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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七十三回:伍员吹箫乞吴市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2-10-27 19:35 阅读

  东周列国志第七十三回:伍员吹箫乞吴市,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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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七十三回:伍员吹箫乞吴市

  《东周列国志》是明末小说家冯梦龙著、清代蔡元放改编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成书于清代乾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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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周列国志》写的是西周结束(公元前789年)至秦统一六国(公元前221年),包括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的历史故事,内容相当丰富复杂。

  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小说的布局谋篇主次分明,错落有致。

  每一故事既可独立成篇,又可贯穿一体。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描写引人入胜。

  第七十三回伍员吹箫乞吴市专诸进炙刺王僚

  话说渔丈人已渡伍员,又与饮食,不受其剑,伍员去而复回,求丈人秘密其事,恐引追兵前至,有负盛意。

  渔翁仰天叹曰:吾为德于子,子犹见疑,倘若追兵别渡,吾何以自明?请以一死绝君之疑。

  言讫,解缆开船,拔舵放桨,倒翻船底,溺于江心。

  史臣有诗云:

  数载逃名隐钓纶,扁舟渡得楚亡臣。

  绝君后虑甘君死,千古传名渔丈人。

  至今武昌东北通淮门外,有解剑亭,当年子胥解剑赠渔父处也。

  伍员见渔丈人自溺,叹曰:我得汝而活,汝为我而死,岂不哀哉!

  伍员与芈胜遂入吴境,行至溧阳,馁而乞食,遇一女子,方浣纱于濑水之上,筥中有饭,伍员停足问曰:夫人可假一餐乎?女子垂头应曰:妾独与母居,三十未嫁,岂敢售餐于行客哉?伍员曰:某在穷途,愿乞一饭自活,夫人行赈恤之德,又何嫌乎?女子抬头看见伍员状貌魁伟,乃曰:妾观君之貌,似非常人,宁以小嫌,坐视穷困。

  于是发其箪,取盎浆,跪而进之,胥与胜一餐而止。

  女子曰:君似有远行,何不饱食?二人乃再餐,尽其器,临行谓女子曰:蒙夫人活命之恩,恩在肺腑,某实亡命之夫,倘遇他人,愿夫人勿言。

  女子凄然叹曰:嗟乎,妾侍寡母三十未稼,贞明自矢,何期馈饭,乃与男子交言,败义堕节,何以为人,子行矣!伍员别去,行数步,回头视之,此女抱一大石,自投濑水中而死,后人有赞云:

  溧水之阳,击绵之女,

  惟治母餐,不通男语。

  矜此旅人,发其筐筥,

  君腹虽充,吾节已窳。

  捐此孱躯,以存壶矩,

  濑流不竭,兹人千古!

  伍员见女子投水,感伤不已,咬破指头,沥血书二十字于石上,曰:

  尔浣纱,我行乞,

  我腹饱,尔身溺。

  十年之后,千金报德!

  伍员题讫,复恐后人看见,掬土以掩之。

  过了溧阳,复行三百余里,至一地,名吴趋。

  见一壮士,碓颡而深目,状如饿虎,声若巨雷,方与一大汉厮打,众人力劝不止,门内有一妇人唤曰:专诸不可!其人似有畏惧之状,即时敛手归家,员深怪之。

  问于旁人曰:如此壮士,而畏妇人乎?旁人告曰:此吾乡勇士,力敌万人,不畏强御,平生好义,见人有不平之事,即出死力相为,适才门内唤声,乃其母也,所唤专诸,即此人姓名,素有孝行,事母无违,虽当盛怒,闻母至即止。

  

  员叹曰:此真烈士矣!次日,整衣相访,专诸出迎,叩其来历,员具道姓名,并受冤始末,专诸曰:公负此大冤,何不求见吴王,借兵报仇?员曰:未有引进之人,不敢自媒。

  专诸曰:君言是也,今日下顾荒居,有何见谕?员曰:敬子孝行,愿与结交。

  

  专诸大喜,乃入告于母,即与伍员八拜为交,员长于诸二岁,呼员为兄,员请拜见专诸之母,专诸复出其妻子相见,杀鸡为黍,欢如骨肉,遂留员、胜二人宿了一夜。

  次早,员谓专诸曰:某将辞弟入都,觅一机会,求事吴王。

  专诸曰:吴王好勇而骄,不如公子光亲贤下士,将来必有所成。

  员曰:蒙弟指教,某当牢记,异日有用弟之处,万勿见拒!专诸应诺,三人分别。

  员、胜相随前进,来到梅里。

  城郭卑隘,朝市粗立,舟车嚷嚷,举目无亲,乃藏芈胜于郊外,自己被发佯狂,跣足涂面,手执斑竹箫一管,在市中吹之,往来乞食。

  其箫曲第一叠云:

  伍子胥,伍子胥,跋涉宋、郑身无依,千辛万苦凄复悲,父仇不报,何以生为?

  第二叠云:

  伍子胥,伍子胥,昭关一度变须眉,千惊万恐凄复悲,兄仇不报,何以生为?

  第三叠云:

  伍子胥,伍子胥,芦花渡口溧阳溪,千生万死及吴陲,吹箫乞食凄复悲,身仇不报,何以生为?

  市人无有识者。

  时周景王二十五年,吴王僚之七年也。

  再说吴公子姬光,乃吴王诸樊之子。

  诸樊薨,光应嗣位,因守父命,欲以次传位于季札,故余祭、夷昧以次相及。

  及夷昧薨后,季札不受国,仍该立诸樊之后,争奈王僚贪得不让,竟自立为王。

  公子光心中不服,潜怀杀僚之意,其如群臣皆为僚党,无与同谋。

  隐忍于中,乃求善相者曰被离,举为吴市吏,嘱以谘访豪杰,引为己辅。

  一日,伍员吹箫过于吴市,被离闻箫声甚哀,再一听之,稍辨其音,出见员,乃大惊曰:吾相人多矣,未见有如此之貌也!乃揖而进之,逊于上坐,伍员谦让不敢,被离曰:吾闻楚杀忠臣伍奢,其子子胥出亡外国,子殆是乎?员跼蹐未对,被离又曰:吾非祸子者,吾见子状貌非常,欲为子求富贵地耳。

  伍员乃诉其实。

  早有侍人知其事,报知王僚,僚召被离引员入见。

  被离一面使人私报姬光得知,一面使伍员沐浴更衣,一同入朝,进谒王僚,王僚奇其貌,与之语,知其贤,即拜为大夫之职,次日,员入谢,道及父兄之冤,咬牙切齿,目中火出,王僚壮其气,意复怜之,许为兴师复仇。

  姬光素闻伍员智勇,有心收养他,闻先谒王僚,恐为僚所亲用,心中微愠,乃往见王僚曰:光闻楚之亡臣伍员,来奔我国,王以为何如人?僚曰:贤而且孝。

  光曰:何以见之!僚曰:勇壮非常,与寡人筹策国事,无不中窾,是其贤也;念父兄之冤,未曾须臾忘报,乞师于寡人,是其孝也!光曰:王许以复仇乎?僚曰:寡人怜其情,已许之矣。

  光谏曰:万乘之主,不为匹夫兴师。

  今吴、楚构兵已久,未见大胜,若为子胥兴师,是匹夫之恨,重于国耻也,胜则彼快其愤,不胜则我益其辱,必不可!王僚以为然,遂罢伐楚之议,伍员闻光之入谏,曰:光方有内志,未可说以外事也!乃辞大夫之职不受,光复言于王僚曰:子胥以王不肯兴师,辞职不受,有怨望之心,不可用之。

  僚遂疏伍员,听其辞去。

  但赐以阳山之田百亩,员与胜遂耕于阳山之野。

  姬光私往见之,馈以米粟布帛,问曰:子出入吴、楚之境,曾遇有才勇之士,略如子胥者乎?员曰:某何足道,所见有专诸者,真勇士也!光曰:愿因子胥得交于专先生。

  员曰:专诸去此不远,当即召之,明旦可入谒也!光曰:既是才勇之士,某即当造请,岂敢召乎?乃与伍员同车共载,直造专诸之家。

  专诸方在街坊磨刀,为人屠豕,见车马纷纷,方欲走避,伍员在车上呼曰:愚兄在此。

  专诸慌忙停刀,候伍员下车相见,员指公子光曰:此吴国长公子,慕吾弟英雄,特来造见,弟不可辞。

  专诸曰:某闾巷小民,有何德能,敢烦大驾。

  遂揖公子光而进,筚门蓬户,低头而入,公子光先拜,致生平相慕之意,专诸答拜。

  光奉上金帛为贽,专诸固让,伍员从旁力劝,方才肯受。

  自此专诸遂投于公子光门下。

  光使人日馈粟肉,月给布帛,又不时存问其母,专诸甚感其意,一日,问光曰:某村野小人,蒙公子豢养之恩,无以为报,倘有差遣,惟命是从。

  光乃屏左右,述其欲刺王僚之意。

  专诸曰:前王夷昧卒,其子分自当立,公子何名而欲害之!光备言祖父遗命,以次相传之故,季札既辞,宜归适长,适长之后,即光之身也,僚安得为君哉,吾力弱不足以图大事,故欲借助于有力者。

  专诸曰:何不使近臣从容言于王侧,陈前王之命,使其退位,何必私备剑士,以伤先王之德?光曰:僚贪而恃力,知进之利,不能退让,若与之言,反生忌害,光与僚势不两立。

  专诸奋然曰:公子之言是也,但诸有老母在堂,未敢以死相许。

  光曰:吾亦知尔母老子幼,然非尔无与图事者,苟成其事,君之子母,即吾子母也,自当尽心养育,岂敢有负于君哉?

  专诸沉思良久,对曰:凡事轻举无功,必图万全。

  夫鱼在千仞之渊,而入渔人之手者,以香饵在也,欲刺王僚,必先投王之所好,乃能亲近其身,不知王所好何在?光曰:好味。

  专诸

  曰:味中何者最甘?光曰:尤好鱼炙?专诸曰:某请暂辞?公子光曰:壮士何往?专诸曰:某往学治味,庶可近吴王耳!

  专诸遂往太湖学炙鱼,凡三月,尝其炙者,皆以为美,然后复见姬光,光乃藏专诸于府中。

  髯翁有诗云:

  刚直人推伍子胥,也因献媚进专诸。

  欲知弑械从何起?三月湖边学炙鱼。

  姬光召伍子胥,谓:专诸已精其味矣,何以得近吴王?员对曰:夫鸿鹄所以不可制者,以羽翼在也;欲制鸿鹄,必先去其羽翼。

  吾闻公子庆忌,筋骨如铁,万夫莫当,手能接飞鸟,步能格猛兽,王僚得一庆忌,旦夕相随,尚且难以动手。

  况其母弟掩余、烛庸并握兵权,虽有擒龙搏虎之勇,鬼神不测之谋,安能济事?公子欲除王僚,必先去此三子,然后大位可图,不然,虽幸而成事,公子能安然在位乎?

  光俯思半晌,恍然曰:君言是也,且归尔田,俟有间隙,然后相议耳!员乃辞去。

  是年,周景王崩,有嫡世子曰猛,次曰匄,长庶子曰朝。

  景王宠爱朝,嘱于大夫宾孟欲更立世子之位,未行而崩。

  刘献公挚亦卒,子刘卷字伯蚡嗣立,素与宾孟有隙,遂同单穆公劫杀宾孟,立世子猛,是为悼王。

  尹文公固、甘平公鱼酋、召庄公奂,素附子朝,三家合兵,使上将南宫极率之以攻刘卷,卷出奔扬。

  单旗奉王猛次于皇。

  子朝使其党厀肹伐皇,肹败死。

  晋顷公闻王室大乱,遣大夫籍谈、荀跞帅师纳王于王城,尹固亦立子朝于京。

  未几,王猛病卒,单旗、刘卷复立其弟匄,是为敬王,居翟泉,周人呼匄为东王,朝为西王,二王互相攻杀,六年不决。

  召庄公奂卒,南宫极为天雷震死,人心耸惧,晋大夫荀跞,复率诸侯之师,纳敬王于成周,擒尹固,子朝兵溃,召奂之子嚚反攻子朝,朝出奔楚,诸侯遂城成周而还。

  敬王以召嚚为反覆,与尹固同斩于市,周人快之,此是后话。

  且说周敬王即位之元年,吴王僚之八年也。

  时楚故太子建之母在郧,费无极恐其为伍员内应,劝平王诛之,建母闻之,阴使人求救于吴,吴王僚使公子光往郧取建母,行及锺离,楚将薳越帅师拒之,驰报郢都。

  平王拜令尹阳匄为大将,并征陈、蔡、胡、沈、许五国之师,胡子名髡,沈子名逞,二君亲自引兵,陈遣大夫夏啮,顿、胡二国亦遣大夫助战,胡、沈、陈之兵营于右,顿、许、蔡之兵营于左,薳越大军居中。

  姬光亦驰报吴王,王僚同公子掩余率大军一万,罪人三千,来至鸡父下寨。

  两边尚未约战,适楚令尹阳匄暴疾卒,薳越代领其众。

  姬光言于王僚曰:楚亡大将,其军已丧气矣,诸侯相从者虽众,然皆小国,畏楚而来,非得已也。

  胡、沈之君,幼不习战,陈夏啮勇而无谋,顿、许、蔡三国久困楚令,其心不服,不肯尽力。

  七国同役而不同心,楚帅位卑无威,若分师先犯胡、沈与陈,必先奔,诸国乖乱,楚必震惧,可全败也。

  请示弱以诱之,而以精卒持其后。

  

  王僚从其计,乃为三阵,自率中军,姬光在左,公子掩余在右,各饱食严阵以待。

  先遣罪人三千,乱突楚之右营。

  时秋七月晦日,兵家忌晦,故胡子髡、沈子逞及陈夏啮,俱不做整备,及闻吴兵到,开营击之,罪人原无纪律,或奔或止,三国以吴兵散乱,彼此争功追逐,全无队伍。

  姬光帅左军乘乱进击,正遇夏啮,一戟刺于马下。

  胡、沈二君心慌,夺路欲走,公子掩余右军亦到,二君如飞禽入网,无处逃脱,俱为吴军所获。

  军士死者无数,生擒甲士八百余人。

  姬光喝教将胡、沈二君斩首,却纵放甲士,使奔报楚之左军,言:胡、沈二君及陈大夫俱被杀矣!许、蔡、顿三国将士,吓得心胆堕地,不敢出战,各寻走路。

  王僚合左右二军,如泰山一般倒压下来,中军薳越未及成阵,军士散其大半,吴兵随后掩杀,杀得尸横遍野,流血成渠,薳越大败,奔五十里方脱,姬光直入郧阳,迎取楚夫人以归。

  蔡人不敢拒敌,薳越收拾败兵,止存其半,闻姬光单师来郧阳取楚夫人,乃星夜赴之,比及楚军至蔡,吴兵已离郧阳二日矣,薳越知不可追,仰天叹曰:吾受命守关,不能缉获亡臣,是无功也;既丧七国之师,又失君夫人,是有罪也。

  无一功而负二罪,何面复见楚王乎?遂自缢而死。

  楚平王闻吴师势大,心中甚惧,用囊瓦为令尹,以代阳匄之位。

  瓦献计谓郢城卑狭,更于其东辟地,筑一大城,比旧高七尺,广二十余里,名旧城为纪南城,以其在纪山之南也;新城仍名郢,徙都居之;复筑一城于西,以为右臂,号曰麦城。

  三城似品字之形,联络有势,楚人皆以为瓦功,沈尹戍笑曰:子常不务修德政,而徒事兴筑,吴兵若至,虽十郢城何益哉?

  囊瓦欲雪鸡父之耻,大治舟楫,操演水军,三月,水手习熟,囊瓦率舟师,从大江直逼吴疆,耀武而还。

  吴公子光闻楚师犯边,星夜来援,比至境上,囊瓦已还师矣,姬光曰:楚方耀武而还,边人必不为备。

  乃潜师袭巢灭之,并灭锺离,奏凯而归。

  楚平王闻二邑被灭,大惊,遂得心疾,久而不愈,至敬王四年,疾笃,召囊瓦及公子申,至于榻前,以太子珍嘱之而薨。

  囊瓦与郤宛商议曰:太子珍年幼,且其母乃太子建所聘,非正也,子西长而好善,立长则名顺,建善则国治,诚立子西,楚必赖之。

  郤宛以囊瓦之言,告于公子申,申怒曰:若废太子,是彰君王之秽行也。

  太子秦出,其母已立为君夫人,可谓非嫡嗣乎?弃嫡而失大援,外内恶之,令尹欲以利祸我,其病狂乎?再言及,吾必杀之!囊瓦惧,乃奉珍主丧即位,改名曰轸,是为昭王。

  囊瓦仍为令尹,伯郤宛为左尹,鄢将师为右尹,费无极以师傅旧恩,同执国政。

  却说郑定公闻吴人取楚夫人以归,乃使人赍珠玉簪珥追送之,以解杀建之恨。

  楚夫人至吴,吴王赐宅西门之外,使芈胜奉之。

  伍员闻平王之死,捶胸大哭,终日不止,公子光怪而问曰:楚王乃子仇人,闻死当称快,胡反哭之!员曰:某非哭楚王也,恨吾不能枭彼之头,以雪吾恨,使得终于牖下耳!光亦为嗟叹。

  胡曾先生有诗曰:

  父兄冤恨未曾酬,已报淫狐获首邱。

  手刃不能偿夙愿,悲来霜鬓又添秋。

  伍员自恨不能及平王之身,报其仇怨,一连三夜无眠,心中想出一个计策来,谓姬光曰:公子欲行大事,尚无间可乘耶?光曰:昼夜思之,未得其便。

  员曰:今楚王新殁,朝无良臣,公子何不奏过吴王,乘楚丧乱之中,发兵南伐,可以图霸。

  光曰:倘遣吾为将,奈何?员曰:公子误为坠车而得足疾者,王必不遣,然后荐掩余、烛庸为将,更使公子庆忌结连郑、卫,共攻楚国,此一网而除三翼,吴王之死在目下矣。

  光又问曰:三翼虽去,延陵季子在朝,见我行篡,能容我乎?员曰:吴、晋方睦,再令季子使晋,以窥中原之衅,吴王好大而疏于计,必然听从,待其远使归国,大位已定,岂能复议废立哉?光不觉下拜曰:孤之得子胥,乃天赐也!

  次日,以乘丧伐楚之利,入言于王僚,僚欣然听之。

  光曰:此事某应效劳,奈因坠车损其足胫,方就医疗,不能任劳。

  僚曰:然则何人可将?光曰:此大事,非至亲信者,不可托也,王自择之。

  僚曰:掩余、烛庸可乎?光曰:得人矣。

  光又曰:向来晋、楚争霸,吴为属国,今晋既衰微,而楚复屡败,诸侯离心,未有所归,南北之政,将归于东,若遣公子庆忌往收郑、卫之兵,并力攻楚;而使延陵季子聘晋,以观中原之衅。

  王简练舟师,以拟其后,霸可成也!

  王僚大喜,使掩余、烛庸帅师伐楚,季札聘于晋国,惟庆忌不遣。

  单说掩余、烛庸引师二万,水陆并进,围楚潜邑,潜邑大夫坚守不出,使人入楚告急。

  时楚昭王新立,君幼臣谗,闻吴兵围潜,举朝慌急无措,公子申进曰:吴人乘丧来伐,若不出兵迎敌,示之以弱,启其深入之心,依臣愚见,速令左司马沈尹戍率陆兵一万救潜,再遣左尹郤宛率水军一万,从淮汭顺流而下,截住吴兵之后,使他首尾受敌,吴将可坐而擒矣。

  昭王大喜,遂用子西之计,调遣二将,水陆分道而行。

  却说掩余、烛庸正围潜邑,谍者报:救兵来到。

  二将大惊,分兵一半围城,一半迎敌,沈尹戍坚壁不战,使人四下将樵汲之路,俱用石子垒断,二将大惊,探马又报:楚将郤宛引舟师从淮汭塞断江口。

  吴兵进退两难,乃分作两寨,为犄角之势,与楚将相持,一面遣人入吴求救,姬光曰:臣向者欲征郑、卫之兵,正为此也,今日遣之,尚未为晚。

  王僚乃使庆忌纠合郑、卫,四公子俱调开去了,单留姬光在国。

  伍员乃谓光曰:公子曾觅利匕首乎,欲用专诸,此其时矣!光曰:然,昔越王允常,使欧冶子造剑五枚,献其三枚于吴,一曰‘湛卢’,二曰‘磐郢’,三曰‘鱼肠’。

  ‘鱼肠’,乃匕首也,形虽短狭,砍铁如泥,先君以赐我,至今宝之,藏于床头,以备非常。

  此剑连夜发光,意者神物欲自试,将饱王僚之血乎?遂出剑与员观之,员夸奖不已,即召专诸以剑付之,专诸不待开言,已知光意,慨然曰:王,信可杀也,二弟远离,公子出使,彼孤立耳,无如我何,但死生之际,不敢自主,候禀过老母,方敢从命。

  

  专诸归视其母,不言而泣。

  母曰:诸何悲之甚也,岂公子欲用汝耶?吾举家受公子恩养,大德当报,忠孝岂能两全,汝必亟往,勿以我为念。

  汝能成人之事,垂名后世,我死亦不朽矣!专诸犹依依不舍,母曰:吾思饮清泉,可于河下取之。

  专诸奉命汲泉于河,比及回家,不见老母在堂,问其妻,妻对曰:姑适言困倦,闭户思卧,戒勿惊之。

  专诸心疑,启牖而入,老母自缢于床上矣。

  髯仙有诗云:

  愿子成名不惜身,肯将孝子换忠臣。

  世间尽为贪生误,不及区区老妇人。

  专诸痛哭一场,收拾殡殓,葬于西门之外,谓其妻曰:吾受公子大恩,所以不敢尽死者,为老母也,今老母已亡,吾将赴公子之急,我死,汝母子必蒙公子恩眷,勿为我牵挂。

  言毕,来见姬光,言母死之事。

  光十分不过意,安慰了一番,良久,然后复论及王僚之事,专诸曰:公子盍设享以请吴王,王若肯来,事八九济矣!光乃入见王僚曰:有庖人从太湖来,新学炙鱼,味甚鲜美,异于他炙,请王辱临下舍而尝之!

  王僚好的是鱼炙,遂欣然许诺:来日当过王兄府上,不必过费。

  光是夜预伏甲士于窟室之中,再命伍员暗约死士百人,在外接应,于是大张饮具。

  次早,复请王僚,僚入宫,告其母曰:公子光具酒相延,得无有他谋乎?母曰:光心气怏怏,常有愧恨之色,此番相请,谅无好意,何不辞之!僚曰:辞则生隙,若严为之备,又何惧哉!于是被犭唐猊之甲三重,陈设兵卫,自王宫起,直至光家之门,街衢皆满,接连不断。

  僚驾及门,光迎入拜见,既入席安坐,光侍坐于傍,僚之亲戚近信布满堂阶,侍席力士百人,皆操长戟,带利刀,不离王之左右,庖人献馔,皆从庭下搜简更衣,然后膝行而前,十余力士握剑夹之以进,庖人置馔,不敢仰视,复膝行而出,光献觞致敬,忽作口止坐足,伪为痛苦之状,乃前奏曰:光足疾举发,痛彻心髓,必用大帛缠紧,其痛方止,幸王宽坐须臾,容裹足便出!

  僚曰:王兄请自方便!光一步一踬,入内潜进窟室中去了。

  少顷,专诸告进鱼炙,搜简如前,谁知这口鱼肠短剑,已暗藏于鱼腹之中,力士挟专诸膝行至于王前,用手擘鱼以进,忽地抽出匕首,径椎王僚之胸,手势去得十分之重,直贯三层坚甲,透出背脊,王僚大叫一声,登时气绝,侍卫力士一拥齐上,刀戟并举,将专诸剁做肉泥。

  堂中大乱。

  姬光在窟室中知已成事,乃纵甲士杀出,两下交斗,这一边知专诸得手,威加十倍,那一边见王僚已亡,势减三分,僚众一半被杀,一半奔逃,其所设军卫,俱被伍员引众杀散,奉姬光升车入朝,聚集群臣,将王僚背约自立之罪,宣布国人明白:今日非光贪位,实乃王僚之不义也,光权摄大位,待季子返国,仍当奉之!乃收拾王僚尸首,殡殓如礼。

  又厚葬专诸,封其子专毅为上卿,封伍员为行人之职,待以客礼而不臣,市吏被离举荐伍员有功,亦升大夫之职,散财发粟,以赈穷民,国人安之。

  姬光心念庆忌在外,使善走者觇其归期,姬光自率大兵,屯于江上以待之。

  庆忌中途闻变,即驰去,姬光乘驷马追之,庆忌弃车而走,其行如飞,马不能及,光命集矢射之,庆忌挽手接矢,无一中者,姬光知庆忌必不可得,乃诫西鄙严为之备,遂还吴国。

  又数日,季札自晋归,知王僚已死,径往其墓,举哀成服,姬光亲诣墓所,以位让之,曰:此祖父诸叔之意也!季札曰:汝求而得之,又何让为,苟国无废祀,民无废主,能立者即吾君矣!光不能强,乃即吴王之位,自号为阖闾。

  季札退守臣位,此周敬王五年事也。

  札耻争国之事,老于延陵,终身不入吴国,不与吴事。

  时人高之,及季札之死,葬于延陵,孔子亲题其碑曰:有吴延陵季子之墓。

  史臣有赞云:

  贪夫殉利,箪豆见色。

  《春秋》争弑,不顾骨肉。

  孰如季子,始终让国。

  堪愧僚光,无惭泰伯。

  宋儒又论季札辞国生乱,为贤名之玷,有诗云:

  只因一让启群争,辜负前人次及情。

  若使延陵成父志,苏台麋鹿岂纵横?

  且说掩余、烛庸困在潜城,日久救兵不至,正在踌躇脱身之计,忽闻姬光弑主夺位,二人放声大哭,商议道:光既行弑夺之事,必不相容。

  欲要投奔楚国,又恐楚不相信,正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如何是好?烛庸曰:目今困守于此,终无了期,且乘夜从僻路逃奔小国,以图后举!掩余曰:楚兵前后围裹,如飞鸟入笼,焉能自脱?烛庸曰:吾有一计,传令两寨将士,诈称来日欲与楚兵交锋,至夜半,与兄微服密走,楚兵不疑。

  

  掩余然其言,两寨将士秣马蓐食,专候军令布阵,掩余与烛庸同心腹数人,扮作哨马小军,逃出本营,掩余投奔徐国,烛庸投奔锺吾。

  及天明,两寨皆不见其主将,士卒混乱,各抢船只奔归吴国,所弃甲兵无数,皆被郤宛水军所获,诸将欲乘吴之乱,遂伐吴国。

  郤宛曰:彼乘我丧非义,吾奈何效之!乃与沈尹戍一同班师。

  献吴俘,楚昭王以郤宛有功,以所获甲兵之半赐之,每事谘访,甚加敬礼。

  费无极忌之益深,乃生一计,欲害郤宛。

  毕竟费无极用何计策?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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