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春秋第十四回:馈赂交邻为敌树敌,子邮又指道:“着!”只见那骑长嘶,将前蹄扬竖,后股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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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十四回:馈赂交邻为敌树敌
《希夷梦》是清代汪寄著白话长篇神魔小说,又名《海国春秋》,四十回,成书于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前。
此书叙述赵匡胤黄袍加身,举朝归顺。
唯韩通全家殉难,李筠起兵讨逆而兵败自杀。
韩通弟韩速,李筠幕宾闾丘仲卿,为复仇而投南唐。
南唐君臣不思谋国反思媚敌,韩、闾丘离唐往西蜀,途经黄山,被引入希夷老祖洞府。
二人安寝石上,乃得一梦,仲卿到海国浮石,韩速到海国浮金,二人各为其主,既立军功又肃吏治。
然才过五十年,却遇陆秀夫抱幼主投海,知中原已历三百载,赵氏国亡,元人入主中原。
韩、闾丘惊梦,遂从希夷仙去。
作品以洋洋50万言讲述一梦幻故事,前所未见,实是作者的一种创造。
总之,全书结构、布局比较新颖,故事情节也颇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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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双尾虿着丸倒下,未大损伤,如飞滚起,跨马加鞭。
子邮又指道:着!
只见那骑长嘶,将前蹄扬竖,后股渐坐。
双尾虿慌跳下地,拾刀迎回。
子邮微笑指道:着!
双尾虿弃刀仰后跌倒,双手抱头乱滚,喊道:痛杀我也!
子邮向前解下他的束腰绦,将手足背绑捆扎提回。
行过里余,见监斩官等追到,金汤亦带马前来。
子邮令将双尾虿绑于骑上,同回进行复命。
浮金主临轩亲审,双层虿已系半死,令用返魂汤贯入喉中,有顷苏醒,喊道:痛杀我也!
手足挣舒,腰绦断落,俯伏丹墀,面上涓涓滴血。
浮金主问道:尔去了,如何又遭抢回?
双尾虿奏道:犯臣自知罪不容恕,然皆为小人所惑诱,欲行挣脱自新,以报主上。
不知韩速用何暗器飞丸,先折犯臣二齿,不胜其痛,坠落骑下,情知万无好处,拚命跨上逃遁。
韩速又伤坐骑,犯臣只得持刀复与争命,未曾交手,飞丸又中目眶,痛极晕倒,如何擒回,实不得知。
恳主上赦犯臣自新,勿信异类,以损牙爪。
满朝文武齐声代奏道:柏横言亦近理,况诸案件,皆家人柏可之罪,愿主上法外施恩。
浮金主持疑,相国奏道:不可!诸案或有家人,然庇护纵容以至于此,是谁之罪?而强夺民女案件,又将家人推诿耶!况现在杀伤多兵乎!凡牙爪之士而不忠贞,则同异类;遐方之人而能勤谨,则是股肱。
愿吾主勿疑,仍令韩速监斩。
浮金主准奏,令韩速押入法常双尾虿问柏可道:今日安在?
柏可答道:大爷若无差办事件,小的何至于此!
刽子手跪禀开刀,二人大恸,头滚落地,恸声泪珠犹未绝息。
子邮缴命,浮金主加为冠军将军,赐官房为第。
子邮谢恩出朝。
第二日,往阖城文武门前投刺拜候,再谢恩相国。
次日烛相国退朝,即来答拜,问些中华礼乐文章,至晚方归。
阖城文武,数日无一人回刺,子邮也不以为然。
金汤愤恼,骂道:这群畜生,往还的礼数尽失,却莫非遭瘟,都病倒了!
子邮叱喝始止。
杨善道:昨日传说,文武俱为双尾虿,犹议拜本,请比试哩!
子邮只作不闻。
果然值殿将军康珊奉命,命冠军往西教场伺候。
子邮遵命到教场来,只见军马排得齐齐整整,果然盔甲鲜明,器械犀利。
子邮宽衣大袖,直到将台下站住。
上面坐着三人,中间系烛相国,两旁的却不认得。
相国令请,子邮随旗上台打恭。
相国下位迎接说道:阖朝武将因慕冠军英勇盖世,奏明求教。
吾等奉命监察。
子邮答道:君命谨遵。
但彼此皆属同气,岂可以兵刃相残!愿求不伤损的试法。
相国道:甚善。
回顾二人道:比试而不相伤,莫于挽强舁重,今正以此为准罢!
那二人起身答道:是。
中军官走到台边传谕诸将,又令将一百二十斤、二百四十斤、三百六十斤三样石块迭垒起来。
诸将交头接耳。
内有数人,夙以力闻者出队,异起离地盈尺;又有异而动步者,有能行三五步者;惟有骁骑尉白额虎舁起,行有十五六步,蹲身放下,气不喘,脸不红,满场称赞。
公正官传冠军舁石,子邮道:再请挽强。
诸将又议。
有十余人,素以善射称者出队,到器械架上取样弓,拽得满员;复建锦标于八十步外,换次而射,多有中的者。
子邮取中一张犀角弓,正欲拽试,忽闻空际雕鸣,立刻取下三支,用左臂拉开,审得亲切,接连发去,呼道:着!
只见空际只鵰盘旋坠下,却是射穿左右翼中心,三处均平之不参差,此系韩家一字射法。
满场称妙,诸将丧气。
有都尉名唤钱锐,向前道:诸人皆得睹冠军射法精妙,更欲得观神勇舁法。
子邮答道:射乃偶然而中,舁重则非所习,甘拜下风。
中军官道:冠军即无力量,无论几个,俱须一舁,相国大夫方能复命。
子邮道:是。
撩衣向前,双手端着三堆离身,复只手横托,行到台边,约四十余步,仍双手捧着放下,声色不动。
台上台下,人俱大惊。
相国传问道:众将官可犹有试法?
将士齐答道:相国保举不谬,小将等惧心服矣!
相国同那二人下台,带子邮回朝复命。
浮金主大喜,加为冠军侯,再差往延虚州盘查仓库。
子邮领命,力辞侯爵。
浮金主不许,相国劝受,子邮乃谢恩出朝。
却说延虚州大夫,姓杞名图佳,虽为中大夫之职,管延虚州事,为人清洁简重,凡积习陋规,毫忽不受;遇事执理论情,亦无馈送权要,所以好处并无上司称让,倒反说作坏事。
他官坏事播扬,不系杞大夫的,也往他身上推。
因此,浮金主闻知动怒,差冠军侯前往按验。
当下冠军回寓,换衣帽,令杨善为御,往延虚州迸发。
经过白驹峡、慤悦山、白古渡、竹马岭、大椿集,始到州境。
沿途只闻称功颂德,并无怨声诅语。
但见田畴茂盛,机杼相闻,想道:怪哉!如此循良,而以贪酷加之,何颠倒是非乃尔!其中定有他故。
及到城内寓下,晚间与店主闲谈,问及地方官长。
店主道:三十年,未见有此大夫矣!
冠军道:这话也未必尽实,如果廉能,何以境内百姓多有言其贪者?
店主道:客官有所不知,大夫实在廉洁。
近日所传贪字,却也有因,然非大夫自贪,乃所信用之人,似诚慤而实饕餮,婪赃诈骗于外,不逞之徒倚用之,并串通匪幕管门。
管门内有一人,遇事勒索刁难,恃咽喉之势,挟压胥吏,无贿则行骂辱。
胥吏没法,逢案则索诈取民以供。
所以贪声籍籍。
大夫并不知也。
冠军道:为州大夫,如何连家人横行都不知得?其咎亦难辞矣!
店主道:凡知人之过,非目睹即耳闻。
今幕友书役管门,暗地贪婪,谁将此事向大夫说?目既莫能睹,耳又无从闻,何由得知?所谓见远而不见近也。
冠军道:幕门书役,招摇于外,姑无论之,胥吏既受其用,如何不禀?
店主道:幕友门上要去书办,如吹灰之易;胥吏要去幕友门上,如移山之难。
缘门上可以钩串匪幕,又可面禀大夫;而胥吏具禀,仍要由门上之手出入,幕友笔下批发。
请教幕门的权重不重?
冠军道:书役姓名?
店主道:姓石名佳。
冠军道:幕友姓甚名谁?
店主道:先是姓郭名试,姓阴名灏,近是姓羊名其行。
冠军道:门上姓甚名谁?
店主道:门上闻有四个,惟姓桑名仁者最贪最黠,诸人皆听所为。
如去石佳、羊其行、桑仁,再将门役究除,可称乐境矣!
冠军道:门役姓甚名谁,如何难除?
店主道:门役内有姓雷名介玉者,年久成蠹,据于要地,教猱升木,莫不系他。
幕友书役管门之绵索,皆伊通连说合,实为罪之魁也。
当夜冠军得知,次早,往治内来。
直到门上,见诸人正值早餐。
冠军袖内出刺,向前说道:都中韩冠军拜候大夫。
只见一人约三十余岁,有微髭须,回道:大夫向无姓韩的故旧朋友,且文武不相统,请尔家冠军快回,不必想在此处寻油水。
同席齐和道:桑爷说得是。
冠军料系桑仁,大步向前把住手腕,说道:烦尔同见大夫。
桑仁遭拿,不能挣脱,痛的如猪遭杀也似喊,众人齐向前呼喝。
子邮似没看见,只管往衙里走。
署内的人,听有嚎喊之声,俱出来看。
杞大夫闻得,也同幕宾上堂。
子邮看见五旬以外,长面微须一位尊官,料系杞图佳,向前拱手道:都中韩速进谒,门上阻挡,是以造次。
杞图佳连忙趋下打恭道:不知冠军降临,有失迎接。
延人中堂,礼毕坐下。
冠军问些州内事情,杞图佳如问回答。
冠军始令排香案,怀内取出丹书,令杞图佳拜接。
开读曰:
不彀以微渺一身,处于都城,凡四方军民仓库,咸赖牧令抚绥保守。
自任尔杞图佳来收延虚,籍籍有仓储不足,库藏亏缺之声,果尔,何负国家之甚也!今命冠军侯前来审察,如无亏缺,则仍供旧职;或传闻不谬,尔其就槛来都,毋得羁违。
钦哉。
杞图佳听毕,谢过君恩,去冠脱服,下堂听审。
冠军道:地方案情,速已悉矣。
大夫请穿衣正冠,同审犯者。
杞图佳谦让再三,始行穿戴坐下。
冠军问道:闻有龙槛者何在?
杞图佳道:龙槛系老家人,久回去矣。
冠军道:此大夫之过也!跟随多年,无大过失,奈何用新而舍旧?故致声名狼藉。
当速召回。
可将幕友羊其行,并门上桑仁,及书役石佳、门役雷介玉带审。
顷刻俱齐,令各给纸笔,自供赃犯,免得受刑。
众人哪里肯招?及要用刑,始承招认。
俱系雷介玉串合羊其行、桑仁、石佳所为,虽同分赃,而多寡各殊。
冠军命将四人杖毙,籍没家产,妻子免议。
乃盘仓库,不期开仓仓空,开库库竭。
冠军问主守吏役云何?仓吏禀道:去岁水荒,大夫见民急迫,不暇奏请,先行开仓赈济。
那料后奏未准,故仓空无补。
库吏禀道:春间民无种粮,又欠农具,大夫尽行按派借给,是以库竭。
冠军才欲再问,忽闻门外呼号之声,如风暴潮汛。
冠军同杞大夫到大堂上观看,只见无数百姓焚香涕泣。
冠军问其来意,诉道:延虚州百姓,皆赖大夫起死回生。
今闻被逮,百姓俱愿填还仓库,恳求天使奏明,保全杞大夫,延虚全州世世戴感大德。
冠军道:何时补完?
百姓道:请限三日。
冠军道:准众所请,不得逾限。
百姓答应,叩谢而退。
冠军携杞大夫手回衙道:足见大夫爱民保国矣!
命吏役退去,就于衙中住下,问问人才物产风俗民情。
耽阁到第三日,仓库吏同来禀道:仓库如数补足。
冠军大喜,复往查清。
即同杨善回都,奏上浮金主,且荐杞大夫有感怀盛德,非边州之器。
浮金主允奏,降命召回。
只见中大夫边修奏道:杞图佳罪终难宥。
仓库皆守国之要也,如何不先奏明,而即擅开支发?仓猝有警,全州岂不瓦解!今冠军侯受恩深重,当思报国,而扶同蒙蔽,实负君恩,应请议处。
又有中大夫毕立奏道:凡事有经有权,边大夫所论,乃系经道,非知极者。
若遇凶荒,百姓存亡呼吸,而犹辗转羁退,恐民无食。
不填沟壑,则为盗,以延命耳;尽填沟壑,是无民也,无民何以为国?为盗延命,则仓库岂国家所有!民叛于内,而招敌于外,其费岂止倍徒耶!
子直道:向例凡盘过仓库,随即解运回都,该员离任;今冠军侯不遵解运,仍使就职,难免违例之愆。
毕立道:向例随即解运离任者,以防杜暗中挪借邻邑及大商大贾补库补仓,扶同欺混也!今皆出于百姓感纳之诚,岂与寻常相等,而亦须防杜耶?
浮金主道:毕大夫之言是也。
仍召杞大夫回都。
数日已到,入朝觐毕,浮金主慰劳,再问:长何所疾苦?
杞图佳奏道:苦少淡砂。
浮金主闻得,便蹙双目视郎福厚,问道:所事如何?
郎福厚奏道:前使回来,今复接信,余、包二大夫请我国进兵,侵彼边邑,于中取事。
浮金主道:浮石君明臣贤,人才众多,骁猛之士不胜曲指,进兵难期必胜。
中大夫钟受禄奏道:浮石朝内有余、包之奸,边疆有四镇之逆,国家不乘此时兵粮丰足与彼争持,设或二奸去位,四镇削平,恐吴不灭越,则越沼吴矣!
浮金主道:寡人非不知之,但必须选得大将,方可进兵。
看在朝诸臣,皆不能胜此重任。
只见中大夫蒋哲奏道:烛相国常称韩冠军系将相器,主上亦深爱其能,何不用之?
浮金主猛然省悟,大喜道:寡人正忘之。
即召冠军侯上殿。
浮金主道:本国诸件皆备,惟淡砂仰给于浮石。
太平日久,生齿日繁,旧数不敷,边人多诱其民私相贸易。
今被设立新法,防护甚紧,不许漏出颗粒,殊为可恶。
幸彼国有佞臣,夙与交通,今请进兵,固时制宜,实为难遇之机。
卿可率将兵前往,即不能多取土地,但得有路通玉砂冈,百姓皆依赖矣!
冠军道:兵易结而难解,且臣于天时未谙,地利不知,人和莫悉,愿主上与老成硕德共谋之。
浮金主立召烛相国、国大夫、子大夫、蒋大夫、毕大夫、边大夫、常大夫、王大夫、冷大夫,共议机宜。
烛相国道:用兵断乎不可!浮石与浮金,向来有无相通,因我贪于小利,不公平交易,而诱其狷民偷漏,又于彼国所须之物昂其价值,是以立法提防,其曲实在我。
只须遣使谢罪,彼国多贤才之士,自无不允。
若轻于动众,臣未见其利也。
浮金主问杞图佳道:杞大夫以为如何?
杞图佳奏道:不独论理义,即揣时度势,亦属非宜。
彼国俊杰在位,兵多将广,岁无饥馑,边多险峻,是天时地利人和,俱无隙可乘。
臣窃谓用兵不便。
浮金主又问郎福厚、子直道:卿二人之意如何?
朗福厚道:国有佞臣,敌国之福。
今彼现有余、包二心向于我,虽有贤才,皆将自相残灭,安能为之用?况彼四镇拔扈,我既进兵,彼必发作,内外夹攻,势成瓦解。
相国员是持重之论,然属自弱之谋,将终受制于人,欲强国者不当如此也!
子直奏道:请先修备四境,可进则进,不可进则止,亦无大害。
浮金主道:寡人之意决矣!
毕立奏道:烛相国、杞大夫、韩冠军俱谓不可,皆是慎重之见。
若必欲用兵,须专委此三人,庶谋算周密也。
浮金主道:太子权听国事,冷慕光、王台沼赞议可否。
烛相国兼司粮饷,驻于都中;杞大夫中途提调,驻于龟息城;粮草贮于双敖谷;韩冠军为前将军,子大夫为参谋,领兵二万前进,先于雁翼关训练。
寡人统兵五万,同郎人夫督后接应。
诸卿各宜发奋建功,以副寡人所望。
相国正欲再谏,只见常安奏道:浮石已不可敌,而天英双龙及各岛,皆同彼和好,我与浮石构结而不能解,双龙、天印煽惑各岛北、东、南三面乘虚而来,是我双拳而敌众手,如何挡得住?
冷慕光道:必须遣使四出说之,使共攻浮石,庶几取彼羽翼,为我心膂,是数浮金而攻孤浮石也!愿吾主行之。
浮金主允奏,问诸大夫道:谁往双龙、天印?
冠军道:臣愿往。
子直道:双龙、天印各居南北,往返愆期,宜选二人分往。
冠军道:鄙意前去,不仅欲其协力,且察彼处形势,以用其所长耳。
蒋哲道:二处俱属绝险,不佞皆曾游来,天印乘船,双龙习马,各有近属数十岛相附。
杞图佳道:双龙君臣乖戾,天印君臣凶恶,情性皆属贪狠,非可以言词喻。
郎福厚道:二处臣子与福厚俱有交往,贪狠诚如所论,惟多费土产耳。
福厚修书,差人带赂暗往,以馈其臣;主上使大夫聘礼,明说其主,应无不偕矣!
浮金主笑道:寡人惟嘉谋是从,货物非所惜也,诸卿即速办理。
烛相国奏道:两处君臣虽俱贪戾,然事情轻重,岂有不知较量之理?既与浮石交好有素,乌能必其为此?若于货物,便弃好寻仇!况浮石素强,不仅本国军士闻之胆寒心怯,而两国将卒自然畏惧相同,胡可谓费纤土仪,便能得其死心竭力助我?此只因其平日性情上论,实未能禁其不于通盘大势上算也!
杞图佳道:贿赂虽可以结其欢,未必能保其心之终不移动。
或浮石倍加馈彼,两国搂共为谋,我坦然无备,彼怀诈乘机而勃发于意料之外,不亦危乎!
浮金主道:如相国、大夫所言,两国之心难保,即不必借其力,亦足以制胜。
现有余、包党羽在浮石心腹,而素业贩私之徒众,又俱怨彼严紧玉砂,今使之挑选精锐,潜入玉砂冈,自内攻出,与我相应,岂不足以济事,又何必借资于两国乎?
烛相国道:如此更属不妙。
浮金主道:何也?
烛相国道:余大忠、包赤心爵禄已经尊厚,犹有何求于浮石丧亡?其欲我进兵者,不过为与同朝不睦,欲快其私意耳。
若玉砂冈被我取得,是彼之外府被我夺来也,余、包何乐而为之?至于贩私者,其徒众固皆精锐强壮,其积蓄固皆丰盛齐全,其于地利固皆径捷,其于人事固皆熟悉,若为出奇制胜,原大可用,然其居心念念在利,浮石严禁玉砂,其徒私收转卖,方有厚利,若出力为本国取得玉砂冈,先自失去膏腴恒产,彼又何乐而为之!且私贩皆不法之徒,既心齐力一,积储多而精壮众,其党羽布散又最广,今使知兵之虚实,必致贪念渐生,谋成而勃发于我内地,谁得而禁制之?似此种类,削除犹恐不及,奈何反欲招为心膂乎!
浮金主道:所论虽谋虑周详,但百姓苦于咸食,舍兵不用,而由他途得砂,终须多费,年久未免难支。
诸卿必须于用兵之中求其善道。
王台沼道:惟有得两国同心耳!
杞图佳道:心即暂时结得,安能保其不变?
冷幕光道:莫若先攻夺其心,而后深结之,始可固而无虞。
王台沼道:何谓先攻夺其心?
冷慕光道:今淡砂浮石既紧于我,未必仍宽于两岛。
须先以各国百姓苦于咸食为名,连衡为阊兴罪之师,如此发号施令,不但本国兵士生愤怒心而去畏怯之意,双龙、天印君臣亦必不能舍为百姓美名,而反与我为难之理。
是正名以夺其贪险之心,复馈赂而约结之,两岛自不能不同仇矣!
浮金主大喜道:冷大夫所谋最善,着速施行,寡人决矣,无疑义矣!诸卿遵办,不须再费唇舌矣!
烛相国道:主上之意虽决,老臣终以为非。
王台沼道:如必不可挽回,立意兴师动众,则须秘密勿露,待百事齐,然后见机而作。
杞图佳奏道:彼国虽余、包二人奸佞,向来贤才颇多,闻近又出有古璋任为客卿,有鬼神不测之谋,本国才干无其俦匹。
须使余、包实掣其肘,或于事有济。
子直道:昔日郎大夫在彼国时,深相订定,自然百般计算诛除。
大夫既然疑虑,重遣人赍书,再加叮嘱就是了。
浮金主道:结约二岛,子直可往双龙,蒋哲可往天印,郎大夫速修三处书,遣精细暗行先去。
杞大夫可往龟息理事,韩冠军可于大营挑选士卒。
子大夫同相国分视四境,催攒粮饷,待蒋大夫天印回时再往双龙。
烛相国奏道:子大夫可同蒋大夫各使一岛,其周视催攒,臣愿独任。
浮金主允奏退朝,诸人各理所司事务。
单说韩冠军来到营中,看见将士率皆柔弱,使之发矢,不过五十步;使之舁重,不过八十斤。
再看兵器,又俱轻微;令其作势,俱属花假。
问军政司道:兵形何太微弱?
军政司回答不出。
旁有军士向前代禀道:太平日久,多系夤缘顶替,是以如此。
冠军见其意气闲暇,言词清朗,询以他事,俱直言无隐,井井不乱。
问其姓名,答道:姓金名墉。
子邮甚爱之,即调任原军政司,用司军政。
从二万兵内,将就选得六千,乃奏请召募。
数日间,得年未二十者八千人,二十外三十内者二万五千有零。
火龙潭蒋钟等闻知,多来应募,又得二千余人。
于中拣择才力出众者一百四十人,命为亲军,授以法度。
选其内智勇兼全者二十人为亲校,矫捷异常者四十人为上校,余八十人为副校,使自习练。
令金墉统摄军事,杨善、金汤分班巡审。
乃更衣跨卫,察看边情民性、地理山川。
不知所禀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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