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春秋第十回:明荐暗倾难国手,”大忠笑道:“此刻且莫说,日内自然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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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十回:明荐暗倾难国手
《希夷梦》是清代汪寄著白话长篇神魔小说,又名《海国春秋》,四十回,成书于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前。
此书叙述赵匡胤黄袍加身,举朝归顺。
唯韩通全家殉难,李筠起兵讨逆而兵败自杀。
韩通弟韩速,李筠幕宾闾丘仲卿,为复仇而投南唐。
南唐君臣不思谋国反思媚敌,韩、闾丘离唐往西蜀,途经黄山,被引入希夷老祖洞府。
二人安寝石上,乃得一梦,仲卿到海国浮石,韩速到海国浮金,二人各为其主,既立军功又肃吏治。
然才过五十年,却遇陆秀夫抱幼主投海,知中原已历三百载,赵氏国亡,元人入主中原。
韩、闾丘惊梦,遂从希夷仙去。
作品以洋洋50万言讲述一梦幻故事,前所未见,实是作者的一种创造。
总之,全书结构、布局比较新颖,故事情节也颇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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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包赤心欣然问道:究竟你有何等难事,可以受彼无权,愿闻其详。
大忠笑道:此刻且莫说,日内自然晓得。
包赤心想道:是了,莫非隅上么?
大忠道:然也。
使彼智力相持,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包赤心喜道:我正忘却古家,古家看尔如何了。
三人同行出门,大忠独上朝去。
安萍途中别了包赤心回家,怀着狐疑,恐余、包探访,又未便往客卿府中照会。
正在踌躇,只见骆焘进门,安萍大喜道:来得好也。
骆焘道:何事见教。
安萍将余、包主意形情细细告诉,欲烦转致客卿,使之防备。
骆焘推辞道:素未登显要之门。
安萍道:此皆国之大事,何可漠然!且昔时曾托寄信,致使西庶长防备,勋劳已着史册,今为何推诿?
骆焘道:兄有所不知,西、顾二庶长与弟原属疏戚,惟不常往来,前时蒙嘱,兄已远去,弟勉代老伯修函遣投,非弟躬诣也。
安萍道:清高切忌太孤,凡利济之事,尤须赞助。
今贤弟既不肯往,相烦回宅代萍作书,速致古公如何?
骆焘道:此事我不再推,嗣后勿以俗事相强。
坐下问些常事,而后立即修书,命童子送到古府。
且说余大忠上朝,到挹露楼见驾,谢赐《武略》。
岛主问道:议论可好么?
余大忠奏道:国家当兴,天赐奇才辅佐主上。
历来莫可伊何者,皆设立良规,省费无算。
臣虽不知兵,以春水河、玉砂冈而论,自然切中款窍。
岛主道:今五风岛进有华雏,卿可观之。
只见小监提着水晶笼,约径尺宽阔,内中有墨鸟一双,小巧玲珑。
来到楼前,见树木有含蕊者,有已开者。
岛主亲手揭起闸门,放出一只,昂立笼顶,延颈而鸣,声音抑扬,滑滑沥沥,若有百千转折。
浑身毛片抖撒开来,五色光彩,灿烂耀目。
凡含葩之花,陆续齐开。
华雏振翼嘤鸣,斜穿顾绕,所过花枝,小瓣纷纷离落,并无半片着地。
歌停舞毕,仍然飞到笼顶,惟见簇三堆花瓣。
笼中之鸟,划然发声。
只见瓣渐缩小,华雏早露,花瓣俱入于五彩翎下,彩翎又渐缩入,色仍转元,依然一只小小墨鸟,自投门入。
笼中者,浑身俱转莹洁,白毛与水晶无别,飞出直入花丛,立于最高枝颠,举首长鸣,清啐如笛,身大脚高,与鹤相似。
忽见花内如旋风卷雪,纷纷俱向华雏身下尾上裹来,华雏鼓翼庇之,鸣罢收身还笼,翎内隐隐各色花心,馨香满溢。
余大忠赞道:异哉!
岛主道:此雏不饮不食,一岁一放,便免饥伤,能辟恶毒虫蚁。
余大忠道:不仅供玩,且有大益,真系奇珍。
曾闻百炼关产百香驹,今此华雏实堪匹敌。
岛主道:何为百香驹?
余大忠道:此物兽身而禽毛,其行甚速,过于奔马。
周岁之后,翎毛长成,风起飞去。
蓄之者岁,再去其长翎。
三岁后,即不复生矣。
凡花放时,眠于茵莎之上,张开毛羽,翕收芬馥。
遍身十二翮,分贮四时花气,芬溢充满十丈,直待新蕊将放,宿香始消。
岛主叹息道:此聚香驹也,产于木龙岭石板崖,亦不常有。
将其翎翮置茵褥之下,能醒痿痹,而今更莫道矣!
大忠道:去年主上曾将四关委庶长、客卿,未知如何回奏?
岛主道:迄今未复。
大忠道:四关实心腹之患,不似浮金等处,西庶长反置度外。
有人斟酌,骜桀之势酿成,将来贻害非浅。
古客卿具如许大才,应请趁早着其专办,不然,他时四关齐心并力,如韩、赵、魏之分晋国,悔将何及!
岛主道:卿言甚善。
乃命侍监劳崇,召客卿到清宁殿。
岛主问道:前以四关,烦卿筹划,未知有妙策否?
客卿奏道:各将之来由情形,臣虽知其大概,而一切仍须访询的确,策尚未定。
余大忠道:惜大忠无才,不然一见胜于百闻,往而观之,自可因形势以措置。
岛主道:客卿肯为寡人行乎?
客卿道:上命岂敢不遵!但愿宽臣衔勒,使得便宜行事。
岛主道:阃以外,卿俱主之,寡人弗与闻。
客卿乃谢恩,出朝回府,家丁呈书禀明,开函看毕,知系安萍照应,投炉焚去。
门官报道:顾相爷到。
客卿出迎,顾庶长问道:闻先生奉命注视四关,岂不中了奸人之计。
客卿道:奉命办事,不知何为中奸人之计?
顾庶长道:先生辞婚,大拂余、包私意,故荐巡四关,系借悍将之刀以杀先生也!何不邀彼同往?
客卿道:同去反多瞻顾,不如独行为便。
顾庶长道:愿先生小心。
兹有《边记》一册,乃四关历来情形及各将心性,请存览之,以定先后所宜。
客卿喜道:承教。
庶长别过,客卿令召募车夫,有能推五百斤、行八百里、熟悉本国风土人情者应募。
当夜详读《边记》,知四镇缘由底里,酌定先后。
次日,有农民揭召请见。
客卿视其人,身长八尺,方面微须,自言姓平名无累,能推八百斤,日行八百里,熟悉地利人和,愿得青贝百枚,唯命是听。
客卿如数给之。
平无累领去,片刻复人,禀道:车已齐备,请即起程。
客卿命家人搬出行李,交平无累,也不带跟随,便出门上车,命往东南进发。
离黄云城,逶逛行去,晚来投宿。
次日,见山径险隘处,俱砌有未碉。
客卿问道:可知立于何时?
平无累答道:樊庶长所设,上置车轮飞雷等件,有警则近民共登而守。
客卿叹道:可谓尽心王事矣!
平无累道:虽然尽心,却也有过。
客卿道:何也?
平无累道:家人瞒着,常多索诈婪贪,四关之不供税,岂独权幸罪也!
客卿道:樊庶长岂容纵家人苛勒耶?
平无累道:非容纵也,知之而惟驱逐,未闻重惩,群小不惧,后来皆效尤耳。
问罢,客卿又道:汝素做何生理?
平无累道:惟知农与御耳。
客卿道:御术何如?
平无累道:不疾不徐,心闲力逸,千里独剑
客卿道:西庶长家人如何?
平无累道:西庶长待下太严,受赃无论多寡,皆以军法从事,虽犯者绝少,然不可为训。
客卿道:为什么?
平无累道:有其德方可用其严,不然必死于小人之手。
客卿道:西庶长之德如何?
平无累道:所入俸禄,尽分以周急,进任之初,即慎其选,有功必赏,是以重刑而人不怨耳。
客卿道:顾庶长如何?
平无累道:顾犹樊耳。
古璋道:包、余若何?
平无累道:蝮虿之群,安有善类。
客卿道:古家如何?
平无累道:更甚于顾。
客卿惊道:职处问曹,从何索勒?
无累道:正为此耳。
当兹未与事之时,见士声色,已有庶长门官形状,将来岂不更甚!
客卿笑道:还朝当易之。
今奉命往视四关,汝意以为当怎么办?
平无累道:顾庶长精详国事,闻与会议,岂无成竹?
客卿道:虽有所见,汝试亦为筹之。
平无累道:可用者用,不可用者除,所难者在通明关耳。
然龙逊勇而寡谋,其子智而多力,实非有心叛逆者,皆为权幸所诱,如能伏通明,诸处自可措手矣。
特牛市乃大忠之姻娅,苟刚为权幸之外府,彼有恃而无恐,自不能不动斧凿耳。
客卿点头,问道:晚矣,离宿头远近?
平无累道:到八疃犹有三十里,过八疃便系通明。
客卿道:黑矣,如何得到?
平无累道:前系东南大路,平坦好行。
乃将扣袢重紧,轴上加脂,执定双竿,两前三却,殷殷直往,如马奔驰,耳内若风雨之声,霎时已到八疃集,下车投宿。
次早清晨起来,只见店主呈柬禀跪道:有通明镇将龙逊请安,在外伺候。
原来龙逊初接飞报,知客卿巡察,便砺兵秣马。
及闻单车而来,始放下疑惧之心,与于龙街计议,先以礼迎,即试其才,如无实学,然后执而辱之。
是以特至八疃迎接。
当下客卿道:传来。
店家出去,只见一个彪形将官进来,浓眉大眼,阔嘴方颐,于阶下参谒。
客卿进步扶起,携手上阶,道:有劳将军远涉。
龙逊躬身答道:客卿为天降大贤,末将虽闻驾巡四部,因未知先到何方,是以接迟,望恩宽耍
客卿道:巡视乃问边方疾苦及各镇将军数年阻抑,如苛小事,是重扰也。
只见外面四个将官捧盘膝行,直至阶前。
龙逊下取呈上,客卿道:无庸,可将回去。
龙逊道:粗率菲芹,望赐加箸。
客卿不拂其意,膳毕出店,只见夹道俱跪着戎装将军。
客卿向龙逊道:甲冑之士不拜,今行此礼,将军之过也。
平无累叱道:免!
两边班声如雷。
上车行过八疃集,到富源河,前面已系排华岭。
只见顶巅有如包裹,一球一球,自上坠下。
平无累问龙逊道:龙将军,此何物也?
龙逊笑道:末将犬子龙街等戏耍。
车到岭下,却是一群十余岁的小儿,捆扎齐楚,分列两行。
有虎翼狼头字样两竿领幡。
一个童子执着令字角旗居先,率众伏跪路旁,禀道:通明关孩儿军士迎接客卿。
平无累道:免!
龙街领群儿齐起,如飞向前上岭,将旗三摇,结成一阵,到车前跪禀道:小卒龙街,请赏赐阵名。
客卿看那阵形如鱼,大头猛嘴,尖尾劲翅,气势雄强,阴系鲨鱼,乃道:变。
龙街执旗,入阵移动,变成参差横形,旁锐如斧。
龙街出来,客卿叱道:变。
龙街又入阵,将旗招展,周巡出阵。
客卿看形,弯环如虹,又令道:变。
龙街将旗一卷,阵即收聚,团结如盘。
客卿道:变。
龙街将旗三展,变作一字。
客卿道:再变。
龙街摆旗,复变初形。
客卿道:止于斯乎?
龙街道:止于斯尔。
客卿道:此阵七十二变而成飞龙,又二十四变,始得翔凤。
今才五变,乃方圆曲直说之初,奈何说止?
龙街道:请示如何破法?
客卿道:阵者,活法也,止如山岳,不能动移;动如风雨,不可遮遏。
须制之使呆,然后能破。
破鲨鱼当用四军,一掣其尾,二绊其翅,以一自口中入,分穿腮出,而截其腰。
破接蟹,须用三军,二军掣制其敖,勿冲其旁,一军击其腹。
破长虹,惟剪其中。
破老鼋,不可入腹,惟用一军攻其前游兵,周围邀截。
带鱼者,长蛇也,首在阵中,尾居阵外,须用三军,先用强军击尾,其首即至救护,旁出强军迎其首,密使骑兵截其项,项断,阵方能破。
龙街惊讶,跪下道:今日始闻仙论,从前俱谓无敌,望客卿将全阵变化俯教,没齿不忘。
客卿笑道:请起,些微小事,何必如此?
龙逊道:阵能入否?
客卿道:军士皆国之爪牙,何必自伤。
龙街向龙逊道:父亲不必持疑。
龙逊亦喜。
龙街带着平无累御车,入通明关来。
但见峰峦端耸,拔秀非常。
客卿疑龙街文武兼全,回头问道:可善诗文?
龙街忸怩道:人素远册籍。
客卿道:厌弃书卷,安能与古为徒!既欲学阵全法,不通文义,郊何缕分琐解?
龙街道:小人生成愚鲁,犹不足奇,合关无识字者。
胥役先以通明为最,后来突然尽行胡涂,所以胥役皆募他方人氏,不解到此逾时亦渐昏愦,化为强悍。
客卿道:怪哉!此处可有善堪舆者?
龙街道:无。
龙逊道:关内从前人多财寡,有胡堪舆先生谓厌波河来源太直,兴工筑起半壁,至今赖之,家户不致饥寒。
客卿道:离此若干途程?
龙街道:在天椽山下,约远二里。
客卿道:且去看来。
龙街道:请歇息再去。
客卿道:不必。
龙街乃推车出关,龙逊指前石垒道:此即系胡先生所造。
客卿命过石垒,见单峰入汉,名曰天椽,两旁重迭排列如矛如箭。
客卿道:速将所筑拆毁,定主文风兴盛。
移此石块于下流五里,堆作夹礅,自可免于贫寒。
龙逊不解,客卿道:有此秀峰秀水,而筑壁以阻断之,偏遏清贵吉流,使自亢入,自必文衰武暴,若不拆毁,定多凶亡!
龙街道:是啊,历历按之,诸有名者,皆非善终,得毋由此?
龙逊命军士立刻动手拆除。
客卿回关,龙逊父子恭敬不暇。
住过两天,见其心诚,问龙逊道:将军知过么?
龙逊躬身道:惟求指示生途。
客卿道:无他进表,请贬贡税如初。
主上宽宏,自不加罪。
龙逊称谢,令记室具稿拜本,自贬请罪。
客卿问关政及各属事务,不合义者,悉令去之。
终朝谈忠论孝,龙逊父子感化服输。
遂后,乃出《阵图》《药方》各一册示之。
龙街惊喜,如法拣选,修台齐全,昼夜钻研,理势未通彻处,求解全悉。
及至二十五天,走本将官方才回来,奉到恩命,前事免议,小心供守。
龙逊父子大悦谢恩。
客卿起身往百炼关,龙街告诉龙逊,欲随行亲炙。
龙逊只得此子,虽不能忍,因见客卿贤而多才,实心敬信,割爱允从。
龙街收拾行囊,出外吩咐虎翼狼头将士。
二军哄然。
有队长命余先、余佑等请道:众军受小将军恩教,情同父子,今小将军独随客卿,使众何归?
龙街道:我岂肯轻舍诸卿,因学问浅薄,今欲随天使以求教益耳。
队长道:众军亦愿为天使执鞭,辛苦无辞。
龙街道:此事我不能作主,须禀请示,再看如何。
大众道:求小将军善言。
龙街应诺,入内禀请。
客卿允从。
乃使两军治装,每五人同一车,一千人共享二百辆,半日俱齐,护拥出关。
佘先领狼头在前,佘佑领虎翼在后,往西南进发。
龙逊步到青蛇岭,平无累禀知客卿,辞使回去。
一行经由赤尾坡,沿路均系组壁丹崖。
望见紫骅岭,头北尾南,形势超跃,直似天马腾空之像。
缓缓推上岭巅,视南边复有中紫骝岭,小紫驹岭,本国东西形势了然在目。
远近山冈备极万状:北边峰岭尤峻,连障交峦,入霄撑汉,目不能穷;南望槽湖,汪洋浩淼;北望京城,岫裹峰包;西望老人峰,拄杖偻立;东望凤翅铺张,奇观难舍。
下岭过老人峰,行五天,到百炼关,却系个大峰,形如老猿,脚底系深溪。
关居山隈,回望老人峰,在紫骅岭下,正如老者欲上骑的情景,马亦有受勒之势,不似赤尾坡奔腾形状。
龙街道:杨昆如何不迎接?
平无累道:守将如此,关可袭而取也。
客卿道:且速进关。
平无累先行,驱兵趋到,守军放下闸来,平无累大吼赶上,双手托起,余先领军如风而入。
平无累低头闪进放手,掣出双剑,呼喊上城。
谯楼兵丁,骇得飞跑。
平无累将铁闸盘起,后军尽入。
只见杨昆领兵前来,龙街呼道:平将军不须动手,杨将军可快迎接天使。
杨昆见系龙街,大惊答道:天使何在?
龙街道:车中不是么?
扬昆看见客卿,慌弃戈下骑参见。
客卿躬身扶起道:闻将军原是正人,因为贼所诱,误获重愆,而今持兵拒战,却是何理!
杨昆赧颜答道:素性愚暗,诚如天使所谕。
今闻有兵,不知何处来的,是以荷戈问讯,恳天使原有。
客卿道:原系分内之事,谁能责汝!但兵已入关而始知,成何将体!
杨昆唯唯,随进营门。
客卿点视军将,见众将官俱有不平之色。
客卿问道:骁将可俱骁勇么?
有个名唤阎长的答道:敢请命试。
龙街怒其无礼,正欲喝叱,只见平无累禀明客卿,下来道:何样试法?
阎长道:十八般武艺听点。
平无累笑道:个对个试,无甚意味,饶尔们十将,我只单身耍耍如何?
阎长道:须禀天使。
平无累道:请。
阎长向前躬身禀道:平爷藐视小将等,言以单身敌十个,器械无情,理当求示。
客卿道:器械无情,难免伤损,不用器械者准。
阎长退下。
平无累见营门外左右俱有金角端,足高三尺,每个约重七八百斤。
平无累向前提起一个放下,道:你们来看!
诸将虽然吃惊,阎长硬嘴道:原说单身敌十,这角端难道十人抬不起么!
平无累道:抬抬看。
阎长等五人同前用力抬起。
平无累道:好,再来。
又双手升高放下道:学这样子。
阎长等十人齐上,亦升高起来。
平无累道:好!
乃左手撩衣,右手擎起,绕营回来放下道:请。
十人招呼举起行去,奈手力脚下不齐,未曾移动十步,早将角端抛落。
阎长腿遭压倒,血流满地,大叫一声,昏迷不醒。
客卿取出灵丹,命将腿捆缚起来,用童便将药化开灌下。
唤杨昆责道:似此庸材,如何使充骁将!令营内军道,无论将官军士,有二人升起角端者,补充。
将士得令,纷纷前来试手。
升高者只有十二个,皆是军士,查点姓名,曰:童微、隆达、吴淇、越丰、乜莹、曾柬、茅游、蔚然、饶拱、晁照、犀利、辛獒。
令将素习兵器使验,众将领命,各呈所能。
客卿见俱精熟,命尽补骁将。
忽见阎长喊道:好也,好也!
軲辘起来。
众将道:快谢天使仙丹。
阎长慌慌叩头。
客卿令原来十名骁将,均补军士之数,待立功时再行升复。
又责杨昆道:有才如此,而使沉埋,颠倒极矣!
杨昆道:骁将俱系公举,小将并无偏爱。
客卿道:什么公举,不过系夤缘!尔只顾徇众,那管政务?设有用时,岂但送他性命,败误国事非浅,尔的身家安能保乎!
杨昆叩头称谢,客卿命收槛车。
在关上耽住五天,访民疾苦,俱诉称杨昆爱惠。
乃释出槛车,去职衔,仍使极领关事,有功再复,获罪即诛。
杨昆感服。
客卿起身,欲往淦中关。
杨昆禀道:请先往滋荣。
客卿道:何也?
杨昆道:今有滋荣关牛市,使人送书,约末将同心举兵,杀往京城,中有包、余内应。
小将蒙天使指醒,岂敢隐匿?请乘牛市备尚未全,迅往平之!
客卿道:如此足见将军向来为人所误,请问贵关所产军需何件?
杨昆道:枪锋箭镞银藤,着肉断筋草,各处皆取于兹。
客卿道:可如此如此。
杨昆领命。
客卿吩咐平无累,又呼十员骁将前来叮嘱。
留下平无累,自同龙街,带童微、茅游起程往淦中。
百炼军民将士奔送,无不泣下。
客卿由方中坂直行太白山,上送琴岭,五日到天乙岩,瞭望淦中关。
龙街指道:关内似有排阵之形,想必操演。
客卿道:此处离彼约有若干路?
茅游道:自峰上至脚下十里,再进至关内三十里。
客卿道:可在此山隈中住下。
龙街禀道:小将请先暗入关。
童微道:须同茅游去,他的表兄卢咸家在关内,同去自免盘诘。
客卿依允,吩咐小心。
茅游叫众军将所带银藤俱拿出来,装满大车,同龙街挽推往淦中。
到得关前,守门将士盘诘,茅游答道:百炼关来卖银藤者。
盘诘的道:投谁行内?
茅游道:向来俱系托窦门表兄卢咸货卖。
盘诘的道:原来系卢咸的表兄弟,离百炼关几日了?
茅游道:六日。
又问道:天使可好么?
茅游道:爱兵民如子弟,阖关欢悦。
又问道:可曾动身来?
茅游道:闻说起程,想亦将到。
盘诘的道:不错,尔今银藤来的甚好,可速同卢咸货易。
茅游谢道:如果得价,伙计们改日奉候。
盘诘的戳上盘清戳记,二人直推进关。
却说淦中镇将苟刚,平素自持才智,心怀觊觎,结好三关:牛市乃勇猛之夫,彼即极其谀美;龙逊纪律严肃,彼外加尊崇,内实忌之;杨昆土产富饶,彼则时使馈遗,无而皆有,器用犀利,粮食充足。
西庶长出驻云平岭,更坦然无忌。
及闻客卿巡边,又接大忠书嘱,愈加畅怀。
探知龙逊归正,杨昆受槛,吃惊道:古璋系什么三头六臂、七心八胆的人,这般利害!
即刻通知牛市,关内安备周详,只待到来战斗。
这晚巡视回衙,登楼饮酒毕,忽见草场火起,数堆皆着,慌发令箭命游兵扑息,毋许出声。
守关者不得救火,下班军士各守要路,严查奸细。
且说龙街、茅游进关,到窦门行内,卢咸出差离家,伙计迎接。
二人住下,周围看过。
晚来将银藤解开,用火锻炼。
原来这银藤初时色黑有光,后复变白,灿烂如银,其轻如竹,软如绳;惟于火上烘锻,始坚如铁,以水浸二日复软。
然火候未到,则不锋利而易卷;火候过足,则性烈而易折。
凡看火候,最为紧要,细 小可为弩箭,粗干可为枪矛,老根可为鞭锏。
当下茅游代龙街选得两只细的,锻作双枪,自选粗的锻作钢鞭。
已是二更时分,出门观看,并无人行,乃藏好器具,踅到草料围中,取出发火筒,每堆各于上风安入,点着缓线,仍然回到行内。
闭户仰望,霎时满天通红,人声嘈嚷,乃凑势同持器械,开门奔关。
途中行者却少,走到路口,见有数十搭钩军士,鞭打枪刺,直向前行。
旁边突出两队游兵,紧紧裹住。
二人相倚,尽力冲击,奔到门边。
龙街敌住后兵,茅游打开大锁,童微等接个正着,齐拥入关,两队追兵不曾放走半个。
只见苟刚率亲儿军,横着狼牙棒,飞骑冲来,撞见童微,两下并不搭话,棒搠往还。
童微力敌不住。
苟刚看见乘车指挥者,料是客卿,乃丢了童微,斜刺里骤骑飞到,举起狼牙捧。
童微先见苟刚不战而去,料其必犯客卿,便径奔车前,苟刚恰到,急举搠迎捧,力太猛,将搠打断,童微持着搠柄架拦。
只见佘先领军围拥将来。
苟刚见势,急忙杀出,正撞着龙街,举棒便击。
龙街双枪架开,回棒又到。
战有数合,龙街左枪逼开狠牙棒,右枪刺去,正中苟刚,大叫败下阵去。
余先开弓发矢,正中肩后,苟刚忍痛加鞭欲逃,龙街取出金锤,策马迫到,飞击打翻下骑。
众军士向前捆缚押回。
龙街复举枪同茅游往衙中杀去,余弦将亲儿军杀得七零八落。
客卿见苟刚已擒,传令首恶已获,与诸人无涉,不得乱杀,鸣金收兵。
龙街等已入衙中,闻得金声,即屯扎以待。
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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