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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十三回:得情由良相保奇才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2-05-24 15:46 阅读

  海国春秋第十三回:得情由良相保奇才,”万胜禀道:“小将未能久胜此任,敢请示将何在,几时回营?”相国道:“老夫察此人心志出于两端,不在为逆,即欲归国,若系徒勇之夫,定然为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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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春秋第十三回:得情由良相保奇才

海国春秋第十三回:得情由良相保奇才

  《希夷梦》是清代汪寄著白话长篇神魔小说,又名《海国春秋》,四十回,成书于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前。

  此书叙述赵匡胤黄袍加身,举朝归顺。

  唯韩通全家殉难,李筠起兵讨逆而兵败自杀。

  韩通弟韩速,李筠幕宾闾丘仲卿,为复仇而投南唐。

  南唐君臣不思谋国反思媚敌,韩、闾丘离唐往西蜀,途经黄山,被引入希夷老祖洞府。

  二人安寝石上,乃得一梦,仲卿到海国浮石,韩速到海国浮金,二人各为其主,既立军功又肃吏治。

  然才过五十年,却遇陆秀夫抱幼主投海,知中原已历三百载,赵氏国亡,元人入主中原。

  韩、闾丘惊梦,遂从希夷仙去。

  作品以洋洋50万言讲述一梦幻故事,前所未见,实是作者的一种创造。

  总之,全书结构、布局比较新颖,故事情节也颇曲折。

  那么下面达达搜探秘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关于第十三回的详细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当下烛相国道:万胜且坚守白骨冈,断不可出战,待老夫回来再作道理。

  

  万胜禀道:小将未能久胜此任,敢请示将何在,几时回营?

  相国道:老夫察此人心志出于两端,不在为逆,即欲归国,若系徒勇之夫,定然为逆。

  今观其进退雍容,顾盼优裕,非莽憨可比。

  况此事起于柏氏之子,其中委曲,未曾明白。

  老夫曾经历任火龙邑宰,舒疃乃游过之地,今暗往访,当得其实。

  

  万胜唯唯受命。

  原来浮石、浮金国制,凡选用人才之初,俱系受以宰令,必历二年,然后考核;俾得周知民瘼,且悉卑官疾苦,嗣后上达,不致治理背谬闾阎,以免被蒙狼藉下属。

  若历宰令,政绩善美,实系循良,五年满后,即可超升。

  非由宰令进者,不得为宰相庶长。

  是以烛隐虽系世袭侯爵,亦须由宰令仕进。

  当下化装,出营后行,转过坠钗岭、遗袜坂、氤氲谷、董风集、火龙镇。

  二天到得舒疃,风景虽殊,山川不异。

  处处三五叙谈,早知系为用兵事体,行近前来。

  只见有个老者熟视面孔,又看招牌,问道:先生可系道号‘知微’么?

  相国道:就系学生。

  

  那人道:如何招牌上不写大名,失敬,失敬!有十几年不到敝疃了!

  相国道:二十年矣!

  老者呼众人看道:这就系当年代董家起数的先生。

  

  众皆惊喜,团拢来道:我们请决决大事。

  

  原来二十年前,烛隐为火龙邑宰,后迁端容令。

  其时舒疃之东董疃内,有老者姓董名贤,子名鲜郎,跟随中大夫,娶得媳妇巫氏。

  董贤将家业付与儿媳管理。

  忽然家中被盗,来无踪影,去无踪,媳妇妆窗全空,董贤软囊亦荆父子情切,报官请缉。

  邑宰问:家中犹有何人?

  董贤禀道:儿媳外,只有仆男陈壬,仆媳韩氏。

  

  邑宰唤陈壬审问,供道:小的清早起来,洒扫毕,即挑水、锄园、砍柴、磨麦、舂米,并无闲暇。

  惟于某日早晨,闻得主母喊叫,惊忙起来,方知失去物件。

  

  邑宰道:尔说没有暇时,那砍柴就是结连樵子之时,挑水就系约伴水夫之候,此事不问你问谁!可好好供来,免得受苦。

  

  陈壬涕泣,无从供起。

  邑宰叱声重夹,两边公人如虎如狼,将陈壬夹得死而复生,也供不出来。

  邑宰无法,令捕役于积贼中查访,亦无影响。

  董贤又往上禀,州牧受中大夫之嘱,行文督催。

  邑宰无策,只得提出陈壬,将失单勒逼承招埋赃寄顿。

  陈壬无奈,只得供道:苏合香匣埋于火龙坛大杨树下。

  

  邑宰令人往起,如言取来。

  彼时大喜,又于狱中提出逼供。

  陈壬见真取到苏合香,不胜骇异,受逼无措,只得又随口供道:火锦二端,收于坛西杨柳腹内。

  

  邑宰如言使役,又果起出,愈信陈壬为盗矣。

  计赃,定成腕膝断腕发遣。

  陈壬有母,年已七十二岁,到牢中细问,陈壬道:并无此事,今皆如供取到,这是天意了,此冤何处得伸!

  其母涕泣,沿路逢人告诉。

  烛隐其时宰端容,为私访到火龙邑,闻者妇人告诉,想道:许多赃物,迫后两次仅供二件,又各埋各处,真盗断不如此。

  

  记在心中,乃径到董疃来。

  口中甚渴,见路旁道观门前寂静,只有个老道人坐门限上打盹,烛隐问道:有茶卖么?

  道人惊醒,怒道:这里又不是茶坊,那个卖茶!

  烛隐赔笑道:不必着恼,你请我吃茶,我请你饮酒如何?

  道人听见酒字,回嗔作喜道:不要骗我。

  

  烛隐取出个紫贝道:够不够?

  道人接道:够得很,够得很!

  嘴只说,脚下走入观内,取出茶来。

  又拿酒注交与烛隐道:我家观主有事,两个道人俱带去了,叫我在门首,毋许走开。

  

  烛隐道:沽酒我不在行。

  

  道人道:我去倘或撞见道士,只说系你叫我的,你须要承认。

  

  烛隐道:这个自然。

  

  道人提注入市。

  烛隐往里步去,转过三清殿,到参堂上,见个老瞎道士坐在上面,听得脚步响,问道:回来了,陈家说些什么?

  烛隐恐声音各异,惹出是非来,转步退出。

  瞎道士又道:我和你商量,如何恁般,气也不回一句?闻董家吶厮有势力,看你怎样了!

  烛隐听得明白,复到外边瞭望,见那道人左手提酒,右手捧包,兴兴头头走近前来。

  烛隐道:难为。

  

  道人道:多扰。

  

  将包内物件取出摆下,共有十余种;再取旧板热酒,举盏对酌。

  道人连饮数杯,嘴角要笑到耳朵根。

  烛相劝道:你这些时辛苦,多用几杯。

  

  道人道:若系像你,我就辛苦死也不怨恨。

  

  烛隐道:莫要错怪,董家事清楚了,自重谢尔。

  

  道人道:看他甚是慌忙,想系此件发作。

  前日叫我守到半夜,坐得气都没了,许我酒吃,全无影响。

  至今大鱼大肉,早晚同许多人吃。

  

  烛隐道:他连日何暇及此?董家事清,必不诳匀。

  

  道人道:还要再看。

  

  烛隐道:且请痛饮,他如负约,我赔你便了。

  

  正说间,只见个少年道士同着两人,匆匆进来,往殿后去。

  道人仓惶。

  烛隐看得亲切,问道:你观主回来了,我去也。

  

  道人道:很好,这个小杂种,嘴碎得伤心!

  烛隐拱别,仍往董疃来,见多人围住个老妇,哭得实凄凉。

  烛隐挨入看时,就系途中所遇陈壬的母亲。

  烛隐道:小子卖卜,今见这位妈妈苦楚,情愿送课,不取分文。

  

  众人看看有命无命?

  烛隐令拈卦条,乃系革卦。

  烛隐道:革者,当革旧而从新。

  所占旧事,不另更改,终无所济。

  

  众人乃将受屈事情代其数说。

  烛隐道:讼须换官,方得昭雪;已诉更须上诉,未诉一官,不能结案。

  

  内有老者道:可惜好官偏去得速,胡涂官偏不会去。

  

  烛隐道:新任州大夫明洁,何不往告?

  众人道:越告有罪。

  

  烛隐道:此乃禁平常刁告,并非为诉不白之冤者。

  设如有错误,我明日不行道了,你们扯碎我的招牌就是!

  众人看招牌上写的:知微子三字,便道:认得真了,且依他往上告,况系真冤枉,又系个老寡妇,有事也可原情。

  

  烛隐道:好说得是!受害累释,再收谢礼。

  

  别往前行。

  众人代写状子,敛助些盘费,到州中来投递。

  当日批道:

  仰端容邑宰会讯报。

  又将呈嗣发下端客。

  烛隐回邑接到,即带齐各项衙役刑具,到火龙邑会审,吩咐听任一切人看,不得驱逐。

  那火龙邑宰,姓石名新,会审时将罪认定陈壬身上。

  烛隐将失单翻阅,只系沉吟;看的人,小道士亦在其中,形色异众。

  烛隐道:且退。

  

  晚堂复审,看的人稀少,小道士仍然在旁窃听。

  烛隐稍问,又命明再审。

  当夜将带来役内,有四名干练的,日标朱签二支,使分带去。

  次早坐堂时,小道士已到。

  烛隐命带进三堂问话,非办公人役,毋许混入。

  小道士喊道:审不出事情,阻小道士何用!

  烛隐道:胡说!若非是关联,尔辛苦甚的!为何连日夜留在这里?审问他事,尔俱不管,陈壬案件,即上来窃听,难道尔还赖得去么!

  道士道:陈壬系相认的,小道代为关切,其余并无半面,看他何用?

  烛隐笑道:陈壬苦太吃多了,尔应代为关切,无论同谋不同谋,俱应替他受受!

  叱令用刑,立时夹起。

  道士叫屈连天,并无口供,乃命寄监。

  对石新道:看此案非暂时可能明白,敝邑仍有要事须回去,办过再来审结。

  

  石新只道是实情,随口答应。

  烛隐回进衙门,有二干役带道人并赃齐到,烛隐命入,道人叩头伏着。

  烛隐叫举首,道人跽仰,烛隐问道:可认得么?

  道人看清,只是磕头,认得系讨茶同饮者。

  烛隐道:此事你须直说。

  

  道人道:小的前事不知,惟于赛鲸鱼会日期,傍晚观主叫跟往董家去,夜门房里坐。

  观主进去半时,内有女娘送一注酒、一盘鼋掌与小的吃。

  三更时分,观主同个少年女菩萨,捧出两个大包裹,观主命挑回来。

  所供是实。

  

  烛隐查点赃物,看失单内各种俱在,惟少二许,却系陈壬承招,道士依供赶埋,已被火龙邑取去也。

  犹有许多细软,不在失单内。

  烛隐令将道人带进三堂。

  良久,那二干役亦到,禀道:小的们现起得道士的赃,径往董家,将犯带到。

  

  烛隐命道人入帘后看,再令唤上诸人,却系董贤、董鲜郎、鲜郎妻子巫氏、陈壬妻子韩氏。

  烛隐略加审问,董鲜郎满口不悦,烛隐命俱带下去。

  乃问道人道:可系这两个妇人?

  道人道:送酒菜系那大脚的,与道士捧包裹出来,就系那小脚的。

  

  烛隐道:尔认得确么?

  道人道:那送酒肴的女娘,鬓发边有块朱砂斑,认得真切。

  

  烛隐吩咐复唤一干人进来,逐个看问,果然韩氏鬓边有块朱砂斑。

  乃与众人道:令尔们远涉到此,非我的意思,尔们仍到火龙邑去罢。

  但韩氏系犯妇,不能同去。

  

  董贤等领命出来。

  烛隐唤韩氏到跟前,问道:尔与道士通奸为盗,坑陷丈夫,当得何罪?

  韩氏听得,泪下如雨。

  烛隐道:你不直说,夫妇两条命,俱难保全。

  小道士在火龙邑早经招出,尔还为谁隐瞒?巫氏解到本邑,好受罪哩!

  韩氏见已道着真情,只得说道:并非小妇与道士通奸,实为主母所强逼。

  前年八月二十二日,主人董鲜郎不在家,小妇人早晨到主母房中洒扫,撞见道土冲怀而出,只认为盗,扭住喊拿。

  主母走来,将嘴掩住,向耳边说道:‘这系我的亲人,尔切莫声张。

  ’小妇人只得放手,道士走脱。

  当时苦劝,主母道:‘情不能断。

  ’又复痛谏,主母含糊应允。

  当晚叫入房内赏酒,小妇人素不善饮,主母道:‘尔既劝我静守清闺,今日寂寞,叫尔陪酒,劫又坚辞,嗣后不要劝我也!’小妇人只得勉强领受,数杯便醉,闻主母说道:‘中了计也!’似有人同扶上床,解带宽衣,心虽明白,肢体却被醉软,随他轻剥。

  次早看时,就系道士,身已受染,苦不能说。

  所供并无虚假。

  

  烛隐道:尔虽不尽假,却多掩饰,如何道士进出俱无风闻?

  韩氏道:实不知得,就是处死,小妇人也止如此说。

  

  烛隐乃用帷舆二乘,与韩氏、道人乘着,随行自带衙役,先到火龙邑。

  适值石新当堂问审鲜郎夫妇,烛隐入案,叱将巫氏拶起。

  石新道:如何刑及此妇?

  烛隐道:请审便知。

  

  火龙衙役不动手,端容衙役将巫氏拶起,喊屈连天。

  董鲜郎在下咆哮,烛隐只作不知,命且松刑带上。

  复问巫氏无供,又令再拶。

  巫氏将腕紧藏,不肯伸出,衙役用力,方将双手扳起上拶。

  巫氏流泪求饶,昏倒在地。

  烛隐命松,巫氏苏醒,韩氏及道人赃物俱到。

  烛隐问巫氏道:韩氏、道士已经承招,赃物俱起在此,尔还想胡赖不认么?徒多吃苦!可将始末说来,免受重刑!

  巫氏欲供,回顾鲜郎等在下,含涕不语。

  烛隐道:此刻无庸顾忌了,事既发觉,与董鲜郎倒应离异,随尔自行择配,还怕他做什么!

  巫氏始说道:道士原是旧邻,髫年相认。

  犯妇先嫁史姓,不幸丈夫弃世,延请道士荐亡魂,其时与道士成奸。

  这董鲜郎探知犯妇囊橐丰盈,央媒说合迎娶到家。

  董鲜郎向有疯症,十有九夜同陈壬宿,并不以子嗣为事。

  犯妇因见道士为人温柔,欲托终身,将所有细软交付与彼,再行逃走,不期发觉。

  愿大夫仁慈成全,公侯万代。

  所供俱实。

  

  董鲜郎在下听得真切,羞赧无地。

  烛隐命带上来问道:尔意下何如?

  董鲜郎叩头道:淫妇是断不要的,求大夫发卖。

  

  烛隐道:犯妇发卖,细软皆要入官。

  

  董鲜郎道:细软不尽是淫妇带来的,求大夫断还。

  

  巫氏道:哪件不是我的?到尔家时,只得两间破屋,毫无所有,连你吃用,这几年俱系靠我物件营运出来的,你还赖得去么!

  烛隐命提道士来。

  道士见巫氏、董家父子、韩氏、赃物俱到,知事败露,上来只是磕头。

  烛隐道:尔可直说。

  

  道士道:成奸数年,不计其数。

  

  烛隐道:如何进出韩氏不知?

  道士道:犯道往来黑暗之中,门户俱系巫氏自行启闭,故韩氏不知。

  后偶贪眠起迟,为韩氏所觉,始计并奸,自后即日里亦不畏避。

  

  烛隐道:好个清净无为的道士!苏合香、火锦何以如陈壬屈供取到?

  道士叩头道:闻陈壬所供,即飞置杨下、柳中,以实其言。

  

  烛隐道:陷人之盗,罪难从宽!

  令割去势物,同淫妇发到无烟岛为民。

  赃物在失单之上者入官,不在失单之上者,七分给与陈壬,三分与道人,各释宁家。

  看的百姓,人人称快。

  陈壬回家,告诉母亲。

  通董疃左近俱道:起数先生,系活神仙!传诵不休。

  因此老者虽隔多年,依稀认识。

  大众围来,请教神数。

  烛相国布下卦来,也系革卦,问道:此卦与当年所起的纤毫不差,今问何事?

  那老者将双尾虿强抢舒薇娥、半路救回,并练军迎敌屡胜的话,起始根由,尽行告诉。

  相国方知底里,起于柏氏,乃道:祸端皆由双尾虿任悖,今父子既遭擒绑,旧事已革矣,定然气象更新。

  

  老者道:但未知何时休矣?

  相国道:尔们厌兵么?

  众人道:不是厌兵,若非如此,安能出得平昔日垒月积敢怒不敢言的许多怨气!

  相国道:他长远残害尔们么?

  众人道:何常亲自残害,邑宰州大夫出其门下,倚他的势,盘剥民脂,难道不当怨及他么!

  相国道:这般看来,尔们喜兵矣!

  众人道:如何喜兵?国君发政施仁,宰相奏减税榷,沦浃民心,岂敢悖乱!

  相国道:知主兵者之意若何?

  老者道:韩君亦由于激成,子弟中好勇者怂慂杀向前去,韩君皆付之不答。

  

  相国道:我欲往聚囊山看看此公,尔们可有熟人同去。

  

  老者道:这里单义与之时常来往,可同他去。

  

  相国道:烦指引到单宅。

  

  老者道:他家住对河竹漪内,可过桥到车篷转弯,便是单家也。

  

  相国道:恐其不知情由,还是相烦同去的为是。

  

  正议论间,忽闻说道:老者来也。

  

  众人看道:好凑巧的事。

  

  乃迎向前,与说明白。

  单义道:夙仰高明,今朝幸会。

  韩君太卓荦,先生到彼山营,伫见莫逆。

  

  相国道:草茅俗士,当此英雄展试之时,不可当面不见。

  

  单义道:今日晚了,且到舍下草榻。

  

  相国道:扰动,惭愧。

  

  单义道:莫嫌简亵。

  

  乃同到家,杀鸡烫酒,晚餐过宿。

  次早备两个驴儿同行,片刻即到营前。

  牙将通报,子邮出来看了,再令开门,迎至帐内。

  子邮问道:此位老先生何来?

  相国道:学生习数,行道到此,偶闻不世英雄,特来谒见,果然度如细柳,形同指臂,名下无虚,令人敬服。

  

  子邮道:何太欺予哉!先生非山林气象,乃台阁之贤哲,有岩穴幽远态度,而形容憔悴,其筹国心劳乎?

  相国道:谋食不遑,焉能筹国!

  子邮道:所闻浮金有镇邦贤侯,其先生乎?

  相国心内惊道:此人实非寻常英俊可比,乍见早已猜定,隐之反欺知已,不如实说,或足以感动。

  

  乃笑道:足下可谓通神矣!

  子邮道:气象丰标,非可假造者。

  贤侯在白骨冈会剿,如何反到敌营?

  相国道:特为足下面来。

  

  子邮道:为区区何事?

  相国道:足下因路见不平,愤激至此,窃窥举动非侥幸作乱者,特以情由上无从知,而居虎背,又难中下。

  今学生沿途细访,根由尽悉,故特前来请教,愿将百姓屈抑之请,足下侠肠之举,代达天聪,不知尊意若何?

  子邮道:贤侯深见肺肝,敢不遵命?仍有下情奉告。

  

  相国道:愿闻。

  

  子邮道:双尾虿父子伤残无数百姓,若仍释之,恐士民皆受其害。

  

  相国道:二人茶毒遗殃,误国实甚,其它事之罪,已不胜诛,今又丧兵折将,遭擒受缚,岂仍任之乎!学生定行参罚。

  

  子邮道:得君侯如此。

  不佞无疑议矣!

  相请入席。

  单义听清,下帐叩头,相国趋扶,拖入席中同饮。

  单义固辞道:相公辅国,仁及亿兆,义乃草野之民,得叩首阶前,已不胜其幸,岂敢同席乎?

  相国道:承携两天,为贤宾主,韩君又是知交,学生犹欲相攀,同回都城面主,不必拘执见弃。

  

  子邮道:既蒙公侯见爱,过辞反为不恭。

  

  单义叩首告坐,相国拉入席中。

  举杯三度,相国问道:闻先生非敝邑入氏,未知上国何方?愿闻其略。

  

  子邮道:不佞实中华人氏,因误乘赤鲤,随落贵邦。

  

  相国道:怪哉!曾闻‘骑鲸上九天’之句,何期今有其事,足下可谓从天而降矣!既蒙不以愚言为谬,柏氏父子请即付下带回,未知可否?

  子邮道:台命焉敢不遵?特此辈神奸,释之同去,恐反掣公侯肘耳。

  

  相国想道:也是,且待学生奏明,拟定其罪,然后释放,伊自无所施其力矣。

  学生就此同单老告别入都。

  

  子邮问单义道:可否前去?

  单义道:得畅吐积愤,虽死不怨。

  

  子邮命备两骑,送二人出营。

  相国同单义联辔到白骨冈,万胜等迎接入营,请过安问:缘何由聚囊山来?

  相国将路上道理及访实情由,细细说与诸人得知。

  万胜道:小将私度,敌人屡胜而不追,连擒而不戳,定有意见,今日方知。

  若自前时乘胜长驱,谁能低敌?

  相国道:老夫今先驰奏,再同单老还京,将军等仍在此驻扎。

  

  万胜道:谨遵钧命。

  

  相国拜本发行,随即命车共载,二日到京上朝。

  浮金主召入精一殿,问道:贤相国所奏,殊未明析。

  先闻五将战输,威敌失手,寡人惊惶。

  闻贤相国舍军潜行,左右多谓恐兵败罪及而逃,寡人虽终不信,然愈无所指措。

  但韩速煽惑国家之民,踞国家之地,败国家之兵,擒国家之将,其罪大矣!而犹称其仁勇,谓为国家得贤,愿闻其指。

  

  相国奏道:韩速原非边民,乃中华人氏,乘鱼随雾到此,并不知本国为何处。

  只身无主,岂敢悖逆?因路见受害危困之无诉者,攘臂拯援,使狂夫之欲不聚,而诳奏兴师,以致冤抑莫伸,激成拒战。

  臣奉命往,会视诸将非不如虎如熊,而速则如狮如豹,见其举动安闲,指挥优裕,不似狂妄动作。

  故令万胜等固守,臣自绕往火龙邑察访,始知百姓随变之由,地方扰乱之根,皆自柏横。

  因同老民入聚囊山塞,韩速初遇,即知是臣,臣亦不隐,说其来归。

  幸国家洪福,韩速闻臣推心置腹,亦即沥胆披肝,无有推辞。

  观韩速实为不世出之奇才,文能富民,武可破敌,胜臣十倍,愿主上任之勿疑。

  

  浮金主道:既相国谆谆,姑恕其罪。

  

  相国道:臣意愿不只于此,请主上付托重任,方于国家有益。

  

  泽金主笑道:相国误矣!文臣武将,济济盈廷,何政缺失,何事乏人,乃注意于不知来历之乍见者,得毋过乎?

  相国道:臣闻知人贵于知心,其心正,其人才虽异国所产,须以骨肉待之,终获裨益;其心邪,其才鄙,虽系指臂,须如虎狼防之,犹恐有伤。

  盈廷济济,当无事之时,文可使之谀诵议驳,吹毛求疵;武可之装腔吓众,镇压乡愚。

  但恐突然有警,无帷幄制胜之筹,乏出奇破敌之智,误国不浅。

  非谓文武尽无用也,其中才干自不乏人,然大率多由夤缘钻营而进,非由公平实力甄别拣拔胜任也。

  此时安之愈久,他日危累益深。

  方今四邻不相上下,非得贤才,殊堪深虑。

  请主上以臣之爵爵之,臣荣多矣!

  浮金主道:相国言言恺切,然亦不能遽处之于高位,须先试以州政,视其才果堪大仕,再行升迁。

  

  相国只得谢恩。

  浮金主道:威敌父子何在?

  相国道:今有舒疃老人单义在外,请召入赐问,便知曲直详细。

  

  浮金主命上殿,单义拜毕,浮金主赐坐,单义俯伏固辞。

  浮金主道:当杖国之年,岂堪久立?况寡人所问之话甚长,不必固执。

  

  单义方就地坐。

  浮金主道:此事缘何而起?可逐细道来。

  

  单义即将威敌侯门下贺兴,现为火龙镇大夫;威敌侯之子柏横,绰号双尾虿,常于各衙门地方骚扰;到舒疃时,遇见舒鉴华之女薇娥彩桑归家,使人来说,要娶妾,鉴华不肯,双尾虿如何强抢,路遇韩速救回;第二日双尾虿如何自带重兵到疃复抢,遭打而逃;众人畏虑双尾虿复来,如何聚众拒战,韩速设策练兵,迎敌摆阵,如何擒将不许杀伤,俱养在石室之中等情逐细奏明。

  浮金主道:贺兴为政若何?

  单义奏道:大夫为小民之父母,是圣主特授,何敢妄言?

  浮金主道:寡人以渺躬居上,安能尽知国中之士?误用诚不能免,老人亦勿欺瞒,须照直说。

  

  单义奏道:视所保举,即可知矣。

  

  浮金主道:先亦曾有大夫,道其贪墨者,及命按之,皆无实迹,虚言安可听信?

  单义道:昔之行贿者,无论枉法不枉法,有关说者,故有过付,近时行贿,则自交代;所奉命按之者,非受其托,即看保举情面,扶同蒙混,安得有实迹败露耶?

  浮金主道:其敝至如此乎,东南民脂竭矣!

  命查明凡地方官与柏彪交结者,尽行籍没发遣。

  再赏单义舒筋藤杖一只,精莹眼镜一副。

  单义谢恩退出。

  浮金主问相国道:威敌纵恶害民,卿可带卫尉前去削其侯爵,拿回都中严究。

  并召韩速入朝。

  

  相国领命,同卫尉、单义到白骨冈。

  万胜迎入营中,礼毕,相国问:连日如何举动?

  万胜禀道:连日聚襄山并无人出,本营军士往彼处樵彩,如平常时。

  此中虚实,小将不能决断,愿相国勘酌。

  

  相国道:将军所见甚是,前日之行不可为法,然老夫实有神会,非可以言喻者。

  

  乃同单义到聚囊山塞通知。

  子邮感激不已,召中营袁丹、宗定,传集东营水元、雷位,南营黎正、沈杨,西营真机、白长明,北营舒山、戴周,吩咐归田,永作良民,互相备边。

  诸将叩禀道:诸人荷蒙教育,生死俱愿随,从今若散去,切恐大人误入虎口,所伤必多。

  

  欲知系何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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