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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第一回:花二娘巧智认情郎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2-08-12 15:50 阅读

  欢喜冤家第一回:花二娘巧智认情郎,在寻常的故事中,开掘出新的观念,与传统的封建观念相抵牾,而与冲破封建道德樊篱、大胆肯定人性这一晚明进步思潮相合拍,也是晚明进步文学的共识,然笔墨多染秽亵,语言浅近流畅,描写平晡直叙,缺少波澜,并带有明显的模拟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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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第一回:花二娘巧智认情郎

欢喜冤家第一回:花二娘巧智认情郎

  《欢喜冤家》又名《贪欢报》《欢喜奇观》《三续今古奇观》《四续今古奇观》《醒世第一书》《今古艳情奇观》《艳镜》,是明代西湖渔隐主人著短篇小说集。

  书成于崇祯十三年(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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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书两集24回,书叙男女私情,并多由恩爱而成仇。

  在寻常的故事中,开掘出新的观念,与传统的封建观念相抵牾,而与冲破封建道德樊篱、大胆肯定人性这一晚明进步思潮相合拍,也是晚明进步文学的共识,然笔墨多染秽亵,语言浅近流畅,描写平晡直叙,缺少波澜,并带有明显的模拟痕迹。

  第一回花二娘巧智认情郎

  世事从来不自由,千般思爱一时仇。

  情人谁肯因情死,先结冤家后聚头。

  这四句诗,只为世人脱不得酒色财气这四件事,所以做出不好事来。

  且说个只好酒不好色的人。

  他生长在松江府华亭县八团内川沙地方。

  他父亲名叫花遇春,年将半百,单生得此子,夫妻二人十分欢喜。

  长成六岁,上学攻书,取名花林。

  生得甚不聪明,苦了先生。

  费尽许多力气,读了三年,书史一句不曾记得,不想到了十岁外,同了几个学生,朝夕顽耍。

  父亲虽严,那里曾怕。

  先生虽教,那里肯听。

  他父亲见他不像成器的了,想到这般顽子,不能成器,倒不如歇了学,待他长成时,与他些本钱,做些生意也罢。

  因此送了先生些束修,竟不读书了。

  后来一发拘束不定了,他母亲与丈夫商议道:孩儿不肖,年已长成。

  终日闲游,不能转头。

  不若娶一房媳妇与他,或者拘留得住,那时劝他务些生业,也未可知。

  遇春道:我心正欲如此,事不宜迟。

  即时就去寻了媒婆。

  那媒婆肚里都有单帐的。

  却说:几家女子,曰某家某家可好么?遇春听了道:这几家倒也都使得,但不知谁是姻缘,须当对神卜问,吉者便成。

  别了媒婆,竟投卜肆。

  占得徐家女子倒是姻缘。

  余非吉兆。

  也罢,用了徐家。

  又见媒人,央他去说。

  原来此女幼年父母俱亡,并无亲族。

  倒在姑娘家里养成。

  姑夫又死了。

  人嫌他无娘教训的女儿,故此十八岁尚未有人来定。

  恰好媒人去说。

  这徐氏姑娘又与他相隔不远。

  向来晓得花家事情。

  有田地房屋的人家,但不知儿子近日如何,自古媒人口,无量斗。

  未免赞助些好话起来。

  那徐氏信了。

  即时出了八字。

  因此花家选日成亲。

  少不得备成六礼,迎娶过门。

  请集诸亲。

  拜堂合卺。

  揭起方巾花扇。

  诸人俱看新娘生得如何。

  但见:

  秋水盈盈两眼,春山淡淡双蛾。

  金莲小巧袜凌波,嫩脸风弹得破。

  唇似樱桃红绽,鸟丝巧挽云螺。

  皆疑月殿坠嫦娥,只少天香玉兔。

  诸人一见,果然生得美貌,无不十分称好,一夜花烛酒筵,天明方散。

  未免三朝满月,整治酒席。

  这也不题。

  好笑这花林,娶了这般一个花枝般的浑家,尚兀自疏云懒雨,竟不合偏向乡里着脚,过了几时,仍向街坊上结交了一个不才肖的单身光棍。

  姓李名二白,年纪有三十岁了,专一好赌钱烂饮,诱人家儿子,哄他钱钞使用。

  这花林又着他哄骗了,回家将妻子的衣饰暗地偷去花费,不想他妻子一日寻起衣饰,没了许多,明知丈夫偷去化费了,禀明了公婆。

  还存得几件衣物,送与婆婆藏了,公婆二人闻知,好生气恼,恨成一病,两口恹恹,俱上床了。

  好个媳妇,早晚殷勤服侍,并无怨心。

  央邻请医,服药调治,那里医得好。

  这花林犹如陌路一般,又去要妻子的衣饰。

  见没得与他,几次发起酒疯,把妻儿惊得半死。

  且说李二白见花林的物件没了,甚是冷淡。

  他便又去寻一个书生,姓任名龙,年纪未上二十,他父亲在日,是个三考出身,后来做了一任典史,趁得千金。

  不期父母亡过,止存老母、童仆在家。

  妻子虽定,尚未成亲。

  故此自己往城外攻书。

  曾与李二白在亲戚家中会酒,有一面之交。

  一日,途中不期相遇,叙了寒温。

  恰好又遇着花林,各叙名姓。

  李二白一把扯了两个,竟至酒楼上做一个薄薄东道,请着任龙,席上猜三道五,甜言密语,十分着意。

  这任龙是个小官心性,一时间又上了他的钩子。

  次日就拉了花李二人酒肆答席。

  三人契同道合,竟不去念着之乎者也了,终日思饮索食,这花林又是个好酒之徒,故终日亲近了这酒肉弟兄,竟不想着柴米夫妻。

  他父母一日重一日,那里医治得好。

  遇春一命呜呼。

  花林又不在家,央了邻家,四处寻觅,方得回来。

  未见哭了几声。

  三朝头七,这倒亏了任李二人相帮。

  入棺出殡,治丧料理。

  不料母亲病重,相继而亡。

  自然又忙了一番,方才清净。

  余剩得些衣衫首饰,妻子又难收管,尽将去买酒吃食,使费起来,这番没了父母,竞在家中和哄了,那李二白生出主意道:我们虽异姓骨肉,必要患难相扶。

  须结拜为弟兄,庶可齐心协力。

  我年纪痴长,叨做长史。

  花弟居二,任弟居三。

  你二位意下何?二人同声道:正该如此。

  三个吃了些香灰酒,从此穿房入户。

  李二唤徐氏叫二娘,任三叫二娘做二嫂,与同胞兄弟一般儿亲热。

  这李二见花二娘生得美貌,十分爱慕。

  每席间将眼角传情,花二娘并不理帐他。

  丈夫虽然不在行,也看不得这村人上眼。

  任三官青年俊雅,举止风流。

  二娘十分有意,常将笑脸迎他。

  任三官虽然晓得,极慕二娘标致。

  只因花二气性太刚,倘有些风声,反为不妙,所以欲而不敢。

  一日,花二在家,买了一些酒肴,着妻子厨下安排。

  自己同李、任在外厢吃酒。

  谈话中间,酒觉寒了。

  任三道:酒冷了,我去暖了拿来。

  即便收了冷酒,竟至厨下取酒来暖。

  不想花二娘私房吃了几杯酒,那脸儿如雪映红梅,坐在灶下炊火煮鱼。

  三官要取火暖酒,见二娘坐在灶下,便叫:二嫂,你可放开些,待我来取一火儿。

  花二娘心儿里有些带邪的了,听着这话,佯疑起来,带着笑骂道:小油花什么说话,来讨我便宜么?任三官暗想道:这话无心说的,倒想邪了。

  便把二娘看一看,见他微微笑眼,脸带微红,一时间欲火起了,大着胆,带着笑,将身捱到凳上同坐。

  二娘把身子一让,被三官并坐了。

  任三便将双手去捧过脸来,二娘微微而笑,便回身搂抱,吐过舌尖,亲了一下。

  任三道:自从一见,想你到今。

  不料你这般有趣的。

  怎生与你得一会,便死甘心。

  二娘道:何难,你既有心,可出去将二哥灌得大醉,你同李二同去,我打发开二哥睡了,你傍晚再来。

  遂你之心。

  可么?三官道:多感美情。

  只要开门等我,万万不可失信。

  二娘微笑点首。

  连忙把冷酒换了一壶热的,并煮鱼拿到外厢,一齐又吃。

  三官有心,将大碗酒把花二灌得东倒西歪。

  天色将晚,李二道:三官去罢。

  三官故意相帮,收拾碗盏进内,与二娘又叮嘱一番,方出来与李二同去。

  二娘扶了花二上楼,与他脱衣睡倒。

  二娘重下楼,收拾已毕,出去掩上大门。

  恰好任三又到,二娘遂拴上门道:可轻走些。

  扯了任三的手,走到内轩道:你坐在此,待我上楼看他一看便来。

  任三道:何必又去。

  一手搂住二娘推在凳上,两下云雨起来。

  任三官比花二大不相同,一来标致,二来知趣。

  二娘十分得趣,怎见得:

  色胆如天,不顾隔墙有耳。

  欲心似火,那管隙户人窥。

  初似渴龙喷井,后如饿虎擒羊。

  啧啧有声,铁汉听时心也乱。

  吁吁微气。

  泥神看处也魂消。

  紧紧相偎难罢手,轻轻耳畔俏声高。

  花二娘从做亲已来,不知道这般有趣。

  任三见他知趣,放出气力。

  两个时辰,方才罢手。

  未免收拾整衣。

  二娘道:我不想此事这般有趣,今朝方尝得这般滋味。

  但愿常常聚首方好。

  只是可奈李二这厮,每每把眼调情,我不理他。

  不可将今番事泄漏些风声与他。

  那时花二得知了。

  你我俱活不成的。

  三官道:蒙亲嫂不弃,感恩无地,我怎肯卖俏行奸。

  天地亦难容我。

  二娘道:但不知几时又得聚会?任三道:自古郎如有心,那怕山高水深。

  二娘道:今夜与你同眠方可,料亦不能。

  夜已将深,不如且别,再图后会罢。

  任三道:既如此,再与你好一会儿去,正待再整鸾佩,不想花二睡醒,叫二娘拿茶。

  二人吃了一惊。

  忙回道:我拿来了。

  悄悄送着三官出去,拴好大门,送茶与花二吃了。

  花二道:你怎么还不来睡?二娘回道:收拾方完,如今睡也。

  

  闲话休题。

  次早花二又去寻着李二同觅任三官。

  恰好任三官在家,便随口儿说:昨晚有一表亲,京中初回,今日老母着我去望他。

  想转得来时,天色必晚了。

  闻知今日海边,有一班妓女上台扮戏,可惜不得工夫去看。

  花二道:李二哥,三官望亲。

  我与你去看戏如何?李二道:倘然没戏,空走这多路途何苦!花二道:我有一个旧亲,住在海边,若无戏看,酒是有得吃的。

  去去何妨。

  李二听见说个酒字,道:既如此,早早别了罢。

  三人一哄而散。

  不说花李二人被任三哄去,且说三官又到家中,取了些银子,着一小厮唤名文助随了,卖办些酒食,拿到花家门首。

  着小厮认了花家门径,着他先去,不可说与奶奶知道。

  自己叩门而入。

  见了二娘笑道:他二人方才被我哄到海边去了,一来往有三十余里路程,到得家中,天已暗了。

  我今备得些酒果在此,且与你盘桓一日。

  二娘道:如此极好。

  把门掩上。

  三官炊火,二娘当厨,不时间都已完备。

  二娘道:我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倘你哥哥一时回家来,也未可知。

  若被遇见,如何是好?向日公婆后边建有卧室一间,终日关闭到今日,且是僻静清洁。

  我想起来,到那时饮酒欢会,料他即回,也不知道。

  你道好么?任三听说,欢喜之极。

  即时往后边。

  开门一看,里边床帐桌椅,件件端正,打扫得且是洁静。

  壁上有诗一首道:

  轩居容膝足盘桓,斗室其如地位宽。

  壶里有天通碧汉,世间无地隔尘寰。

  谁人得似陶元亮,我辈终惭管幼安。

  心境坦然无窒碍,座中只好着蒲团。

  看罢,即将酒肴果品摆下。

  两人并肩而坐。

  你一杯,我一盏,欢容笑口,媚眼调情。

  自古道:花为茶博士,酒是色媒人。

  调得火滚,搂坐一堆。

  就在床上取乐起来。

  这一番与昨晚不同。

  怎见得不同?只见:

  雨拨云撩,重整蓝桥之会。

  星期月约,幸逢巫楚之缘。

  一个年少书生,久

  遭无妇之鳏,初遇佳人,好似投胶在漆。

  一个青春荡妇,向守有夫之寡,

  喜逢情种,浑如伴蜜于糖。

  也不尝欺香翠幌。

  也不管挣断罗裳。

  正是:

  雨将云兵起战场,花营锦阵布旗枪。

  手忙脚乱高低敌,舌剑唇刀吞吐忙。

  两人欢乐之极。

  满心足意而罢。

  整着残肴,欢饮一番。

  二娘道:乐不可极。

  如今天已未牌了。

  你且回去。

  后会不难了。

  三官道:有理。

  只要你我同心,管取天长地久。

  言罢作别。

  竞自出门去了。

  不移时,花二已回。

  二娘暗暗道:早是有些主意。

  若迟一步。

  定然撞见了。

  自此任三官便不与花李二人日日相共了,张着空儿便与二娘偷乐。

  若花二不时归家,他便躲入后房避了。

  故此两不撞见。

  只是李二又少了一个大老官,甚是没兴,常常撞到花家里来寻花二。

  一日,花二不在家。

  门不掩上的,便撞入内轩。

  向道:二哥可在家么?二娘在内道:不在。

  李二听了这娇滴滴之声音,淫心萌动。

  常有此心,奈花二碍眼。

  今听得不在家中,便走进里面道:二娘见礼了。

  二娘答礼道,伯伯外边请坐。

  李二笑道:二娘,向时兄弟在家,我倒常在里边坐着。

  幸得今日兄弟不在,怎生到打发外边去坐!二娘,你这般一个标致人儿,怎生说出这般不知趣的话来!二娘正着色道:伯伯差了,我男人不在,理当外坐,怎生倒胡说起来!李二动了心火,大胆跑过去要搂,早被二娘一闪,倒往外边跑了出来,一张脸红涨了大怒,恰好花二撞回,看见二娘面有怒色,忙问道:你为何着恼?二娘尚未回答,李二听见说话,闯将出来。

  花二一见,满肚皮疑心起来。

  二娘走了进去。

  花二问道:李二哥,为着甚事,二娘着恼?李二道:我因乏兴,寻你走走。

  来问二娘,二娘说你不在。

  我疑二娘哄我,故意假说。

  因此到里面望一望,不想二娘嗔我,故此着恼。

  花二是个耳软的直人,竞不疑着甚的,也不去问妻子,便对李二道:二哥,妇人家心性,不要责他。

  和你街上走一走去罢。

  两人又去了。

  直到二更时分方回。

  二娘见他酒醉的了,欲待要说起,恐他性子发作,连累自身,不是耍的。

  只得耐着不言。

  到次早,见花二不问起来,不敢开口。

  李二从此不十分敢来寻花二了。

  花二也常常不在家,倒便宜了任三官。

  日间不须说起,至于花二更深不回,常伴二娘。

  便是花二回来,亦都醉的。

  二娘伏侍去睡,也再不想寻起二娘作些勾当,故此二娘倒得与三官十分畅快。

  三官或在花家房里过夜,或接连三日五日不出门,与花二、李二竟自断绝了往来。

  李二心中好闷,想道:花家妇人,不像个贞静的。

  少不得终有奸谋破绽,待我慢慢看着。

  若还有些破绽,定不饶他。

  因此常常在花家前后探听。

  恰好一日,远远望见任三走进花家而来,他连忙在对门裁缝店内看着。

  只见任三竟自推门进去了。

  有一个时辰,尚不见出来。

  李二连忙走到花家门首一望,不见些儿动静。

  把门扯了一扯。

  又是拴的。

  他便想道:多分花二哥在家里。

  敢是留他吃酒,故此不出来了。

  便把门敲上两下。

  只见二娘出来问道:是那一个敲门?李二道:是我,来寻二哥讲话。

  二娘答道:不在家。

  李二想道:多分是妇人怪人,故意回的,不免说破他。

  便道:既二官不在家,三官怎么在里面这半日还不出来?二娘道:你见鬼了,任三官多时不到我家来了,谁见来的?李二道:我亲眼见他来的,你还说不在!二娘怒道:这等你进来寻!便出来把门开了。

  李二想道:古怪,难道我真见了鬼不成!岂有此理。

  便大着步往里进,四周一看,并无踪影。

  他再也不想有后房的。

  便飞跑上楼去看。

  那有三官影儿。

  倒没趣了。

  飞走下楼阁往外就跑。

  被二娘千忘八,万奴才,骂得一个不住。

  不期花二归家,见二娘骂人,问道:你在此骂谁?二娘道:你相交的好友!甚么拈香!这狗才十分无礼,前番你不在家,他竟人内室调戏着我。

  我走了出来,恰好你回来。

  你亲眼见的。

  他今日又来戏我,我骂将起来,方才走去。

  这般恶兽,还要相交他怎的!花二登时大怒起来,骂道:这个人面首心强盗,我前番却被他瞒了。

  你怎么不说!今日又这般可恶。

  杀这强盗,方消我恨。

  竟上楼取了床头利刀,下楼赶去。

  二娘一把扯住,忙道:不可太莽,若是你妻子失身与他,方才可杀。

  自古捉奸见双,你竟把他杀了,官司怎肯干休!以后与他绝了交便罢了。

  何苦如此。

  花二的耳朵绵软的,被妻子一说,甚觉有理。

  想一想,撇下刀说:便宜了他,幸喜我浑家不是这般人。

  若是不贞洁的,岂不被他玷辱,被人耻笑。

  二娘背地里笑了一声,向厨下取了些酒莱道:不用忙了,快来吃一杯儿去睡了罢。

  这样小人,容忍他些。

  花二闷闷的吃了几杯竟自上楼睡了。

  二娘又取些酒莱,往后房来,与任三吃。

  将李二之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遍。

  道:如何是好?三官道:我若如今出去,倘被他看见,倒不好了。

  我不如在此过夜,到明日早早梳洗,坐在外边,只说寻二哥说话,与他同出门去,方可无碍。

  二娘道:这话倒甚是有理。

  只是此番去,你且慢些来。

  李二毕竟探听,倘有差池,怎生是好?三官道:我家有个小厮,名唤文助,认得你家的。

  我使他常来打听消息便了。

  二娘道:你明日拉了二哥到你家请他吃几杯酒儿。

  着文助斟酒,待他识熟了面,然后着他送些小意思与我们。

  如此假意相厚,方好常常往来。

  三官道:此计必须如此方可。

  两人同吃些酒儿,未免做些风月事情,方上楼去。

  次早,三官起来,早已梳洗。

  先把大门开了,坐在外厢。

  叫:二哥在么?二娘在内,假应一声,上楼说与丈夫知道:任三叔寻你。

  想他许久不来,莫非李二央他来释非?切不可又去与那强盗来相交了。

  花二连忙梳洗下楼,与任三施礼道:三官为何一向少会?三官道,小弟因宗师发牌县考,一向学业荒疏,故此到馆中搬火,久失亲近。

  今日家中有一小事而回,特特来望兄。

  不知一向纳福么?花二说:托庇贤弟,你会见李二么?任三道:如今正要同兄去望他。

  花二道:不必说起这畜生。

  将前件云云之事,一一说了一遍。

  三官假意怒道:自古说得好,朋友妻,不可嬉。

  怎生下得这样心肠!既如此,我也不去望他了。

  明日小弟倘娶了弟妇,他未免也来轻薄。

  岂不闻免死狐悲,物伤其类!二哥,既然如此,也不必恼了。

  兄同小弟到家散闷如何?

  花二同了三官到家里,只见堂上有人说话。

  把眼一看,恰是一个说亲的媒人。

  与任三官配的亲,为女家催完亲事。

  等紧要过门。

  他母亲道:又未择日,尚未催妆。

  须由我家料理停当,方可完姻。

  怎么女家反这般催促?花二、任三听了,一齐笑着见礼。

  少不得整酒款待媒人,花二相陪。

  三人直饮到红日西斜,别了任家出门。

  花二与媒人一路同行。

  花二便问道:媒翁先生,为何女家十分上紧,是何主意?媒人笑而不答。

  花二道:莫非是人家穷,催他做亲,好受些财礼使用么?媒人道:他家姓张,乃是个三考出身,做了三任官。

  去年升了王府典膳回来的,家约有数万金,那得会穷!花二想了道:奇了,这等毕竟为何?媒人问道:兄与任家官人相厚的么?花二道:意气相投,情同骨肉。

  媒人道,这等,兄说的话,必定肯听的了。

  府上在何处?花二道:就在前面。

  媒人道:有事相议。

  必须到府上,方可实言。

  两人到了花家,分了宾主。

  二娘点茶吃了。

  花二又问起原由。

  媒人道:见兄老诚,自然是口谨的。

  才与兄议。

  万万不可与外人知之。

  花二道:老丈见教,断不敢言。

  媒人道:任官人定的女子,年纪二十岁。

  闺中不谨,腹中有了利钱。

  他父亲往京中去了。

  是他令堂悄地央人接亲,要我及早催他过门,以免露丑。

  许我十两银子相谢。

  我方才见说不来,心中烦闷。

  想此也必须得花兄暗地赞助。

  若得早娶,愿将所谢之银均分。

  花二心下暗暗想了道:领教,领教。

  媒人道:千万言语谨密些。

  花二道:不须分付。

  媒人道:尚有未尽之言。

  奈天色晚了,欲求同行几步,方可悉告。

  花二同出门去了。

  二娘在门后,初然听了此人说任官人三个字。

  他便半步不移,细细听了前后说话、暗暗叹息道:淫人妻女,妻女淫人。

  天之不远,信不诬矣。

  他又想道:丈夫倘去相劝,毕婚之后,无甚说话方好,倘三郎识出差池,叫此女如何做人?必然寻死,岂不可惜。

  若不劝丈夫管他,倘此女父亲回来,看出光景,将女儿断送性命,也末可知。

  也罢,且待他回来,再作商议。

  只因花二娘起了一点好心,他家香火六神后来救他一命。

  这是后话。

  且说花二归家,二娘道:方才之说,我己尽知。

  你的意下如何?花二道:娘子,这件事不难。

  我劝三官将计就计。

  省事些娶了过门。

  我又有酒吃,又有五两银子。

  有何难哉!二娘晓得他耳朵绵软的,道:丈夫差矣,你若去说得听也好,万一不听,你岂不坏了好朋友的面情!这五两银子,也有用了的日子,况未必有无。

  我想人生在世,当为人排难分忧。

  今任三妻子之忧,那任三忧愁一般。

  当拔刀相助,水火不避,才是丈夫所为。

  你若听,我倒有一计较在此。

  花二道:贤妻有何妙计,何不为我说之。

  二娘道:方才媒人所言,肚儿高将起来。

  想不过是三四个月的光景。

  何不赎一服通经散,下了此胎,有何不可?花二道:此计虽好,怎生样一个计较赎与他吃?二娘道:不难,明日将我抬到他家,扬言我是任家内亲,央告我来说话。

  他家自然不疑。

  毕竟他母亲出来接我。

  我悄俏将此言与他母亲一说。

  自然妥当。

  花二道:好便好,只是先要破费药金。

  二娘道:痴子,若是妥当,那十两银子都是你的。

  花二听了,拍掌大笑:好计,好计!

  次日早起,打点了药金,竟往生药辅中赎了一服下药,又去唤了一乘轿子与二娘坐了,竟抬至张典膳家中。

  奶奶迎进,叙了寒温,吃罢了茶,奶奶问道:尊姓?二娘道:奴是花林妻子,有事相告。

  敢借内房讲话。

  奶奶引了进房,坐定。

  二娘命众女使俱出外边,方附奶奶之耳,如此如此,说了一番。

  那奶奶面皮红了又红,千恩万谢,感激无地。

  一面整酒,一面连忙热了好酒,到女儿房里。

  通知了此话,把药服了。

  一时间,一阵肚疼,骨碌碌滚将下来,都是血块。

  后来落下一阵东西,在马桶内了。

  奶奶道:谢天谢地,多感祖宗有幸,逢着花二娘这个救星。

  欢欢喜喜安顿女儿睡了。

  连忙去房中见了二娘,谢了又谢。

  将酒就摆在房内,三杯五盏。

  二娘起身告辞,奶奶再三苦留不住,开箱取了一封银子,一对金钗,-双尺头,一枝金簪,送与二娘道:些须孝敬,休嫌菲薄。

  地久天长,报恩有日,幸匆见怪。

  二娘千恩万谢,上轿而归。

  天色已晚,花二见妻子归家,打发了轿夫,进内忙问事体如何。

  二娘把日间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将他送的物件,把与丈夫看了。

  喜得那花二满地滚跳道:我明日与任三官说知,还要他的酒吃。

  二娘道:你忘了。

  这是阴骘事情,所以去救他,若与三官说知,可不又害了那女子!花二道:正是。

  几乎错了。

  还是贤妻有些见识,紧紧记在心中,再不说了。

  二娘以后与任三官这般情厚,把此事再不漏泄。

  话分两头,且说李二自从那日见了任三,又寻不着,又被他妻子骂了一场,心中不忿。

  一日,走到花家对邻一个周裁缝家门口坐下。

  那周裁缝道:李官人,想是来寻花官人么?李二道:正是。

  周裁缝道:今早出去了。

  李二道:师父,你曾见任三官。

  这一向到花家里来么?。

  那周裁缝极口快的,便过:他是不出门的主顾。

  怎么倒来问我!李二过:我前日分明见他进去,多时不见出来。

  进去了一番,又不见影,反受了一肚皮臭气,心内不甘,你若晓得这头路,我断不负你。

  那周裁缝是个口尖舌快的人,他道:我这几时不管人间事。

  若是十年前生性,早早教他做出来了。

  李二道:周师父,你若肯帮我做事,我当奉酬白金五两。

  周裁缝听见说许了五两银子,就欢喜起来,忙道:若要如此,必须生个计较。

  此事一不做二不休,不是取笑的,先与他丈夫说知,一齐捉奸,方免无事。

  李二道:可恨淫妇,必在丈夫面前骂言说我,花二故此久不上门。

  今虽欲通言,奈无由得计。

  裁缝笑道:花二官是酒徒,扯到店上吃酒。

  中间三言两语,激起性子了,自然妥当。

  他若不听你,你却教他问我,我自搬他一场是非,自然信了。

  李二道:你这几日不出去做生活方好。

  裁缝道:只有一个张家,要去完他首尾。

  看早晚去完了,只坐在这里等着便了。

  

  李二计议已定。

  次日怀些酒资,恰好撞着花二。

  倒身一揖,花二假意还礼,眼看别处。

  李二道:哥哥凡事三思。

  自古道,若听一面说,便见相离别。

  我有许多为你心腹话,不曾与你说罢了。

  花二本待不理他,又听他说有心腹话,只得道:有何话快说来!李二见他答话,连忙扯了,竟上酒楼。

  将酒筛下一盏,送与花二。

  花二只得吃了,也回送李二一盏,道:有话快说。

  李二道:且慢些,说将来,恐你酒也吃不下了。

  花二一发疑心,只得又吃了几盏道:大丈夫说话不明由,如钝剑伤人。

  说明了,倒吃得酒下。

  李二故意欲言不言。

  花二道:罢,你既不道,我也不吃了,去罢。

  李二道:说来恐你不信,反嗔怪我。

  花二道:我不怪你。

  李二道:也罢,说与你知,怪不怪凭你便是。

  那任三这几时你曾会他么?花二道:数日前,他馆中回来,我到他家中去吃酒了。

  李二默然。

  又说道:哥,前日二娘骂我这日,任三到你家来。

  二娘把他藏在家里,被我知道了,要进去搜捉。

  因此二娘急了,反骂将起来的。

  你是个大丈夫,不可被妇人骗了。

  花二想了又想,我妻子好端正的,怎歪说起这般说话。

  便道:你既知道那日任三是在我家,就该直说了是。

  今据你此言,他两人一定有奸了。

  此事不是当耍的,可直直说来我听。

  李二道:说也没干。

  我亲眼见他进去多时,不见出来,所以要搜。

  若是假说,天诛地灭。

  你若再不信,去问你邻居周裁缝便是。

  花二说道:是了,想此事有些因。

  多时不见他,想是那日躲在我家过夜,被你知觉,恐你埋伏捉住,不好出门。

  反说来寻我,同我出门,方可掩人耳目。

  是了,是了,再不必言。

  必定事真矣,除非杀了二人,方消我恨。

  李二道:且禁声。

  事倘不成,反为不美。

  还须定计,方可除之,花二忙问何计较,李二道:计较倒有,只是不可又被二娘识破,反受其害。

  花二道:不妨不妨,我自然谨密就是了。

  李二道:事不宜迟,你可今晚扬言,假说明早要往府城去有何事理,一面去约任三到家里说话。

  不可等他来,你可先出门去。

  他若来见你不在家,自然又留过夜,待我与你探听,如在时,报你知道。

  你却回家下手便了。

  花二道:是了。

  且别着,明日再会。

  李二道:万不可泄漏。

  花二说:不须分付了。

  

  竟到门首,恰好裁缝在家,叫道:周师父,有一句话出来问你。

  那老周见了花林,便心照了。

  忙说:有何见教?想是要我裁衣么?花二道:你不可瞒我。

  我这件事,也料难瞒你,那任三之事,你可曾见来么?老周道:大官人,我老人家不管这等闲事。

  此乃阴骘之事。

  罪过,罪过。

  露水夫妻,乃前世定的,只要自己谨慎些儿就是了。

  何必问我。

  花二听了这几句话,实在是了。

  道声请了,便回家,扯开了门,倒假意儿全无恼色道:我明日要往府城中去,可与我打点着,备些酒莱。

  二娘道:你去何干?花二道:去寻一个人讲话。

  二娘暗暗欢喜不题。

  且说那李二说这场是非,自己心中猜道:花二回去,必然去问周裁缝。

  不免随步儿走到裁缝门首一问。

  老周看见了李二,连忙走将出来,将花二问的情由叙了一遍道:十分相信了。

  又问李二道:何计捉他?李二道:一面花二只说出路,一面反教任三到家说话。

  倘或走来,见花二不在,自然又上钩了。

  那时我与他探听,果然如此,去报老花。

  管取双双都做无头之鬼,方称我心也。

  老周道:前言不可失信。

  李二辽:这些小事,不须分付。

  竞去了。

  且说次日,花二起来,对妻子道:我今就要府中去。

  我想前日扰了任三官,今日顺便安排些小莱儿,添着几味,请他来答席。

  我如今去约他,他若来迟,你就陪他吃了便是。

  二娘满心欢喜道:哪有我陪之理。

  花二假意买些物件,一面见了李二,约定今日看任三动静,先将那把利刀交与李二收看。

  一面自去见了任三,约他下午到家说话不题。

  且说周裁缝被张典膳家家人再三催做衣服,坐定逼他起身。

  算来不能延推,只得去做。

  须臾,奶奶出来道:师父为何事不来,担搁到如今?这老周叫声道:奶奶,只因穷忙,误了奶奶的事。

  今日我对门邻舍花家,有天大一桩事,我要在家里看看的。

  被管家逼不过,只得走了来。

  奶奶听他说出花家两字,问道:莫非是那花林家里么?老周道:正是。

  奶奶为何又晓得?奶奶道:他家与我有亲。

  今日他家有何大事,可对我说。

  老周道:既是令亲,不便说得。

  奶奶道:不妨。

  有话快说。

  老周原是个口快的人,见逼得紧,料想毕竟难以隐瞒。

  便道:莫怪了我,实对你说,他妻子二娘,生得妖娆标致,与一个任三官相好,搭上了。

  奶奶道:那任三官在何方?是甚么人?老周道:他父亲做任典史官是的。

  奶奶着紧道:他两个敢做出此事来了么?道:走长久了。

  花林有一朋友,名叫李二,要去踏浑水。

  二娘不肯,后来被他撞破了。

  昨日与花林说知,今日李二定计,假说花林往府城中去,反约任三来家,料然二娘留他过夜。

  今晚双双定做无头之鬼矣。

  张家奶奶道:你缘何晓得?道:李二与我极厚,他说与我,叫我相帮他动手。

  故此晓得。

  那奶奶听了这番言语,三脚两步,竟入女儿房中,一五一十,尽情说了一遍。

  女儿道:如何可救得他方好。

  奶奶道:且不可响,我亲去与二娘说知,救他一命。

  报他前日之恩。

  一面着家人骑马速到任家,说与任三官,今日切不可往花家去,有人要害你性命。

  坐在家中,不出门,可保无事。

  女儿道:娘既自去,还用速些方好。

  即时唤了女轿,飞也似抬到花家。

  轿夫叩门,二娘听见门响,只说是任三官到了,开门一看,恰是张奶奶。

  又惊又喜,忙忙施礼。

  称谢了一番道:花官人在那里?二娘道:为府城里有事,出门去不多时。

  奶奶想道:此事是真的了。

  

  二娘道:奶奶里面请坐。

  二人轩子里坐下。

  那奶奶悄悄的在二娘耳畔说了一遍,惊得二娘面如土色,牙关打战。

  呆了一会,倒身拜谢:此事若非奶奶来说,必遭毒手。

  奶奶道:一来答报前思,二来救小婿一命。

  二娘感激不尽,就将请三官酒食摆将出来,请奶奶吃了几杯。

  辞别去了。

  任三官在家,正打扮得齐齐整整的出门。

  未及几步,只见张家的人慌慌忙忙扯住了。

  附耳低言,说了一回。

  三官大惊失色,沉吟一会,道:知道了。

  打发张家之人进了内吃饭。

  自家回身坐在书房里想:我不去,谅二娘无害。

  不免写一封字,着文助拿了,只说有事,不及领酒。

  花二见时,必不生疑心。

  即时封好,文助拿了,竟至花家投下。

  二娘阻当道:叫三爷切不可来。

  按下不题。

  且说李二留花林在家饮酒,只等任三上钩。

  李二心下不定,不知任三去也不曾。

  走到任家。

  问一个老管家道:老官,你三爷往花家吃酒,可曾去了么?那管家便信口儿道:去了。

  李二见说,欢天喜地走回与花林道:任三已到你家去了。

  花林咬牙切齿道:可恨,可恨。

  李二劝着,大碗而吃道:多吃些,好动手。

  不觉天色将晚,花林提刀便走。

  李二道:且慢去,待我去探听,或在你家楼上,或在后轩。

  走去一刀了事。

  倘然捉不住,被他走了,反被他笑。

  你可坐在此,再慢慢吃两碗。

  我去看了动静来回你。

  

  且说二娘心下思量,没有汉子,怕他怎的。

  只是可恨李二,他帮我丈夫,害我性命,想他必然先来探听。

  我有道理在此。

  正是,人无害虎心,虎无伤人意。

  先将灯火点起,放在灶上。

  又去把大门半掩着,自己坐在中门。

  暗地里专等李二来。

  不想李二把门一推,却好半掩的,一直悄悄走至中门探听。

  二娘认定果是李二,便叫道:三郎,这边来。

  把李二一把搂定,便去扯他裤子。

  李二一时浑了,欲火难禁,想道:日常要与他如此,不能上手,不如竟认做任三,快活一番再说。

  两个在轩子内弄将起来。

  弄得李二快活,想道:我且弄完了回去复花林,说任三不来,且再理会,留下此妇,再图久远。

  那二娘故意弄妖作势,李二十分得趣。

  且说花林等得不奈烦了,想道:为何不见来?想是撞着任贼,厮闹起来。

  倘被此贼走了去,怎生气得他过。

  提刀在手,一口气走至门首。

  见门开的,竟往里走。

  二娘一心儿听着,听得脚步响,知是花林来了。

  便大叫:四邻人等,有人见我丈夫不在家,在此强奸我。

  快快走来捉他。

  李二听见,要走,被二娘紧紧拘定,那里动得。

  花林为人极莽,上前摸着奸夫,一把头发抽住,不由分说,一刀便砍,头已下地。

  花二又来捉二娘,被二娘早取门拴在手,花二不提防,被二娘将刀扑地一打,那刀早已堕地,二娘忙忙早把刀向小屋上一撩,那刀不知那里去了。

  花二道:淫妇,休得撒野。

  我闻知任贼向来与你通好,今日特来杀汝。

  今奸夫现死,你何敢无礼!上前来捉,被二娘将拴照手一下,叫声呵唷,疼死我也,道:了不得,决不干休。

  二娘骂道:痴蠢东西,世上只有和奸杀妻子。

  我在此叫喊,你为丈夫的,帮我拿他,方是道理。

  怎么杀了强奸的人,又要杀我。

  世有此理么!花林骂道:休得油嘴。

  李二说,你二人和奸已久。

  想是今日知我来杀,你故此反叫强奸。

  思留生命。

  休想饶你。

  二娘道:怪不了你要寻事。

  我怎得知。

  任三叔是个读书人,那有此心。

  花林道:还要油嘴,一个任贼,现杀死在地,还这般可恶。

  二娘道:蠢东西,方才李二进门,他道,二娘,向来慕你姿容,相求几次,今日从我,救你一死,若不相从,你命休矣。

  说罢,把找牵倒在此。

  我坚执不从,被他就强奸了。

  叫得口干。

  那得人来救我。

  你杀的是李二,怎说是任三!花林走到尸旁,取灯相照。

  把头提起,仔细一看,吃了一惊。

  竟连忙撒在地下,道:是了,几次奸你不遂,故生此计。

  方才狠留住我。

  他自先来行奸。

  他想我决未来,放心行事。

  想皇天有眼,自作自受。

  且问你,任三今日几时去的?二娘道:他不曾来。

  你出门不多时,着一小厮,拿一封字儿道寄与你看。

  即将这封字,递与花林。

  花林洗静了手,灯下拆开一看,上写着:

  荷蒙宠召,本当拜领。

  闻兄往府公干,恐误尊驾。

  心领盛情,容后面

  谢。

  不尽。

  弟任三顿首

  花二看罢道:原来不至我家。

  李二又与我说来了,一发情弊显然了。

  杀得好。

  险些儿误了你一条性命。

  二娘冷笑道:指奸不为好,撒手不为奸,捉贼见赃,捉奸见双。

  好没来头,为何杀得我!只是这死尸,看你如何发放!花林想了一会道:拿一条口袋,将来袋起。

  驼去丢在李二家中。

  况他并无甚人往来,那里知道是我家杀的。

  只要瞒得外边邻舍方好。

  二娘道:今日周裁缝闭着门。

  间壁王阿爹往女儿家去了。

  这边张家,下乡差使,阿妈也不在家。

  我方才这般大叫,都不在。

  所以被他好了。

  如今想都不曾回。

  趁早装了送去。

  先将地洒上清水,洗得洁洁静静,相帮花林背上了肩,一气走,竟到李二门首,把门推开,将尸首倒出就走。

  把袋撒在官河内。

  到家,只见二娘倚门相候。

  花二道:为何站在此间?二娘道:里面坐着,有些怕人。

  花二道:不妨,怕他做甚。

  取火来打了一个醋炭,整起酒来对吃。

  上床倒取乐一番。

  二娘从此收了心。

  与花二道:我姑娘年已老了,独自无人,不若接来,家下相伴着我。

  免得你心猜疑。

  花二道:有理,我今立志不去游手好闲了。

  将前日张家送的物件,变换作了本钱,做了生意过活。

  二娘喜道:这般才是。

  任三官也收了心。

  竟择日娶了妻子。

  夫妻和顺,再不想去到花家闲走了。

  不必提起。

  且说那口快的老周在张家做得衣服完成,回时已将黄昏。

  往李二门首经过,想道:不知此事如何了,若是停当之时,取他的五两头。

  不免推推门看,见门是开的。

  原来已回家了。

  一头叫,一头往内走。

  绊着尸首,跌在尸上,把手摸着是人,怎生睡在地上?又湿渌的?想是吃醉了吐的,不若今晚且回。

  明日来取便了。

  扒得起来。

  身上跌烂湿。

  把门带上了。

  一步步走回来。

  将匙开了,进门也无灯火。

  竟自上床睡了。

  且说次日,那李二邻居有好事的。

  叫道:李二哥,日高三丈,还未开门。

  信手一推,见身首异处,大吃一惊。

  叫道:地方不好了,不知李二被何人杀死在此。

  不时间,哄动了许多人。

  地方总甲看道:莫忙,现有血迹在此,大家都走不开,一步步挨寻将去,看在何处地方,必有分晓。

  众人一齐跟寻血路,直走到周裁缝门首便没了。

  看他门是闭的,众人乱敲乱打。

  惊得老周跳起床来,披了衣服,下床开门一看,众人见他满衣是血,都一声喊道:是了,是了。

  登时推的推,扭的扭,竟到华亭县,禀了太爷。

  那知县未免三推六问。

  那老人家又那里受得刑起,死去还魂,押入牢中,做着一桩疑狱。

  一面着地方里甲,即同收尸回报。

  后来周裁缝死在牢中,拖出去丢在万人坑内,未免猪拖狗扯。

  只因舌尖口快,又贪着五两银子,竟要害人性命,合受此报,花二娘命该刀下身亡,只因救了任三的妻子,起了这点好心,故使奶奶答救了这条性命。

  正是:

  心好只好,心恶只恶。

  仔细看来,上天不错。

  总评:

  自古多才之女,偏多淫纵之风。

  愚昧之夫,乃至妻纲乖戾,机事不密,害即随之。

  身殒沟中者,易言是非也。

  交臂相逢,便成鱼水。

  香偷玉窃者,两心相照也。

  生来不是风流骨,也希蝶浪。

  李二之学步邯郸,只因财帛点动人心。

  亦冀狼贪,周裁缝之妄登垄断。

  花二娘出奇制胜,智者不及。

  盖救人者还自救。

  李二自冒险危身,愚者不为。

  杀人者还自杀,天网恢恢,报应不爽。

  致于花林改行生理,徐氏打叠邪淫,任三断绝思爱,急流勇退。

  若三人者,从情痴内得已觉之灵机,于苦海中识回头之彼岸。

  较之今日蝇趋蚁附,恋恋于势利之场者,大相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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