,偷我宝贝,害我总兵官。
你今日焉敢又来擅入我朝堂,我想着拿你,就是攒冰凌取水,押沙子要油一般,谁想你自送其死!你这却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叫过刀斧手来,枭了他的首级。
王明想一想:一个人的头既割了,怎么又会长出来?不免要做一个脱身之法。
他那里一边拿出刀来,我这里一边慢慢地里说道:杀便杀了我,还有许多杀不尽的在那里,他明日一总儿和你算帐哩!番王听见说道:还有许多杀不尽的在那里,连忙的叫放他转来,说道:你一身做事一身当,杀了你就是,甚么又还有杀不尽的在那里?王明又慢慢的说道:我为人还有几分忠厚,我船上还有一千没脊骨的,还有好些的话来和你讲哩。
番王道:有些甚么没脊骨的?王明故意的道:我有一班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乡、同里、同师、同门、同手段、同术法,同一样会杀人、同一样捉不住,共是七七四十九名。
你今日只杀得我一个,我那四十八个肯与你干休!番王道:你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忠厚。
你既是这等忠厚,你索性说穿了头罢。
王明又故意的道:我把那四十八个的真名真姓都说来与你,你今后好堤防他。
番王道:我取纸笔来,你写着罢。
王明分明是要骗他写字,好解绳索,偏故意的说道:我只口说罢。
番王道:你说的快,我这里那里记得这些?王明又骗他一骗,说道:狗奴!没有些见识,你叫四十八个人过来,一个人记一个名字,却就记得去了。
番王只说是真情,说道:这个人果是有几分忠厚。
你还把个笔砚儿来写着罢。
即时间取过文房四宝来,放在丹墀里。
王明心里想道:是腔了。
你想自古以来,可有个绑着写字的?连忙的放开了王明手。
一个番官挨墨,一个番官拂纸,一个番官奉笔。
王明伸出手来,又把个左手去接笔。
番官道:原来你是个左撇子。
王明道:我是左右手。
一边左手抹笔,一边右手取出隐身草来。
一下子取出隐身草来,只是一溜烟,再那里去寻个王明。
番王叹了两口气,说道:南朝人说老实,还不老实。
番官道:喜得是老实还会走,若是不老实还会飞哩!
金毛道长奏道:我王不必忧心,贫道看此等人如同蜻蜓蝼蚁,草芥粪土,何足挂齿!贫道不才,愿借番兵一枝,出阵前去,若不生擒王明,剐骨万段,誓不为人!番王道:先生此言,只好说得中听,权时解朕之忧。
你不要小觑了王明,一行拿住他,一行就不见他。
就是通天达地的游神,出幽入冥的活鬼,也不过如此。
他曾斩死了我五十名军士,他曾陷害了我一员总兵官。
这等一个人,岂是容易拿得的?道长道:且莫说这一个王明,就连他那些宝船上一千的性命,都要提在我手里。
番王道:先生这句话又讲差了。
总兵官曾奏过寡人来,说他船上有一个道士,官封引化真人,能呼风唤雨,役鬼驱神。
又有一个僧家,官封护国国师,能怀揣日月,袖藏乾坤。
你看得他们忒容易了些。
金毛道长道:我王好差,专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贫道出马,若不生擒道士,活捉和尚,贫道情愿把自己的六阳首级,献上我王面前。
番王看见他威风凛凛,锐气凌凌,心上倒也有老大的惧怯他,连忙的陪他一个情,说道:全仗真人大展奇才,救寡人社稷!奏凯回来,奉酬鹤驾不浅。
却又递酒三杯,壮他行色。
金毛道长竟到教场里面,点齐了一枝番兵,竟往凤磐关来。
心里想道:适才我王说是南朝道士会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我也是个道士,我岂可不会腾云?既要如此,似这等一班头踏,怎么腾云?似这等一个脚力,怎么腾云?
想了一会,就有个道理,即时拿起个斩妖剑来,照着正东上搅了几搅,口里念了几声,喝声:照!只见正东之上走出一个三丈四尺的神道,光头光脑,蓝面蓝嘴,朝着道长行个礼,说道:法师呼唤小神,有些甚么事故?道长道:你是何神?其神道:小神按甲乙寅卯木,是个青龙神。
道长道:你既是青龙神,你据着东方青陵九气旗,与我打着头踏。
应了一声:是!
又拿起个斩妖剑来,照着正南上搅了几搅,口里念了几声,喝声:照!只见正南上走出一个三丈四尺长的神道,红头红脑、尖面尖嘴,朝着道长行个礼,说道:法师呼唤小神,有何使令?道长道:你是何神?其神道:小神按丙丁巳午火,是个朱雀神。
道长道:你既是朱雀神,你据着南方丹陵三气旗,与我打着头踏。
应了一声:是!
又拿起个斩妖剑来,照着正西上搅了几搅,口里念了几声,,喝声:照!只见正西上走出一个三丈四尺长的神道,毛头毛脑、白面白嘴,朝着道长行个礼,说道:法师呼唤小神,何方使令?道长道:你是何神?其神道:小神按庚辛申酉金,是个白虎神。
道长道:你既是白虎神,你据着西方皎陵五气旗,与我打着头踏。
应了一声:是!
又拿起个斩妖剑来,照着正北上搅了几搅,口里念了几声,喝声:照!只见正北上走出一个三丈四尺长的神道,长头长脑、皂脸皂嘴,朝着道长行个礼,说道:法师呼唤小神,何方使令?道长道:你是何神?其神道:小神按壬癸子丑水,是个玄武神。
道长道:你既是玄武神,你据着北方玄陵七气旗,与我打着头踏。
应了一声:是!
又拿个斩妖剑,照着山上搅了几搅,口里念了几声,只见山上跑出两个三丈八尺长的狐狸精来,毛手毛脚,凹嘴凹鼻,见了法师,双膝跪着。
道长道:孽畜,你过来一个,掮着一面豹尾旗。
孽畜,你可知道么?兵法曰:‘无天于上,无地于下。
将在军外君命有所不受。
’只此旗之谓,你可知道么?两个狐狸精磕个头,应声:是!
又把个斩妖剑望海里搅了几搅,口里念了几声,只见水底下走出一个三丈八尺长的一个碧水鱼来,红鳞红甲、大头大尾,见了法师,双膝跪着。
道长道:鱼儿,你过来,我骑你出阵,你可晓得么?上天下地,驾雾腾云,都在你身上。
碧水鱼磕个头,应声:是!
一个金毛道长领了一枝人马,前面有许多凶神恶煞,摆了头踏,坐一个碧水神鱼做了脚力。
这个道士也是少有,一路里摆出凤磐关。
却说王明得了总兵官的首级,献上中军。
元帅大喜,重赏王明。
元帅问道:你杀了总兵官,怎么又跟进城去?王明道:是我闪进番王的殿上,要唵哆番王的首级。
元帅道:可曾取得他的首级么?王明道:一桩事儿做得好好的,就吃亏了一个甚么金毛道长看破了。
若不是小人本领多端:险些儿就矮了一尺。
元帅道:怎么就矮了一尺?王明道:连盔带头只有一尺,砍了头,却不矮了一尺。
元帅道:既如此,叫军政司取过一瓶酒来,与王明压惊。
道犹未了,只见蓝旗官报道:番王又差下一个道士,领了一枝人马,前面尽是些凶神恶鬼打头踏,座下又有一个长长大大的神鱼做脚力。
自称金毛道长,坐名要战天师、国师。
王明道:小人还愿出马,擒此妖道。
元帅道:骄兵者败,欺敌者亡。
你还不可去。
他既坐名要战天师、国师,且待他两个出一阵,看是何如?王公公道:来的是个道士,天师是个真人,两个道士出马,岂不为美!不如去请天师。
请到天师,无不奉命。
即时三道鼓响,呐喊三声,涌出一枝人马去。
金毛道长起眼一瞧,原来南阵上两边列着都是些道士、道童。
中间一杆皂纛,皂纛之上,写着江西龙虎山引化真人张天师十二个大字。
皂纛之下,坐着一个清清秀秀的将官:九梁中云鹤氅、七星剑、青鬃马。
心里想道:来者就是我国王说的腾云驾雾、役鬼驱神的主儿。
且待我叫他一声,看他怎么答应?高叫道:来者莫非南朝天师乎?天师道:吾乃南朝大明国朱皇帝驾下、官封引化真人张天师的便是。
你是何人?金毛道长笑了笑,道:天师,你不要小觑于我,我乃撒发国国王御前官封护国真人金毛道长的便是。
天师道:天下的真人惟有我家,是自汉以来祖代传流的。
麒麟殿上无双士,龙虎山中第一家!你这金毛道长却不闻名。
金毛道长大怒,骂说道:我把你这个生事扰民的贼,焉敢无故侵犯我的国土,纵容无名的末将,陷害我的总兵官。
今番教你吃我苦也!照头就是一剑来。
天师看一看,想一想,说道:若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此人就是正一玄门。
若论他那两个狐狸精,一个碧水鱼,此人是个妖道拆拽来的。
怎敢这等无礼?我祖代天师的人,肯放松了他?起手就还他一剑。
你一剑,我一剑,你一来,我一往,你一上,我一下,杀做一堆,砍做一处。
天师想说道:我们出家人怎么在刀头上讨胜,何不坐地成功?连忙的收过剑来,照着日光摆了三摆,剑头上呼一声响,爆出一块火来,烧了一道飞符。
金毛道长还不晓得天师的妙用,说道:天师,你剑头上出火,不知你心下怎么样儿火烧哩!天师道:你可晓得除却心头火,点起佛前灯。
道犹未了,只见剑头上跳出一个青脸獠牙的鬼来。
毕竟不知这个鬼是甚么鬼,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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