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第八十五回:乐羊子怒餟中山羹,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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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八十五回:乐羊子怒餟中山羹
《东周列国志》是明末小说家冯梦龙著、清代蔡元放改编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成书于清代乾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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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写的是西周结束(公元前789年)至秦统一六国(公元前221年),包括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的历史故事,内容相当丰富复杂。
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小说的布局谋篇主次分明,错落有致。
每一故事既可独立成篇,又可贯穿一体。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描写引人入胜。
第八十五回乐羊子怒餟中山羹西门豹乔送河伯妇
话说赵无恤被豫让三击其衣,连打三个寒噤,豫让死后,无恤视衣砍处,皆有血迹,自此患病,逾年不痊。
无恤生有五子,因其兄伯鲁为己而废,欲以伯鲁之子周为嗣。
而周先死,乃立周之子浣为世子,无恤临终,谓世子赵浣曰:三卿灭智氏,地土宽饶,百姓悦服,宜乘此时,约韩、魏三分晋国,各立庙社,传之子孙,若迟疑数载,晋或出英主,揽权勤政,收拾民心,则赵氏之祀不保矣!言讫而瞑。
赵浣治丧已毕,即以遗言告于韩虎,时周考王之四年。
晋哀公薨,子柳立,是为幽公。
韩虎与魏、赵合谋,只以绛州、曲沃二邑为幽公俸食,余地皆三分入于三家,号曰三晋。
幽公微弱,反往三家朝见,君臣之分倒置矣。
再说齐相国田盘,闻三晋尽分公家之地,亦使其兄弟宗人,尽为齐都邑大夫,遣使致贺于三晋,与之通好,自是列国交际,田,赵,韩,魏四家,自出名往来,齐、晋之君拱手如木偶而已。
时周考王封其弟揭于河南王城,以续周公之官职,揭少子班,别封于巩,因巩在王城之东,号曰东周公,而称河南曰西周公。
此东西二周之始,考王薨,子午立,是为威烈王。
威烈王之世,赵浣卒,子赵籍代立;而韩虔嗣韩,魏斯嗣魏,田和嗣田,四家相结益深,约定彼此互相推援,共成大事。
威烈王二十三年,有雷电击周之九鼎,鼎俱摇动。
三晋之君,闻此私议曰:九鼎乃三代传国之重器,今忽震动,周运其将终矣。
吾等立国已久,未正名号,乘此王室衰微之际,各遣使请命于周王,求为诸侯,彼畏吾之强,不敢不许,如此,则名正言顺,有富贵之实,而无篡夺之名,岂不美哉?
于是各遣心腹之使,魏遣田文,赵遣公仲连,韩遣侠累,各赍金帛及土产之物,贡献于威烈王,乞其册命。
威烈王问于使者曰:晋地皆入于三家乎?魏使田文对曰:晋失其政,外离内叛,三家自以兵力征讨叛臣,而有其地,非攘之于公家也。
威烈王又曰:三晋既欲为诸侯,何不自立,乃复告于朕乎?赵使公仲连对曰:以三晋累世之强,自立诚有余,所以必欲禀命者,不敢忘天子之尊耳,王若册封三晋之君,俾世笃忠贞,为周藩屏,于王室何不利焉?
威烈王大悦,即命内史作策命,赐籍为赵侯,虔为韩侯,斯为魏侯,各赐黼冕圭璧全副。
田文等回报,于是赵、韩、魏三家,各以王命宣布国中,赵都中牟,韩都平阳,魏都安邑,立宗庙社稷,复遣使遍告列国。
列国亦多致贺,惟秦国自弃晋附楚之后,不通中国,中国亦以夷狄待之,故独不遣贺。
未几,三家废晋靖公为庶人,迁于纯留,而复分其余地。
晋自唐叔传至靖公,凡二十九世,其祀遂绝。
髯翁有诗叹云:
六卿归四四归三,南面称侯自不惭。
利器莫教轻授柄,许多昏主导奸贪。
又有诗讥周王不当从三晋之命,导人叛逆,诗云:
王室单微似赘瘤,怎禁三晋不称侯?
若无册命终成窃,只怪三侯不怪周。
却说三晋之中,惟魏文侯斯最贤,能虚心下士。
时孔子高弟卜商,字子夏,教授于西河,文侯从之受经;魏成荐田子方之贤,文侯与之为友。
成又言:西河人段干木,有德行,隐居不仕。
文侯即命驾车往见,干木闻车驾至门,乃逾后垣而避之,文侯叹曰:高士也!遂留西河一月,日日造门请见,将近其庐,即凭轼起立,不敢倨坐。
干木知其诚,不得已而见之,文侯以安车载归,与田子方同为上宾。
四方贤士闻风来归,又有李克、翟璜、田文、任座一班谋士,济济在朝。
当时人才之盛,无出魏右,秦人屡次欲加兵于魏,畏其多贤,为之寝兵。
文侯尝与虞人期定午时,猎于郊外,其日早朝,值天雨寒甚,赐群臣酒,君臣各饮,方在浃洽之际,文侯问左右曰:时及午乎?答曰:时午矣。
文侯遽命撤酒,促舆人速速驾车适野,左右曰:雨,不可猎矣,何必虚此一出乎?文侯曰:吾与虞人有约,彼必相候于郊;虽不猎,敢不亲往以践约哉。
国人见文侯冒雨而出,咸以为怪,及闻赴虞人之约,皆相顾语曰:我君之不失信于人如此。
于是凡有政教,朝令夕行,无敢违者。
却说晋之东有国名中山,姬姓,子爵,乃白狄之别种,亦号鲜虞。
自晋昭公之世,叛服不常,屡次征讨,赵简子率师围之,始请和,奉朝贡。
及三晋分国,无所专属,中山子姬窟,好为长夜之饮,以日为夜,以夜为日,疏远大臣,狎昵群小,黎民失业,灾异屡见。
文侯谋欲伐之,魏成进曰:中山西近赵,而南远于魏,若攻而得之,未易守也,文侯曰:若赵得中山,则北方之势愈重矣。
翟璜奏曰:臣举一人,姓乐名羊,本国谷邱人也,此人文武全才,可充大将之任。
文侯曰:何以见之?翟璜对曰:乐羊尝行路,得遗金,取之以归,其妻唾之曰: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此金不知来历,奈何取之,以污素行乎?
乐羊感妻之言,乃抛金于野,别其妻而出。
游学于鲁、卫,过一年来归,其妻方织机,问夫:所学成否?乐羊曰:尚未也。
妻取刀断其机丝。
乐羊惊问其故?妻曰:学成而后可行,犹帛成而后可服。
今子学尚未成,中道而归,何异于此机之断乎?乐羊感悟,复往就学,七年不返。
今此人见在本国,高自期许,不屑小仕,何不用之?
文侯即命翟璜以辂车召乐羊,左右阻之曰:臣闻乐羊长子乐舒,见仕中山,岂可任哉?翟璜曰:乐羊,功名之士也;子在中山,曾为其君招乐羊,羊以中山君无道不往。
主公若寄以斧钺之任,何患不能成功乎?文侯从之。
乐羊随翟璜入朝见文侯,文侯曰:寡人欲以中山之事相委,奈卿子在彼国何?乐羊曰:丈夫建功立业,各为其主,岂以私情废公事哉?臣若不能破灭中山,甘当军令!文侯大喜曰:子能自信,寡人无不信子!遂拜为元帅,使西门豹为先锋,率兵五万,往伐中山。
姬窟遣大将鼓须,屯兵楸山,以拒魏师。
乐羊屯兵于文山,相持月余,未分胜负。
乐羊谓西门豹曰:吾在主公面前,任军令状而来,今出兵月余,未有寸功,岂不自愧?吾视楸山多楸树,诚得一胆勇之士,潜师而往,纵火焚林,彼兵必乱,乱而乘之,无不胜矣!西门豹愿往。
其时八月中秋,中山子姬窟遣使赍羊酒到楸山,以劳鼓须,鼓须对月畅饮,乐而忘怀。
约至三更,西门豹率兵壮衔枚突至,每人各持长炬一根,俱枯枝扎成,内灌有引火药物,四下将楸木焚烧。
鼓须见军中火起,延及营寨,带醉率军士救火,只见咇咇啪啪,遍山皆著,没救一头处。
军中大乱,鼓须知前营有魏兵,急往山后奔走,正遇乐羊亲自引兵从山后袭来,中山兵大败,鼓须死战得脱,奔至白羊关,魏兵紧追在后,鼓须弃关而走。
乐羊长驱直入,所向皆破。
鼓须引败兵见姬窟,言乐羊勇智难敌。
须臾,乐羊引兵围了中山。
姬窟大怒。
大夫公孙焦进曰:乐羊者,乐舒之父,舒仕于本国。
君令舒于城上说退父兵,此为上策!姬窟依计,谓乐舒曰:尔父为魏将攻城,如说得退兵,当封汝大邑!乐舒曰:臣父前不肯仕中山,而仕于魏,今各为其主,岂臣说之可行哉,姬窟强之。
乐舒不得已,只得登城大呼,请其父相见。
乐羊披挂登于车巢车,一见乐舒,不等开口,遽责曰:君子不居危国,不事乱朝。
汝贪于富贵,不识去就,吾奉君命吊民伐罪,可劝汝君速降,尚可相见!
乐舒曰:降不降在君,非男所得专也。
但求父暂缓其攻,容我君臣从容计议!乐羊曰:吾且休兵一月,以全父子之情,汝君臣可早早定议,勿误大事!乐羊果然出令,只教软困,不去攻城。
姬窟恃著乐羊爱子之心,决不急攻,且图延缓,全无主意。
过了一月,乐羊使人讨取降信,姬窟又叫乐舒求宽,乐羊又宽一月,如此三次。
西门豹进曰:元帅不欲下中山乎,何以久而不攻也?乐羊曰:中山君不恤百姓,吾故伐之,若攻之太急,伤民益甚,吾之三从其情,不独为父子之情,亦所以收民心也。
却说魏文侯左右见乐羊新进,骤得大用,俱有不平之意,及闻其三次辍攻,遂谮于文侯曰:乐羊乘屡胜之威,势如破竹,特因乐舒一语,三月不攻,父子情深,亦可知矣,主公若不召回,恐劳师费财,无益于事。
文侯不应,问于翟璜,璜曰:此必有计,主公勿疑。
自此群臣纷纷上书,有言中山将分国之半与乐羊者,有言乐羊谋与中山共攻魏国者,文侯俱封置箧内,但时时遣使劳苦,预为治府第于都中,以待其归。
乐羊心甚感激,见中山不降,遂率将士尽力攻击,中山城坚厚,且积粮甚多,鼓须与公孙焦昼夜巡警,拆城中木石,为捍御之备,攻至数月,尚不能破,恼得乐羊性起,与西门豹亲立于矢石之下,督令四门急攻,鼓须方指挥军士,脑门中箭而死,城中房屋墙垣,渐已拆尽。
公孙焦言于姬窟曰:事已急矣!今日止有一计,可退魏兵。
窟问:何计?公孙焦曰:乐舒三次求宽,羊俱听之,足见其爱子之情矣,今攻击至急,可将乐舒绑缚,置于高竿,若不退师,当杀其子,使乐舒哀呼乞命,乐羊之攻,必然又缓。
姬窟从其言,乐舒在高竿上大呼:父亲救命!
乐羊见之,大骂曰:不肖子!汝仕于人国,上不能出奇运策,使其主有战胜之功;下不能见危委命,使君决行成之计。
尚敢如含乳小儿,以哀号乞怜乎?言毕,架弓搭矢,欲射乐舒。
舒叫苦下城,见姬窟曰:吾父志在为国,不念父子之情,主公自谋战守,臣请死于君前,以明不能退兵之罪。
公孙焦曰:其父攻城,其子不能无罪,合当赐死。
姬窟曰:非乐舒之过也。
公孙焦曰:乐舒死,臣便有退兵之计。
姬窟遂以剑授舒,舒自刭而亡。
公孙焦曰:人情莫亲于父子,今将乐舒烹羹以遗乐羊,羊见羹必然不忍,乘其哀泣之际,无心攻战,主公引一军杀出,大战一场,幸而得胜,再作计较。
姬窟不得已而从之,命将乐舒之肉烹羹,并其首送于乐羊曰:寡君以小将军不能退师,已杀而烹之,谨献其羹,小将军尚有妻孥,元帅若再攻城,即当尽行诛戮。
乐羊认得是其子首,大骂曰:不肖子!事无道昏君,固宜取死。
即取羹对使者食之,尽一器,谓使者曰:蒙汝君馈羹,破城日面谢,吾军中亦有鼎镬,以待汝君也。
使者还报,姬窟见乐羊全无痛子之心,攻城愈急,恐城破见辱,遂入后宫自缢。
公孙焦开门出降,乐羊数其谗谄败国之罪,斩之。
抚慰居民已毕,留兵五千,使西门豹居守。
尽收中山府藏宝玉,班师回魏,魏文侯闻乐羊成功,亲自出城迎劳曰:将军为国丧子,实孤之过也。
,乐羊顿首曰:臣义不敢顾私情,以负主公斧钺之寄。
乐羊朝见毕,呈上中山地图,及宝货之数,群臣称贺。
文侯设宴于内台之上,亲捧觞以赐乐羊,羊受觞饮之,足高气扬,大有矜功之色。
宴毕,文侯命左右挈二箧,封识甚固,送乐羊归第。
左右将二箧交割。
乐羊想道:箧内必是珍珠金玉之类,主公恐群臣相妒,故封识赠我。
命家人抬进中堂,启箧视之,俱是群臣奏本,本内尽说乐羊反叛之事,乐羊大惊曰:原来朝中如此造谤,若非吾君相信之深,不为所惑,怎得成功?
次日,入朝谢恩,文侯议加上赏,乐羊再拜辞曰:中山之灭,全赖主公力持于内,臣在外稍效犬马,何力之有?文侯曰:非寡人不能任卿,非卿亦不能副寡人之任也。
然将军劳矣,盍就封安食乎?即以灵寿封羊,称为灵寿君,罢其兵权。
翟璜进曰:君既知乐羊之能,奈何不使将兵备边,而纵其安闲乎?文侯笑而不答。
璜出朝以问李克,克曰:乐羊不爱其子,况他人哉,此管仲所以疑易牙也。
翟璜乃悟。
文侯思中山地远,必得亲信之人为守,乃保无虞,乃使其世子击为中山君。
击受命而出,遇田子方乘敝车而来,击慌忙下车,拱立道旁致敬,田子方驱车直过,傲然不顾。
击心怀不平,乃使人牵其车索,上前曰:击有问于子,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
子方笑曰:自古以来,只有贫贱骄人,那有富贵骄人之理?国君而骄人,则不保社稷;大夫而骄人,则不保宗庙;楚灵王以骄亡其国,智伯瑶以骄亡其家。
富贵之不足恃明矣!若夫贫贱之士,食不过藜藿,衣不过布褐,无求于人,无欲于世。
惟好士之主,自乐而就之,言听计合,勉为之留;不然,则浩然长往,谁能禁焉?武王能诛万乘之纣,而不能屈首阳之二士,盖贫贱之足贵如此!
太子击大惭,谢罪而去。
文侯闻子方不屈于世子,益加敬礼。
时邺都缺守,翟璜曰:邺介于上党、邯郸之间,与韩、赵为邻,必得强明之士以守之,非西门豹不可。
文侯即用西门豹为邺都守。
豹至邺城,见闾里萧条,人民稀少,召父老至前,问其所苦。
父老皆曰:苦为河伯娶妇。
豹曰:怪事,怪事,河伯如何娶妇?汝为我详言之。
父老曰:漳水自沾岭而来,由沙城而东,经于邺,为漳河。
河伯即清漳之神也,其神好美妇,岁纳一夫人,若择妇嫁之,常保年丰岁稔,雨水调均,不然神怒,致水波泛溢,漂溺人家。
豹曰:此事谁人倡始?
父老曰:此邑之巫觋所言也,俗畏水患,不敢不从,每年里豪及廷掾与巫觋共计,赋民钱数百万,用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之费,其余则共分用之。
豹问曰:百姓任其瓜分,宁无一言乎?
父老曰:巫觋主祝祷之事,三老、廷掾有科敛奔走之劳,分用公费,固所甘心。
更有至苦,当春初布种,巫觋遍访人家女子,有几分颜色者,即云:‘此女当为河伯夫人。
’不愿者,多将财帛买免,别觅他女。
有贫民不能买免,只得将女与之。
巫觋治斋宫于河上,绛帷床席铺设一新,将此女沐浴更衣,居于斋宫之内。
卜一吉日,编苇为舟,使女登之,浮于河,流数十里,乃灭。
人家苦此烦费,又有爱女者,恐为河伯所娶,携女远窜,所以城中益空。
豹曰:汝邑曾受漂溺之患否?
父老曰:赖岁岁娶妇,不曾触河神之怒。
但漂溺虽免,奈本邑土高路远,河水难达,每逢岁旱,又有干枯之患。
豹曰:神既有灵,当嫁女时,吾亦欲往送,当为汝祷之。
及期,父老果然来禀,西门豹具衣冠亲往河上,凡邑中官属、三老、豪户、里长、父老,莫不毕集。
百姓远近皆会,聚观者数千人。
三老、里长等引大巫来见,其貌甚倨,豹观之,乃一老女子也。
小巫女弟子二十余人,衣裳楚楚,悉持巾栉、炉香之类,随侍其后,豹曰:劳苦大巫,烦呼河伯妇来,我欲视之。
老巫顾弟子使唤至,豹视女子,鲜衣素袜,颜色中等,豹谓巫妪及三老众人曰:河伯贵神,女必有殊色,方才相称,此女不佳,烦大巫为我入报河伯,但传太守之语,‘更当别求好女,于后日送之!’
即使吏卒数人,共抱老巫投之于河,左右莫不惊骇失色。
豹静立俟之。
良久曰:妪年老不干事,去河中许久,尚不回话,弟子为我催之。
复使吏卒抱弟子一人,投于河中。
少顷又曰:弟子去何久也?复使弟子一人催之,又嫌其迟,更投一人,凡投弟子三人,入水即没。
豹曰:是皆女子之流,传语不明,烦三老入河,明白言之。
三老方欲辞,豹喝:快去,即取回覆。
吏卒左牵右拽,不由分说,又推河中,逐波而去。
旁观者皆为吐舌,豹簪笔鞠躬,向河恭敬以待,约莫又一个时辰,豹曰:三老年高,亦复不济,须得廷掾、豪长者往告。
那廷掾、里豪吓得面如土色,流汗浃背,一齐皆叩头求哀,流血满面,坚不肯起。
西门豹曰:且俟须臾。
众人战战兢兢,又过一刻,西门豹曰:河水滔滔,去而不返,河伯安在?枉杀民间女子,汝曹罪当偿命。
众人复叩头谢曰:从来都被巫妪所欺,非某等之罪也!豹曰:巫妪已死,今后再有言河伯娶妇者,即令其人为媒,往报河伯。
于是廷掾、里豪、三老干没财赋,悉追出散还民间,又使父老即于百姓中,询其年长无妻者,以女弟子嫁之,巫风遂绝。
百姓逃避者,复还乡里,有诗为证:
河伯何曾见娶妻,愚民无识被巫欺。
一从贤令除疑网,女子安眠不受亏。
豹又相度地形,视漳水可通处,发民凿渠各十二处,引漳水入渠,既杀河势,又腹内田亩,得渠水浸灌,无旱干之患,禾稼倍收,百姓乐业。
今临漳县有西门渠,即豹所凿也。
文侯谓翟璜曰:寡人听子之言,使乐羊伐中山,使西门豹治邺,皆胜其任,寡人赖之。
今西河在魏西鄙,为秦人犯魏之道,卿思何人可以为守?翟璜沉思半晌,答曰:臣举一人,姓吴名起,此人大有将才,今自鲁奔魏,主公速召而用之,若迟则又他适矣!文侯曰:起非杀妻以求为鲁将者乎?闻此人贪财好色,性复残忍,岂可托以重任哉?翟璜曰:臣所举者,取其能为君成一日之功,若素行不足计也!文侯曰:试为寡人召之!
不知吴起如何在魏立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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