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第一百一回:秦王灭周迁九鼎,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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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一百一回:秦王灭周迁九鼎
《东周列国志》是明末小说家冯梦龙著、清代蔡元放改编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成书于清代乾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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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写的是西周结束(公元前789年)至秦统一六国(公元前221年),包括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的历史故事,内容相当丰富复杂。
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小说的布局谋篇主次分明,错落有致。
每一故事既可独立成篇,又可贯穿一体。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描写引人入胜。
第一百一回秦王灭周迁九鼎廉颇败燕杀二将
话说郑安平以兵降魏,应侯范睢是个荐主,法当从坐,于是席藁待罪。
秦王曰:任安平者,本出寡人之意,与丞相无干。
再三抚慰,仍令复职。
群臣纷纷议论,秦王恐范睢心上不安,乃下令国中曰:郑安平有罪,族灭勿论,如有再言其事者,即时斩首!国人乃不敢复言。
秦王赐范睢食物,比常有加,应侯甚不过意,欲说秦王灭周称帝,以此媚之。
于是使张唐为大将伐韩,欲先取阳城,以通三川之路。
再说楚考烈王闻信陵君大破秦军,春申君黄歇无功,班师而还,叹曰:平原‘合纵’之谋,非妄言也,寡人恨不得信陵君为将,岂忧秦人哉!
春申君有惭色,进曰:向者‘合纵’之议,大王为长;今秦兵新挫,其气已夺,大王诚发使约会列国,并力攻秦;更说周王奉以为主,挟天子以声诛讨,五伯之功,不足道矣。
楚王大喜,即遣使如周,以伐秦之谋告赧王。
赧王已闻秦王欲通三川,意在伐周,今日伐秦,正合著《兵法》先发制人之语,如何不从?楚王乃与五国定纵约,刻期大举。
时周赧王一向微弱,虽居天子之位,徒守空名,不能号令,韩、赵分周地为二,以雒邑之河南王城为西周,以巩附成周为东周,使两周公治之。
赧王自成周迁于王城,依西周公以居,拱手而已。
至是,欲发兵攻秦,命西周公签丁为伍,仅得五六千人,尚不能给车马之费,于是访国中有钱富民,借贷以为军资,与之立券,约以班师之日,将所得卤获,出息偿还。
西周公自将其众,屯于伊阙,以待诸侯之兵。
时韩方被兵,自顾不暇;赵初解围,余畏未息;齐与秦和好,不愿同事;惟燕将乐闲,楚将景阳二枝兵先到,俱列营观望。
秦王闻各国人心不一,无进取之意,益发兵助张唐攻下阳城,别遣将军嬴樛,耀兵十万于函谷关之外。
燕、楚之兵约屯三月有余,见他兵不集,军心懈怠,遂各班师。
西周公亦引兵归,赧王出兵一番,徒费无益。
富民俱执券索偿,日攒聚宫门,哗声直达内寝,赧王惭愧,无以应之,乃避于高台之上,后人因名其台曰:避债台。
却说秦王闻燕,楚兵散,即命嬴樛与张唐合兵,取路阳城,以攻西周。
赧王兵粮两缺,不能守御,欲奔三晋,西周公进曰:昔太史儋言:‘周、秦五百岁而合,有伯王者出。
’今其时矣。
秦有混一之势,三晋不日亦为秦有,王不可以再辱,不如捧土自归,犹不失宋、杞之封也!赧王无计可施,乃率群臣子侄,哭于文武之庙。
三日,捧其所存舆图,亲诣秦军投献,愿束身归咸阳。
嬴樛受其献,共三十六城,户三万。
西周所属地已尽,惟东周仅存,嬴樛先使张唐护送赧王君臣子孙入秦奏捷,自引军入雒阳城,经略地界。
赧王谒见秦王,顿首谢罪。
秦王意怜之,以梁城封赧王,降为周公,比于附庸。
原日西周公降为家臣,东周公贬爵为君,是为东周君。
赧王年老,往来周、秦不胜劳苦,既至梁城,不逾月病死。
秦王命除其国,又命嬴樛发雒阳丁壮,毁周宗庙,运其祭器,并要搬运九鼎,安放咸阳。
周民不愿役秦者,皆逃奔巩城,依东周君以居,亦见人心之不肯忘周矣。
将迁鼎之前一日,居民闻鼎中有哭泣之声,及运至泗水,一鼎忽从舟中飞沉于水底,嬴樛使人没水求之,不见有鼎,但见苍龙一条,鳞鬣怒张,顷刻波涛顿作,舟人恐惧,不敢触之。
嬴樛是夜梦周武王坐于太庙,召樛至,责之曰:汝何得迁吾重器,毁吾宗庙!命左右鞭其背三百,嬴樛梦觉,即患背疽,扶病归秦,将八鼎献上秦王,并奏明其状。
秦王查阅所失之鼎,正豫州之鼎也,秦王叹曰:地皆入秦,鼎独不附寡人乎?欲多发卒徒,更往取之,嬴樛谏曰:此神物有灵,不可复取。
秦王乃止。
嬴樛竟以疽死。
秦王以八鼎及祭器,陈列于秦太庙之中,效祀上帝于雍州,布告列国,俱要朝贡称贺,不来宾者伐之。
韩桓惠王首先入朝,稽首称臣;齐、楚、燕、赵皆遣国相入贺;独魏国使者,尚未见到。
秦王命河东守王稽引兵袭魏,王稽素与魏通,私受金钱,遂泄其事,魏王惧,遣使谢罪,亦使太子增为质于秦,委国听令,自此六国,俱宾服于秦。
时秦昭襄王之五十二年也。
秦王究通魏之事,召王稽诛之,范睢益不自安。
一日,秦王临朝叹息。
范睢进曰:臣闻‘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
’今大王临朝而叹,由臣等不职之故,不能为大王分忧,臣敢请罪。
秦王曰:夫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
今武安君诛死,而郑安平背叛,外多强敌,而内无良将,寡人是以忧也!范睢且惭且惧,不敢对而出。
时有燕人蔡泽者,博学善辩,自负甚高,乘敞车游说诸侯,无所遇。
至大梁,遇善相者唐举,问曰:吾闻先生曾相赵国李兑,言:‘百日之内,持国秉政。
’果有之乎?
唐举曰:然。
蔡泽曰:如仆者,先生以为何如?
唐举熟视而笑,谓曰:先生鼻如蝎虫,肩高于项,魋颜蹙眉,两膝挛曲,吾闻‘圣人不相。
’殆先生乎?
蔡泽知唐举戏之,乃曰:富贵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寿耳。
唐举曰:先生之寿,从今以往者四十三年。
蔡泽笑曰:吾饭梁啮肥,乘车跃马,怀黄金之印,结紫绶于腰,揖让人主之前者,四十三年足矣,尚何求乎?及再游韩、赵不得意。
返魏,于郊外遇盗,釜甑皆为夺去,无以为炊,息于树下,复遇唐举。
举戏曰:先生尚未富贵耶?
蔡泽曰:方且觅之。
唐举曰:先生金水之骨,当发于西。
今秦丞相应侯,用郑安平、王稽皆得重罪,应侯惭惧之甚,必急于卸担。
先生何不一往,而困守于此?
蔡泽曰:道远难至,奈何?
唐举解囊中,出数金赠之。
蔡泽得其资助,遂西入咸阳。
谓旅邸主人曰:汝饭必白粱,肉必甘肥,俟吾为丞相时,当厚酬汝。
主人曰:客何人,乃望作丞相耶?
泽曰:吾姓蔡名泽,乃天下雄辩有智之士,特来求见秦王。
秦王若一见我,必然悦我之说,逐应侯而以吾代之,相印立可悬于腰下也。
主人笑其狂,为人述之。
应侯门客闻其语,述于范睢。
范睢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说,吾莫不闻,众口之辩,遇我而屈,彼蔡泽者,恶能说秦王而夺吾相印乎?乃使人往旅邸召蔡泽。
主人谓泽曰:客祸至矣。
客宣言欲代应侯为相,今应府相召,先生若往,必遭大辱。
蔡泽笑曰:吾见应侯,彼必以相印让我,不须见秦王也。
主人曰:客太狂,勿累我。
蔡泽布衣蹑屩,往见范睢。
睢踞坐以待之。
蔡泽长揖不拜。
范睢亦不命坐,厉声诘之曰:外边宣言,欲代我为相者是汝耶?
蔡泽端立于旁曰:正是。
范睢曰:汝有何辞说,可以夺我爵位?
蔡泽曰:吁!君何见之晚也。
夫四时之序,成功者退,将来者进。
君今日可以退矣!
范睢曰:吾不自退,谁能退之?
蔡泽曰:夫人生百体坚强,手足便利,聪明圣智,行道施德于天下,岂非世所敬慕为贤豪者与?
范睢应曰:然。
蔡泽又曰:既已得志于天下,而安乐寿考终其天年,簪缨世禄传之子孙,世世不替,与天地相终始,岂非世所谓吉祥善事者与?
范睢曰:然。
蔡泽曰:若夫秦有商君,楚有吴起,越有大夫种,功成而身不得其死,君亦以为可愿否?
范睢心中暗想:此人谈及利害,渐渐相逼,若说不愿,就堕其说术之中了。
乃佯应之曰:有何不可愿也。
夫公孙鞅事孝公,尽公无私,定法以治国中,为秦将,拓地千里;吴起事楚悼王,废贵戚以养战士,南平吴、越,北却三晋;大夫种事越王,能转弱为强,并吞劲吴,为其君报会稽之怨。
虽不得其死,然大丈夫杀身成仁,视死如归,功在当时,名垂后世,何不可愿之有哉?
此时范睢虽然嘴硬,却也不安于坐,起立而听之。
蔡泽对曰:主圣臣贤,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家之福也。
为孝子者,谁不愿得慈父?为贤臣者,谁不愿得明君?比干忠而殷亡,申生孝而国乱,身虽恶死,而无济于君父?何也,其君父非明且慈也。
商君、吴起、大夫种亦不幸而死耳,岂求死以成后世之名哉?夫比干剖而微子去,召忽戮而管仲生。
微子、管仲之名,何至出比干、召忽之下乎?故大丈夫处世,身名俱全者,上也;名可传而身死者,其次也;惟名辱而身全,斯为下耳。
这段话说得范睢胸中爽快,不觉离席,移步下堂,口中称:善。
蔡泽又曰:君以商君、吴起、大夫种杀身成仁为可愿也,然孰与闳夭之事文王、周公之辅成王乎?
范睢曰:商君等弗如也。
蔡泽曰:然则今王之信任忠良,惇厚故旧,视秦孝公、楚悼王奚若?
范睢沉吟少顷,曰:未知何如。
蔡泽曰:君自量功在国家,算无失策,孰与商君、吴起、大夫种?
范睢又曰:吾弗如。
蔡泽曰:今王之亲信功臣,既不能有过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勾践,而君之功绩,又不若商君、吴起、大夫种,然而君之禄位过盛,私家之富倍于三子,如是而不思急流勇退,为自全计,彼三子者,且不能免祸,而况于君乎?夫翠鹄犀象,其处势非不远于死,而竟以死者,惑于饵也。
苏秦、智伯之智,非不足以自庇,而竟以死者,惑于贪利不止也。
君以匹夫徒步知遇秦王,位为上相,富贵已极,怨已雠而德已报矣,犹然贪恋势利,进而不退,窃恐苏秦、智伯之祸,在所不免。
语云:‘日中必移,月满必亏。
’君何不以此时归相印,择贤者而荐之?所荐者贤,而荐贤之人益重,君名为辞荣,实则卸担。
于是乎寻川岩之乐,享乔松之寿,子孙世世长为应侯,孰与据轻重之势,而蹈不可知之祸哉?
范睢曰:先生自谓雄辩有智,今果然也,睢敢不受命。
于是乃延之上坐,待以客礼,遂留于宾馆,设酒食款待。
次日入朝,奏秦王曰:客新有从山东来者,曰蔡泽,其人有王伯之才,通时达变,足以寄秦国之政,臣所见之人甚众,更无其匹,臣万不及也,臣不敢蔽贤,谨荐之于大王。
秦王召蔡泽见于便殿,问以兼并六国之计,蔡泽从容条对,深合秦王之意,即日拜为客卿,范睢因谢病,请归相印,秦王不准,睢遂称病笃不起。
秦王乃拜蔡泽为丞相,以代范睢,封刚成君,睢老于应。
话分两头,却说燕自昭王复国,在位三十三年,传位于惠王;惠王在位七年,传于武成王;武成王在位十四年,传于孝王;孝王在位三年,传于燕王喜;喜即位,立其子丹为太子。
燕王喜之四年,秦昭襄王之五十六年也。
是岁,赵平原君赵胜卒,以廉颇为相国,封信平君。
燕王喜以赵国接壤,使其相国栗腹往吊平原君之丧,因以五百金为赵王酒资,约为兄弟。
栗腹冀赵王厚贿,赵王如常礼相待,栗腹意不怿,归报燕王曰:赵自长平之败,壮者皆死,其孤尚幼,且相国新丧,廉颇已老,若出其不意,分兵伐之,赵可灭也。
燕王惑其言,召昌国君乐闲问之,闲对曰:赵东邻燕,西接秦境,南错韩、魏,北连胡貊,四野之地,其民习兵,不可轻伐。
燕王曰:吾以三倍之众而伐一,何如?
乐闲曰:未可。
燕王曰:以五倍伐一,何如?
乐闲不应。
燕王怒曰:汝以父坟墓在赵,不欲攻赵?
乐闲曰:王如不信,臣请试之。
群臣阿燕王之意,皆曰:天下焉有五而不能胜一者?
大夫将渠独切谏曰:王且勿言众寡,而先言曲直,王方与赵交欢,以五百金为赵王寿,使者还报,而即攻之,不信不义,师必无功。
燕王不以为然,使栗腹为大将,乐乘佐之,率兵十万攻鄗;使庆秦为副将,乐闲佐之,率兵十万攻代;燕王亲率兵十万为中军,在后接应。
方欲升车,将渠手揽王绶,垂泪言曰:即伐赵,愿大王勿亲往,恐震惊左右。
燕王怒,以足蹴将渠,渠即抱王足而泣曰:臣之留大王者,忠心也,王若不听,燕祸至矣!燕王愈怒,命囚将渠于狱,俟凯旋日杀之。
三军分路而进,旌旗蔽野,杀气腾空,满望踏平赵土,大拓燕疆。
赵王闻燕兵将至,集群臣问计,相国廉颇进曰:燕谓我丧败之余,士伍不充,若大赉国中,使民十五岁以上者,悉持兵佐战,军声一振,燕气自夺。
栗腹喜功,原无将略;庆秦无名小子,乐闲、乐乘以昌国君之故,往来燕、赵,不为尽力。
燕军可立破也!乃荐雁门李牧,其才可将。
赵王用廉颇为大将,引兵五万,迎栗腹于鄗;用李牧为副将,引兵五万,迎庆秦于代。
却说廉颇兵至房子城,知栗腹在鄗,乃尽匿其丁壮于铁山,但以老弱列营。
栗腹探知,喜曰:吾固知赵卒不堪战也!乃率众急攻鄗城,鄗城人知救兵已至,坚守十五日不下,廉颇率大军赴之,先出疲卒数千人挑战,栗腹留乐乘攻城,亲自出阵,只一合,赵军不能抵当,大败而走,栗腹指麾将士,追逐赵军,约六七里,伏兵齐起,当先一员大将,驰车而出,大叫:廉颇在此!来将早早受缚!栗腹大怒,挥刀迎敌,廉颇手段高强,所领俱是选的精卒,一可当百,不数合燕军大败,廉颇生擒栗腹,乐乘闻主将被擒,解围欲走,廉颇使人招之,乐乘遂奔赵军。
恰好李牧救代得胜,斩了庆秦,遣人报捷。
乐闲率余众保于清凉山,廉颇使乐乘为书招闲,闲亦降赵,燕王喜知两路兵俱败没,遂连夜奔回中都。
廉颇长驱直入,筑长围以困之,燕王遣使乞和,乐闲谓廉颇曰:本倡伐赵之谋者,栗腹也。
大夫将渠有先几之明,苦谏不听,被羁在狱,若欲许和,必须要燕王以将渠为相国,使他送款方可。
廉颇从其说,燕王出于无奈,即召将渠于狱中,授相印,将渠辞曰:臣不幸言而中,岂可幸国之败以为利哉?
燕王曰:寡人不听卿言,自取辱败,今将求成于赵,非卿不可。
将渠乃受相印。
谓燕王曰:乐乘、乐闲虽身投于赵,然其先世有大功于燕,大王宜归其妻子,使其不忘燕德,则和议可速成矣。
燕王从之。
将渠乃如赵军,为燕王谢罪,并送还乐闲、乐乘家属。
廉颇许和,因斩栗腹之首,并庆秦之尸,归之于燕,即日班师还赵。
赵王封乐乘为武襄君,乐闲仍称昌国君如故。
以李牧为代郡守。
时剧辛为燕守蓟州,燕王以剧辛素与乐毅同事昭王,使为书以招二乐。
乐乘、乐闲以燕王不听忠言,竟留于赵。
将渠虽为燕相,不出燕王之意,未及半载,托病辞印,燕王遂用剧辛代之,此段话且搁过一边。
再说秦昭襄王在位五十六年,年近七十,至秋得病而薨,太子安国君柱立,是为孝文王,立赵女为王后,子楚为太子。
韩王闻秦王之丧,首先服衰绖入吊,视丧事,如臣子之礼,诸侯皆遣将相大臣来会葬。
孝文王除丧之三日,大宴群臣,席散回宫而死。
国人皆疑客卿吕不韦欲子楚速立为王,乃重贿左右,置毒药于酒中,秦王中毒而死,然心惮不韦,无敢言者。
于是不韦同群臣奉子楚嗣位,是为庄襄王,奉华阳夫人为太后,立赵姬为王后,子赵政为太子,去赵字单名政。
蔡泽知庄襄王深德吕不韦,欲以为相,乃托病以相印让之,不韦遂为丞相,封文信侯,食河南雒阳十万户。
不韦慕孟尝、信陵、平原、春申之名,耻其不如,亦设馆招致宾客,凡三千余人。
再说东周君闻秦连丧二王,国中多事,乃遣宾客往说诸国,欲合纵以伐秦。
丞相吕不韦言于庄襄王曰:西周已灭,而东周一线若存,自谓文武之子孙,欲以鼓动天下,不如尽灭之,以绝人望。
秦王即用不韦为大将,率兵十万伐东周,执其君以归,尽收巩城等七邑。
周自武王己酉受命,终于东周君壬子,历三十七王,共八百七十三年,而祀绝于秦,有歌诀为证:
周武成康昭穆共,懿孝夷厉宣幽终,
以上盛周十二主,二百五十二年逢。
东迁平桓庄釐惠,襄顷匡定简灵继,
景悼敬元贞定哀,思考威烈安烈序。
显子慎靓赧王亡,东周廿六凑成双,
系出喾子后稷弃,太王王季文王昌。
首尾三十有八主,八百七十年零四,
卜年卜世数过之,宗社灵长古无二。
秦王乘灭周之盛,复遣蒙骜袭韩,拔成皋,荥阳,置三川郡,地界直逼大梁矣。
秦王曰:寡人昔质于赵,几为赵王所杀,此仇不可不报!乃再遣蒙骜攻赵,取榆次等三十七城,置太原郡,遂南定上党,因攻魏高都不拔,秦王复遣王龁将兵五万助战,魏兵屡败。
如姬言于魏王曰:秦所以急攻魏者,欺魏也;所以欺魏者,以信陵君不在也;信陵君贤名闻于天下,能得诸侯之力。
大王若使人卑辞厚币,召之于赵,使其‘合纵’列国,并力御秦,虽有蒙骜等百辈,何敢正眼视魏哉?
魏王势在危急,不得已从其计,遣颜恩为使,持相印,益以黄金彩币,往赵迎信陵君。
遗以书,略曰:
公子昔不忍赵国之危,今乃忍魏国之危乎?魏急矣,寡人举国引领以待公子之归也,公子幸勿计寡人之过。
信陵君虽居赵国,宾客探信,往来不绝,闻魏将遣使迎己,恨曰:魏王弃我于赵,十年于兹矣。
今事急而召我,非中心念我也!乃悬书于门下:有敢为魏王通使者死!宾客皆相戒,莫敢劝其归者,颜恩至魏半月,不得见公子。
魏王复遣使者催促,音信不绝,颜恩欲求门下客为言,俱辞不敢通,欲候信陵君出外,于路上邀之;信陵君为回避魏使,竟不出门,颜恩无可奈何。
毕竟信陵君肯归魏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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