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八回:周襄王避乱居郑,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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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八回:周襄王避乱居郑
《东周列国志》是明末小说家冯梦龙著、清代蔡元放改编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成书于清代乾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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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写的是西周结束(公元前789年)至秦统一六国(公元前221年),包括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的历史故事,内容相当丰富复杂。
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小说的布局谋篇主次分明,错落有致。
每一故事既可独立成篇,又可贯穿一体。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描写引人入胜。
第三十八回周襄王避乱居郑晋文公守信降原
话说周襄王闻宫人小东之语,心头一时火起,急取床头宝剑,趋至中宫,来杀太叔。
才行数步,忽然转念:太叔乃太后所爱,我若杀之,外人不知其罪,必以我为不孝矣。
况太叔武艺高强,倘然不逊,挺剑相持,反为不美。
不如暂时隐忍,俟明日询有实迹,将隗后贬退,谅太叔亦无颜复留,必然出奔外境,岂不稳便。
叹了一口气,掷剑于地,复回寝宫,使随身内侍,打探太叔消息。
回报:太叔知小东来诉我王,已脱身出宫去矣。
襄王曰:宫门出入,如何不禀命于朕?亦朕之疏于防范也!次早,襄王命拘中宫侍妾审问,初时抵赖,唤出小东面证,遂不能隐,将前后丑情,一一招出。
襄王将隗后贬入冷宫,封锁其门,穴墙以通饮食,太叔带自知有罪,逃奔翟国去了。
惠太后惊成心疾,自此抱病不起。
却说颓叔、桃子闻隗后被贬,大惊曰:当初请兵伐郑,是我二人;请婚隗氏,又是我二人。
今忽然被斥,翟君必然见怪。
太叔今出奔在翟,定有一番假话,哄动翟君。
倘然翟兵到来问罪,我等何以自解?即日乘轻车疾驰,赶上太叔,做一路商量:若见翟君,须得如此如此。
不一日,行到翟国,太叔停驾于郊外,颓叔、桃子先入城见了翟君,告诉道:当初我等原为太叔请婚,周王闻知美色,乃自取之,立为正宫。
只为往太后处问安,与太叔相遇,偶然太叔叙起前因,说话良久,被宫人言语诬谤,周王轻信,不念贵国伐郑之劳,遂将王后贬入冷宫,太叔逐出境外。
忘亲背德,无义无恩,乞假一旅之师,杀入王城,扶立太叔为王,救出王后,仍为国母,诚贵国之义举也。
翟君信其言,问:太叔何在?
颓叔、桃子曰:现在郊外候命。
翟君遂迎太叔入城。
太叔请以甥舅之礼相见,翟君大喜,遂拨步骑五千,使大将赤丁同颓叔、桃子,奉太叔以伐周。
周襄王闻翟兵临境,遣大夫谭伯为使,至翟军中,谕以太叔内乱之罪。
赤丁杀之,驱兵直逼王城之下。
襄王大怒,乃拜卿士原伯贯为将,毛卫副之,率车三百乘,出城御敌。
伯贯知翟兵勇猛,将车屯车联络为营,如坚城一般,赤丁冲突数次,俱不能入,连日搦战,亦不出应。
赤丁愤甚,乃定下计策,于翠云山搭起高台,上建天子旌旗,使军士假扮太叔,在台上饮宴歌舞为乐,却教颓叔,桃子各领一千骑兵,伏于山之左右,只等周兵到时,台上放炮为号,一齐拢杀将来。
又教亲儿赤风子引骑兵五百,直逼其营辱骂,以激其怒,若彼开营出战,佯输诈败,引他走翠云山一路,便算功劳。
赤丁与太叔引大队在后准备接应,分拨停当。
却说赤风子引五百骑兵搦战,原伯贯登垒望之,欺其寡少,便欲出战。
毛卫谏曰:翟人诡诈多端,只宜持重,俟其懈怠,方可击也。
挨至午牌时分,翟军皆下马坐地,口中大骂:周王无道之君,用这般无能之将,降又不降,战又不战,待要何如?亦有卧地而骂者。
原伯贯忍耐不住,喝教开营,营门开处,涌出车乘百余,车上立著一员大将,金盔绣袄,手执大杆刀,乃原伯贯也。
赤风子忙叫:孩儿们快上马。
自挺铁搠来迎战,不上十合,拨马往西而走。
军士多有上马不及者,周军乱抢马匹,全无行列。
赤风子回马,又战数合,渐渐引至翠云山相近,赤风子委弃马匹,器械殆尽,引数骑奔山后去了。
原伯贯抬头一望,见山上飞龙赤旗飘颭,绣伞之下,盖著太叔,大吹大擂饮酒。
原伯贯曰:此贼命合尽于吾手。
乃拣平坦处驱车欲上,山上檑木,炮石打将下来,原伯正没计较,忽闻山坳中连珠炮响,左有颓叔,右有桃子,两路铁骑,如狂风骤雨,围裹将来。
原伯心知中计,急教回车,来路上已被翟军砍下乱木,纵横道路,车不能行。
原伯喝令步卒开路,军士都心慌胆落,不战而溃。
原伯无计可施。
卸下绣袍,欲杂于众中逃命。
有小军叫曰:将军到这里来。
颓叔听得叫声,疑为原伯,指挥翟骑追之,擒获二十余人,原伯果在其内。
比及赤丁大军到时,已大获全胜,车马器械,悉为所俘。
有逃脱的军士,回营报知毛卫,毛卫只教坚守,一面遣人驰奏周王,求其添兵助将,不在话下。
颓叔将原伯贯绑缚献功于太叔,太叔命囚之于营。
颓叔曰:今伯贯被擒,毛卫必然丧胆,若夜半往劫其营,以火攻之,卫可擒也。
太叔以为然,言于赤丁。
赤丁用其策,暗传号令,是夜三鼓之后,赤丁自引步军千余,俱用利斧,劈开索链,劫入大营,就各车上,将芦苇放起火来。
顷刻延烧,遍营中火球乱滚,军士大乱。
颓叔,桃子各引精骑,乘势杀入,锐不可当。
毛卫急乘小车,从营后而遁,正遇著步卒一队,为首乃是太叔带,大喝:毛卫那里走?毛卫著忙,被太叔一枪刺于车下,翟军大获全胜,遂围王城。
周襄王闻二将被擒,谓富辰曰:早不从卿言,致有此祸。
富辰曰:翟势甚狂,吾王暂尔出巡,诸侯必有倡义纳王者。
周公孔奏曰:王师虽败,若悉起百官家属,尚可背城一战。
奈何轻弃社稷,委命于诸侯乎?
召公过奏曰:言战者,乃危计也。
以臣愚见,此祸皆本于叔隗,吾王先正其诛,然后坚守以待诸侯之救,可以万全。
襄王叹曰:朕之不明,自取其祸。
今太后病危,朕暂当避位,以慰其意。
若人心不忘朕,听诸侯自图之可也。
因谓周、召二公曰:太叔此来,为隗后耳。
若取隗氏,必惧国人之谤,不敢居于王城,二卿为朕缮兵固守,以待朕之归可也。
周、召二公顿首受命。
襄王问于富辰曰:周之接壤,惟郑、卫、陈三国,朕将安适?
富辰对曰:陈,卫弱,不如适郑。
襄王曰:朕曾用翟伐郑,郑得无怨乎?
富辰曰:臣之劝王适郑者,正为此也。
郑之先世,有功于周,其嗣必不忘。
王以翟伐郑,郑心不平,固日夜望翟之背周,以自明其顺也。
今王适郑,彼必喜于奉迎,又何怨焉?
襄王意乃决。
富辰又请曰:王犯翟锋而出,恐翟人悉众与王为难,奈何?臣愿率家属与翟决战,王乘机出避可也。
乃尽召子弟亲党,约数百人,勉以忠义,开门直犯翟营,牵住翟兵。
襄王同简师父,左鄢父等十余人,出城望郑国而去。
富辰与赤丁大战,所杀伤翟兵甚众,辰亦身被重伤,遇颓叔、桃子、慰之曰:子之忠谏,天下所知也,今日可以无死。
富辰曰:昔吾屡谏王,王不听,以及此。
若我不死战,王必以我为怼矣。
复力战多时,力尽而死。
子弟亲党,同死者三百余人。
史官有诗赞曰:
用夷凌夏岂良谋;纳女宣淫祸自求。
骤谏不从仍死战,富辰忠义播春秋。
富辰死后,翟人方知襄王已出王城,时城门复闭,太叔命释原伯贯之囚,使于门外呼之。
周、召二公立于城楼之上,谓太叔曰:本欲开门奉迎,恐翟兵入城剽掠,是以不敢。
太叔请于赤丁,求其屯兵城外,当出府库之藏为犒,赤丁许之。
太叔遂入王城,先至冷宫,放出隗后,然后往谒惠太后。
太后见了太叔,喜之不胜,一笑而绝。
太叔且不治丧,先与隗后宫中聚阔。
欲寻小东杀之,小东惧罪,先已投井自尽矣。
呜呼哀哉!
次日,太叔假传太后遗命,自立为王,以叔隗为王后,临朝受贺。
发府藏大犒翟军,然后为太后发丧。
国人为之歌曰:
暮丧母,旦娶妇,
妇得嫂,臣娶后。
为不惭,言可丑,
谁其逐之,我与尔左右。
太叔闻国人之歌,自知众论不服,恐生他变,乃与隗氏移驻于温,大治宫室,日夜取乐。
王城内国事,悉委周、召二公料理,名虽为王,实未尝与臣民相接也。
原伯贯逃往原城去了。
此段话且搁过不提。
且说周襄王避出王城,虽然望郑国而行,心中未知郑意好歹。
行至氾地,其地多竹而无公馆,一名竹川。
襄王询土人,知入郑界,即命停车,借宿于农民封氏草堂之内。
封氏问:官居何职?
襄王言曰:我周天子也。
为国中有难,避而到此。
封氏大惊,叩头谢罪曰:吾家二郎,夜来梦红日照于草堂,果有贵人下降。
即命二郎杀鸡为黍。
襄王问:二郎何人?
对曰:民之后母弟也。
与民同居于此,共爨同耕,以奉养后母。
襄王叹曰:汝农家兄弟,如此和睦;朕贵为天子,反受母弟之害。
朕不如此农民多矣。
因凄然泪下。
大夫左鄢父进曰:周公大圣,尚有骨肉之变。
吾主不必自伤,作速告难于诸侯,料诸侯必不坐视。
襄王乃亲作书稿,使人分告齐、宋、陈、郑、卫诸国。
略曰:不谷不德,得罪于母之宠子弟带,越在郑地氾。
敢告。
简师父奏曰:今日诸侯有志图伯者,惟秦与晋。
秦有蹇叔、百里奚、公孙枝诸贤为政,晋有赵衰、狐偃、胥臣诸贤为政,必能劝其君以勤王之义,他国非所望也。
襄王乃命简师父告于晋,使左鄢父告于秦。
且说郑文公闻襄王居氾,笑曰:天子今日方知翟之不如郑也。
即日使工师往氾地创立庐舍,亲往起居,省视器具,一切供应,不敢菲薄。
襄王见郑文公,颇有惭色。
鲁、宋诸国,亦遣使问安,各有馈献,惟卫文公不至。
鲁大夫臧孙辰、字文仲闻之,叹曰:卫侯将死矣。
诸侯之有王,犹木之有本,水之有源也。
木无本必枯,水无源必竭,不死何为?时襄王十八年之冬十月也。
至明年春,卫文公薨,世子郑立,是为成公,果应臧文仲之言。
此是后话。
再说简师父奉命告晋。
晋文公询于狐偃,偃对曰:昔齐桓之能合诸侯,惟尊王也。
况晋数易其君,民以为常,不知有君臣之大义。
君盍纳王而讨太叔之罪,使民知君之不可贰乎?继文侯辅周之勋,光武公启晋之烈,皆在于此。
若晋不纳,秦必纳之,则伯业独归于秦矣。
文公使太史郭偃卜之。
偃曰:大吉。
此黄帝战于阪泉之兆。
文公曰:寡人何敢当此?
偃对曰:周室虽衰,天命未改。
今之王,古之帝也。
其克叔带必矣。
文公曰:更为我筮之。
得《乾》下《离》上,《大有》之卦,第三爻动,变为《兑》下《离》上《睽》卦。
偃断之曰:《大有》之九三云:‘公用享于天子’。
战克而王享,吉莫大焉。
《乾》为天,《离》为日,日丽于天,昭明之象。
《乾》变而《兑》,《兑》为《泽》,《泽》在下,以当《离》日之照,是天子之恩光照临晋国。
又何疑焉?
文公大悦,乃大阅车徒,分左右二军,使赵衰将左军,魏犨佐之,郤溱将右军,颠颉佐之,文公引狐偃、栾枝等,左右策应。
临发时,河东守臣报称:秦伯亲统大兵勤王,已在河上,不日渡河矣。
狐偃进曰:秦公志在勤王,所以顿兵河上者,为东道之不通故也,如草中之戎,丽土之狄,皆车马必由之路,秦素未与通,恐其不顺,是以怀疑不进,君诚行赂于二夷,谕
以假道勤王之意,二夷必听,更使人谢秦君,言晋师已发,秦必退矣。
文公然其言,一面使狐偃之子狐射姑,赍金帛之类,行赂于戎、狄,一面使胥臣往河上辞秦,胥臣谒见穆公,致晋侯之命曰:天子蒙尘在外,君之忧,即寡君之忧也,寡君已扫境内兴师,代君之劳,已有成算,毋敢烦大军远涉。
穆公曰:寡人恐晋君新立,军师未集,是以奔走在此,以御天子之难,既晋君克举大义,寡人当静听捷音。
蹇叔、百里奚皆曰:晋侯欲专大义,以服诸侯,恐主公分其功业,故遣人止我之师,不如乘势而下,共迎天子,岂不美哉?
穆公曰:寡人非不知勤王美事,但东道未通,恐戎、狄为梗,晋初为政,无大功何以定国,不如让之。
乃遣公子絷随左鄢父至氾,问劳襄王,穆公班师而回。
却说胥臣以秦君退师回报,晋兵遂进屯阳樊,守臣苍葛出郊外劳军,文公使右军将军郤溱等围温,左军将军赵衰等迎襄王于氾,襄王以夏四月丁巳日复至王城,周、召二公迎之入朝,不在话下。
温人闻周王复位,乃群聚攻颓叔、桃子,杀之,大开城门以纳晋师,太叔带忙携隗后登车,欲夺门出走翟国,守门军士闭门不容其去,太叔仗剑砍倒数人,却得魏犨追到,大喝:逆贼走那里去?
太叔曰:汝放孤出城,异日厚报。
魏犨曰:问天子肯放你时,魏犨就做人情。
太叔大怒,挺剑刺来,被魏犨跃上其车,一刀斩之。
军士擒隗氏来见,犨曰:此淫妇留他何用?
命众军乱箭攒射,可怜如花夷女,与太叔带半载欢娱,今日死于万箭之下。
胡曾先生咏史诗云:
逐兄盗嫂据南阳,半载欢娱并罹殃。
淫逆倘然无速报,世间不复有纲常。
魏犨带二尸以报郤溱,溱曰:何不槛送天子,明正其戮?
魏犨曰:天子避杀弟之名,假手于晋,不如速诛之为快也!
郤溱叹息不已,乃理二尸于神农涧之侧,一面安抚温民,一面使人报捷于阳樊。
晋文公闻太叔和隗氏俱已伏诛,乃命驾亲至王城,朝见襄王奏捷,襄王设醴酒以飨之,复大出金帛相赠。
文公再拜谢曰:臣重耳不敢受赐,但死后得用隧葬,臣沐恩于地下无穷矣!
襄王曰:先王制礼,以限隔上下,止有此生死之文,朕不敢以私劳而乱大典,叔父大功,朕不敢忘。
乃割畿内温、原、阳樊、攒茅四邑,以益其封,文公谢恩而退,百姓携老扶幼,填塞街市,争来识认晋侯,叹曰:齐桓公今复出也!
晋文公下令两路俱班师,大军屯于太行山之南,使魏犨定阳樊之田,颠颉定攒茅之田,栾枝定温之田,晋侯亲率赵衰定原之田。
为何定原之田,文公亲往?那原乃周卿士原伯贯之封邑,原伯贯兵败无功,襄王夺其邑以与晋。
伯贯见在原城,恐其不服,所以必须亲往。
颠颉至攒茅,栾枝至温,守臣俱携酒食出迎。
却说魏犨至阳樊,守臣苍葛谓其下曰:周弃岐、丰,余地几何;而晋复受四邑耶?我与晋同是王臣,岂可服之。
遂率百姓持械登城,魏犨大怒,引兵围之,大叫:早早降顺,万事俱休,若打破城池,尽皆屠戮!
苍葛在城上答曰:吾闻:‘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今此乃王畿之地,畿内百姓,非王之宗族,即王之亲戚。
晋亦周之臣子,忍以兵威相劫耶?
魏犨感其言,遣人驰报文公,文公致书于苍葛,略曰:四邑之地,乃天子之赐,寡人不敢违命,将军若念天子之姻亲,率以归国,亦惟将军之命是听。
因谕魏犨缓其攻,听阳民迁徙。
苍葛得书,命城中百姓:愿归周者去,愿从晋者留。
百姓愿去者大半,苍葛尽率之,迁于轵村,魏犨定其疆界而还。
再说文公同赵衰略地至原,原伯贯绐其下曰:晋兵围阳樊,尽屠其民矣。
原人恐惧,共誓死守,晋兵围之。
赵衰曰:民所以不服晋者,不信故也,君示之以信,将不攻而下矣!
文公曰:示信若何?
赵衰对曰:请下令,军士各持三日之粮,若三日攻原不下,即当解围而去。
文公依其言,到第三日,军吏告禀:军中只有今日之粮了。
文公不答,是日夜半,有原民缒城而下,言:城中已探知阳樊之民未尝遭戮,相约于明晚献门。
文公曰:寡人原约攻城以三日为期,三日不下,解围去之。
今满三日矣,寡人明早退师,尔百姓自尽守城之事,不必又怀二念。
军吏请曰:原民约明晚献门,主公何不暂留一日,拔一城而归?即使粮尽,阳樊去此不远,可驰取也。
文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凭也。
三日之令,谁不闻之?若复留一日,是失信矣。
得原而失信,民尚何凭于寡人?
黎明,即解原围,原民相顾曰:晋侯宁失城,不失信,此有道之君。
乃争建降旗于城楼,缒城以追文公之军者,纷纷不绝,原伯贯不能禁止,只得开城出降。
髯仙有诗云:
口血犹含起战戈,谁将片语作山河?
去原毕竟原来服,谲诈何如信义多。
晋军行三十里,原民追至,原伯贯降书亦到。
文公命扎住车马,以单车直入原城,百姓鼓舞称庆。
原伯贯来见,文公待以王朝卿士之礼,迁其家于河北。
文公择四邑之守曰:昔子余以壶飧从寡人于卫,忍饥不食,此信士也。
寡人以信得原,还以信守之。
使赵衰为原大夫,兼领阳樊。
又谓郤溱曰:子不私其族,首同栾氏通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
乃以郤溱为温大夫,兼守攒茅。
各留兵二千戍其地而还。
后人论文公纳王示义,伐原示信,乃图伯之首事也。
毕竟何时称伯,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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