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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六十七回:卢蒲癸计逐庆封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2-10-26 20:00 阅读

  东周列国志第六十七回:卢蒲癸计逐庆封,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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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六十七回:卢蒲癸计逐庆封

东周列国志第六十七回:卢蒲癸计逐庆封

  《东周列国志》是明末小说家冯梦龙著、清代蔡元放改编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成书于清代乾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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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周列国志》写的是西周结束(公元前789年)至秦统一六国(公元前221年),包括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的历史故事,内容相当丰富复杂。

  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小说的布局谋篇主次分明,错落有致。

  每一故事既可独立成篇,又可贯穿一体。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描写引人入胜。

  第六十七回卢蒲癸计逐庆封楚灵王大合诸侯

  话说周灵王长子名晋,字子乔,聪明天纵,好吹笙,作凤凰鸣。

  立为太子,年十七,偶游伊、洛,归而死,灵王甚痛之,有人报道:太子于缑岭上,跨白鹤吹笙,寄语土人曰:‘好谢天子,吾从浮丘公住嵩山,甚乐也!不必怀念。

  浮丘公,古仙人也。

  灵王使人发其冢,惟空棺耳,乃知其仙去矣。

  至灵王二十七年,梦太子晋控鹤来迎,既觉,犹闻笙声在户外,灵王曰:儿来迎我,我当去矣!遗命传位次子贵,无疾而崩。

  贵即位,是为景王。

  是年,楚康王亦薨,令尹屈建与群臣共议,立其母弟麇为王,未几,屈建亦卒,公子围代为令尹,此事叙明,且搁过一边。

  再说齐相国庆封,既专国政,益荒淫自纵。

  一日,饮于卢蒲嫳之家,卢蒲嫳使其妻出而献酒,封见而悦之,遂与之通。

  因以国政交付于其子庆舍,迁其妻妾财币于卢蒲嫳之家,封与嫳妻同宿,嫳亦与封之妻妾相通,两不禁忌。

  有时两家妻小,合做一处,饮酒欢谑,醉后罗唣。

  左右皆掩口,封与嫳不以为意。

  嫳请召其兄卢蒲癸于鲁,庆封从之。

  癸既归齐,封使事其子庆舍。

  舍膂力兼人,癸亦有勇,且善谀,故庆舍爱之,以其女庆姜妻癸,翁婿相称,宠信弥笃。

  癸一心只要报庄公之仇,无同心者,乃因射猎,极口夸王何之勇。

  庆舍问:王何今在何处?癸曰:在莒国。

  庆舍使召之。

  王何归齐,庆舍亦爱之。

  自崔、庆造乱之后,恐人暗算,每出入必使亲近壮士执戈,先后防卫,遂以为例。

  庆舍因宠信卢蒲癸、王何,即用二人执戈,余人不敢近前。

  旧规,公家供卿大夫每日之膳,例用双鸡。

  时景公性爱食鸡跖,一食数千,公卿家效之,皆以鸡为食中之上品,因此鸡价腾贵,御厨以旧额不能供应,往庆氏请益,卢蒲嫳欲扬庆氏之短,劝庆舍勿益,谓御厨曰:供膳任尔,何必鸡也?御厨乃以鹜代之,仆辈疑鹜非膳品,又窃食其肉。

  是日,大夫高虿、字子尾,栾灶、字子雅,侍食于景公,见食品无鸡,但鹜骨耳,大怒曰:庆氏为政,刻减公膳,而慢我至此!不食而出。

  高虿欲往责庆封,栾灶劝止之。

  早有人告知庆封,庆封谓卢蒲嫳曰:子尾、子雅怒我矣。

  将若之何!卢蒲嫳曰:怒则杀之,何惧焉!卢蒲嫳告其兄癸,癸与王何谋曰:高、栾二家与庆氏有隙,可借助也!

  何乃夜见高虿,诡言庆氏谋攻高、栾二家,高虿大怒曰:庆封实与崔杼同弑庄公,今崔氏已灭,惟庆氏在,吾等当为先君报仇!王何曰:此何之志也!大夫谋其外,何与卢蒲氏谋其内,事蔑不济矣!高虿阴与栾灶商议,伺间而发。

  陈无宇、鲍国、晏婴等,无不知之,但恶庆氏之专横,莫肯言者。

  卢蒲癸与王何卜攻庆氏,卜者献繇词曰:虎离穴,彪见血!癸以龟兆问于庆舍曰:有欲攻仇家者,卜得其兆,请问吉凶。

  庆舍视兆曰:必克,虎与彪,父子也。

  离而见血,何不克焉?所仇者何人?癸曰:乡里之平人耳!庆舍更不疑惑。

  秋八月,庆封率其族人庆嗣、庆遗,往东莱田猎,亦使陈无宇同往。

  无宇别其父须无,须无谓曰:庆氏祸将及矣。

  同行恐与其难,何不辞之?无宇对曰:辞则生疑,故不敢。

  若诡以他故召我,可图归也!遂从庆封出猎。

  去讫,卢蒲癸喜曰:卜人所谓‘虎离穴’者,此其验矣!将乘尝祭举事。

  陈须无知之,恐其子与于庆封之难,诈称其妻有病,使人召无宇归家。

  无宇求庆封卜之,暗中祷告,却通陈、庆氏吉凶,庆封曰:此乃‘灭身’之卦,下克其上,卑克其尊,恐老夫人之病,未得痊也!无宇捧龟,涕泣不止。

  庆封怜之,乃遣归。

  庆嗣见无宇登车,问:何往?曰:母病不得不归!言毕而驰。

  庆嗣谓庆封曰:无宇言母病,殆诈也,国中恐有他变,夫子当速归!庆封曰:吾儿在彼何虑?无宇既济河,乃发梁凿舟,以绝庆封之归路,封不知也。

  时八月初旬将尽矣,卢蒲癸部署家甲,匆匆有战斗之色。

  其妻庆姜谓癸曰:子有事而不谋于我,必不捷矣!癸笑曰:汝妇人也,安能为我谋哉?庆姜曰:子不闻有智妇人胜于男子乎。

  武王有乱臣十人,邑姜与焉,何为不可谋也?癸曰:昔郑大夫雍纠,以郑君之密谋,泄于其妻雍姬,卒致身死君逐,为世大戒,吾甚惧之!庆姜曰:妇人以夫为天,夫唱则妇随之,况重以君命乎?雍姬惑于母言,以害其夫,此闺阃之蝥贼,何足道哉?癸曰:假如汝居雍姬之地,当若何?庆姜曰:能谋则共之,即不能,亦不敢泄!癸曰:今齐侯苦庆氏之专,与栾、高二大夫谋逐汝族,吾是以备之,汝勿泄也!庆姜曰:相国方出猎,时可乘矣!癸曰:欲俟尝祭之日!庆姜曰:夫子刚愎自任,耽于酒色,怠于公事,无以激之,或不出,奈何?妾请往止其行,彼之出乃决矣!癸曰:吾以性命托子,子勿效雍姬也!

  庆姜往告庆舍曰:闻子雅、子尾将以尝祭之隙,行不利于夫子,夫子不可出也!庆舍怒曰:二子者,譬如禽兽,吾寝处之,谁敢为难?即有之,吾亦何惧?庆姜归报卢蒲癸,预作准备。

  至期,齐景公行尝祭于太庙,诸大夫皆从,庆舍莅事,庆绳主献爵,庆氏以家甲环守庙宫。

  卢蒲癸、王何执寝戈,立于庆舍之左右,寸步不离。

  陈、鲍二家有圉人善为优戏,故意使在鱼里街上搬演。

  庆氏有马,惊而逸走,军士逐而得之,乃尽絷其马,解甲释兵,共往观优。

  栾、高、陈、鲍四族家丁,俱集于庙门之外,卢蒲癸托言小便,出外约会停当,密围太庙。

  癸复入,立于庆舍之后,倒持其戟,以示高虿。

  虿会意,使从人以闼击门扉三声,甲士蜂拥而入。

  庆舍惊起,尚未离坐,卢蒲癸从背后刺之,刃入于胁,王何以戈击其左肩,肩折。

  庆舍目视王何曰:为乱者乃汝曹乎?以右手取俎壶投王何,何立死。

  卢蒲癸呼甲士先擒庆绳杀之。

  庆舍伤重,负痛不能忍,只手抱庙柱摇撼之,庙脊俱为震动,大叫一声而绝。

  景公见光景利害,大惊欲走避。

  晏婴密奏曰:群臣为君故,欲诛庆氏以安社稷,无他虑也!景公方才心定,脱了祭服,登车,入于内宫。

  卢蒲癸为首,同四姓之甲,尽灭庆氏之党,各姓分守城门,以拒庆封,防守严密,水泄不通。

  却说庆封田猎而回,至于中途,遇庆舍逃出家丁,前来告乱。

  庆封闻其子被杀,大怒,遂还攻西门。

  城中守御严紧,不能攻克,卒徒渐渐逃散。

  庆封惧,遂出奔鲁国。

  齐景公使人让鲁,不当收留作叛之臣,鲁人将执庆封以畀齐人。

  庆封闻而惧,复奔吴国。

  吴王夷昧以朱方居之,厚其禄入,视齐加富,使伺察楚国动静。

  鲁大夫子服何闻之,谓叔孙豹曰:庆封又富于吴,殆天福淫人乎?叔孙豹曰:‘善人富,谓之赏;淫人富,谓之殃’。

  庆氏之殃至矣,又何福焉!

  庆封既奔,于是高虿、栾灶为政,乃宣崔、庆之罪于国中,陈庆舍之尸于朝以殉。

  求崔杼之柩不得,悬赏购之,有能知柩处来献者,赐以崔氏之拱璧。

  崔之圉人贪其璧,遂出首。

  于是发崔氏祖墓,得其柩斫之,见二尸,景公欲并陈之。

  晏婴曰:戮及妇人,非礼也!乃独陈崔杼之尸于市。

  国人聚观,犹能识认,曰:此真崔子矣!

  诸大夫分崔、庆之邑。

  以庆封家财俱在卢蒲嫳之室,责嫳以淫乱之罪,放之于北燕,卢蒲癸亦从之。

  二氏家财,悉为众人所有,惟陈无宇一无所取。

  庆氏之庄,有木材百余车,众议纳之陈氏,无宇悉以施之国人,由是国人咸颂陈氏之德。

  此周景王初年事也。

  其明年,栾灶卒,子栾施嗣为大夫,与高虿同执国政。

  高虿忌高厚之子高止,以二高并立为嫌,乃逐高止,止亦奔北燕。

  止之子高竖,据卢邑以叛,景公使大夫闾邱婴帅师围卢,高竖曰:吾非叛,惧高氏之不祀也!闾邱婴许为高氏立后,高竖遂出奔晋国。

  闾邱婴复命于景公,景公乃立高酀以守高傒之祀。

  高虿怒曰:本遣闾邱欲除高氏,去一人,立一人,何择焉?乃谮杀闾邱婴。

  诸公子子山、子商、子周等,皆为不平,纷纷讥议。

  高虿怒,以他事悉逐之,国中侧目。

  未几,高虿卒,子高强嗣为大夫。

  高强年幼,未立为卿,大权悉归于栾施矣。

  此段话且搁过一边。

  是时晋、楚通和,列国安息。

  郑大夫良霄字伯有,乃公子去疾之孙,公孙辄之子,时为上卿执政。

  性汰侈,嗜酒,每饮辄通宵,饮时恶见他人,恶闻他事,乃窟地为室,置饮具及钟鼓于中,为长夜之饮,家臣来朝者,皆不得见。

  日中乘醉入朝,言于郑简公,欲遣公孙黑往楚修聘。

  公孙黑方与公孙楚争娶徐吾犯之妹,不欲远行,来见良霄求免。

  阍人辞曰:主公已进窟室,不敢报也!

  公孙黑大怒,遂悉起家甲,乘夜同印段围其第,纵火焚之。

  良霄已醉,众人扶之上车,奔雍梁。

  良霄方醒,闻公孙黑攻己,大怒,居数日,家臣渐次俱到,述国中之事,言:各族结盟,以拒良氏,惟国氏、罕氏不与盟。

  霄喜曰:二氏助我矣,乃还攻郑之北门。

  公孙黑使其侄驷带,同印段率勇士拒之。

  良霄战败,逃于屠羊之肆,为兵众所杀,家臣尽死。

  公孙侨闻良霄死,亟趋雍梁,抚良霄之尸而哭之曰:兄弟相攻,天乎,何不幸也!尽敛家臣之尸,与良霄同葬于斗城之村。

  公孙黑怒曰:子产乃党良氏耶?欲攻之。

  上卿罕虎止之曰:子产加礼于死者,况生者乎?礼,国之干也,杀有礼不祥。

  黑乃不攻。

  郑简公使罕虎为政,罕虎曰:臣不如子产!乃使公孙侨为政。

  时周景王之三年也。

  公孙侨既执郑政,乃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尚忠俭,抑泰侈。

  公孙黑乱政,数其罪而杀之。

  又铸《刑书》以威民,立乡校以闻过。

  国人乃歌诗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一日,郑人出北门,恍惚间遇见良霄,身穿介胄提戈而行,曰:带与段害我,我必杀之!其人归述于他人,遂患病。

  于是国中风吹草动,便以为良霄来矣,男女皆奔走若狂,如避戈矛。

  未几驷带病卒;又数日,印段亦死。

  国人大惧,昼夜不宁。

  公孙侨言于郑君,以良霄之子良止为大夫,主良氏之祀;并立公子嘉之子公孙泄,于是国中讹言顿息。

  行人游吉、字子羽,问于侨曰:立后而讹言顿息,是何故也?侨曰:凡凶人恶死,其魂魄不散,皆能为厉。

  若有所归依,则不复然矣,吾立祀为之归也!游吉曰:若然,立良氏可矣,何以并立公孙泄,岂虑子孔亦为厉乎?侨曰:良霄有罪,不应立后,若因为厉而立之,国人皆惑于鬼神之说,不可以为训。

  吾托言于存七穆之绝祀,良、孔二氏并立,所以除民之惑也!游吉乃叹服。

  再说周景王二年,蔡景公为其世子般娶楚女芈氏为室。

  景公私通于芈氏,世子般怒曰:父不父,则子不子矣。

  乃伪为出猎,与心腹内侍数人,潜伏于内室。

  景公只道其子不在,遂入东宫,径造芈氏之室,世子般率内侍突出,砍杀景公,以暴疾讣于诸侯,遂自立为君,是为灵公。

  史臣论般以子弑父,千古大变;然景公淫于子妇,自取悖逆,亦不能无罪也。

  有诗叹云:

  新台丑行污青史,蔡景如何复蹈之?

  逆刃忽从宫内起,因思急子可怜儿!

  蔡世子般虽以暴疾讣于诸侯,然弑逆之迹,终不能掩,自本国传扬出来,各国谁不晓得?但是时盟主偷惰,不能行诛讨之法耳。

  其年秋,宋宫中夜失火,夫人乃鲁女伯姬也,左右见火至,禀夫人避火,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火势虽迫,岂可废义?比及傅母来时,伯姬已焚死矣,国人皆为叹息。

  时晋平公以宋有合成之功,怜其被火,乃大合诸侯于澶渊,各出财币以助宋。

  宋儒胡安定论此事,以为不讨蔡世子弑父之罪,而谋恤宋灾,轻重失其等矣,此平公所以失霸也。

  周景王四年,晋、楚以宋之盟,故将复会于虢。

  时楚公子围代屈建为令尹。

  围乃共王之庶子,年齿最长,为人桀骜不恭,耻居人下,恃其才器,阴畜不臣之志,欺熊麇微弱,事多专决,忌大夫薳掩之忠直,诬以谋叛,杀之而并其室;交结大夫薳羆、伍举为腹心。

  日谋篡逆。

  尝因出田郊外,擅用楚王旌旗,行至芋邑,芋尹申无宇数其僭分,收其旌旗于库,围稍戢。

  至是,将赴虢之会,围请先行聘于郑,欲娶丰氏之女。

  临行,谓楚王熊麇曰:楚已称王位,在诸侯之上,凡使臣乞得用诸侯之礼,庶使列国知楚之尊。

  熊麇许之。

  公子围遂僭用国君之仪,衣服器用,拟于侯伯,用二人执戈前导,将及郑郊,郊人疑为楚王,惊报国中,郑君臣俱大骇,星夜匍匐出迎,及相见,乃公子围也,公孙侨恶之,恐其一入国中,或生他变,乃使行人游吉辞以城中舍馆颓坏,未及修葺,乃馆于城外。

  公子围使伍举入城,议婚丰氏,郑伯许之,既行聘,筐篚甚盛,临娶时,公子围忽萌袭郑之意,欲借迎女为名,盛饰车乘,乘机行事。

  公孙侨曰:围之心不可测,必去众而后可,游吉曰:吉请再往辞之,于是游吉往见公子围曰:闻令尹将用众迎,敝邑褊小,不足以容从者,请除地于城外,以听迎妇之命。

  公子围曰:君辱贶寡大夫围,赐以丰氏之婚,若迎于野外,何以成礼?游吉曰:礼,军容不入国,况婚姻乎?令尹若必用众,以壮观瞻,请去兵备,伍举密言于围曰:郑人知备我矣,不如去兵。

  乃使士卒悉弃弓矢,垂櫜而入,迎丰氏于馆舍,遂赴会所。

  晋赵武及宋、鲁、齐、卫、陈、蔡、郑、许各国大夫,俱已先在。

  公子围使人言于晋曰:楚、晋有盟于前,今此番寻好,不必再立誓书,重复歃血,但将盟宋旧约,表白一番,令诸君勿忘足矣!祁午谓赵武曰:围之此言,恐晋争先也,前番让楚先晋,今番晋合先楚,若读旧书,楚常先矣,子以为何如?赵武曰:围之在会,缉蒲为王宫,威仪与楚王无二,其志不惟外亢,将有内谋,不如姑且听之,以骄其志!祁午曰:虽然,前番子木衷甲赴会,幸而不发;今围更有甚焉,吾子宜为之备!赵武曰:所以寻好者,寻弭兵之约也,武知有守信而已,不知其他!

  既登坛,公子围请读旧书,加于牲上,赵武唯唯。

  既毕事,公子围遽归,诸大夫皆知围之将为楚君也。

  史臣有诗云:

  任教贵倨称公子,何事威仪效楚王?

  列国尽知成跋扈,郏敖燕雀尚怡堂!

  赵武心中终以读旧书先楚为耻,恐人议论,将守信之语,向各国大夫再三分剖,说了又说,及还过郑,鲁大夫叔孙豹同行,武复言之。

  豹曰:相君谓弭兵之约,可终守乎?武曰:吾等偷食,朝夕图安,何暇问久远?

  豹退谓郑大夫罕虎曰:赵孟将死矣。

  其语偷,不为远计,且年未五十,而谆谆焉如八九十岁老人,其能久乎?未几,赵武卒。

  韩起代之为政,不在话下。

  再说楚公子围归国,值熊麇抱病在宫,围入宫问疾,托言有密事启奏,遣开嫔侍,解冠缨加熊麇之颈,须臾而死。

  麇有二子,曰幕,曰平夏,闻变挺剑来杀公子围,勇力不敌,俱为围所杀。

  麇弟右尹熊比、字子干,宫厩尹熊黑肱、字子晰,闻楚王父子被杀,惧祸,比出奔晋,黑肱出奔郑,公子围赴于诸侯曰:寡君麇不禄即世,寡大夫围应为后!伍举更其辞曰:共王之子围为长!围于是嗣即王位,改名熊虔,是为灵王。

  以薳羆为令尹,郑丹为右尹,伍举为左尹,斗成然为郊尹,太宰伯州犁有公事在郏,楚王虑其不服,使人杀之。

  因葬楚王麇于郏,谓之郏敖。

  以薳启疆代为太宰,立长子禄为世子。

  灵王既得志,愈加骄恣,有独霸中原之意,使伍举求诸侯于晋,又以丰氏女族微,不堪为夫人,并求婚于晋侯,晋平公新丧赵武,惧楚之强,不敢违抗,一一听之。

  周景王六年,为楚灵王之二年,冬十二月,郑简公、许悼公如楚,楚灵王留之,以待伍举之报,伍举还楚复命,言:晋侯二事俱诺!灵王大悦,遣使大征会于诸侯,约以明年春三月为会于申。

  郑简公请先往申地,迎待诸侯,灵王许之。

  至次年之春,诸国赴会者,接踵不绝,惟鲁、卫托故不至,宋遣大夫向戍代行,其他蔡、陈、徐、滕、顿、胡、沈、小邾等国君,俱亲身赴会。

  楚灵王大率兵车,来至申地,诸侯俱来相见。

  右尹伍举进曰:臣闻欲图霸者,必先得诸侯;欲得诸侯者,必先慎礼。

  今吾王始求诸侯于晋,宋向戍、郑公孙侨皆大夫之良,号为知礼者,不可不慎也!

  灵王曰:古者合诸侯之礼何如?

  伍举曰: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王有岐阳之蒐,康王有酆宫之朝,穆王有涂山之会,齐桓公有召陵之师,晋文公有践土之盟,此六王二公所以合诸侯者,莫不有礼,惟君所择。

  

  灵王曰:寡人欲霸诸侯,当用齐桓公召陵之礼,但不知其礼如何?

  伍举对曰:夫六王二公之礼,臣闻其名,实未之习也。

  以所闻齐桓公伐楚,退师召陵,楚使先大夫屈完如齐师,桓公大陈八国车乘,以众强夸示屈完,然后合诸侯与屈完盟会。

  今诸侯新服,吾王亦惟示以众强之势,使其怖畏,然后征会讨贰,不敢不从矣!

  灵王曰:寡人欲用兵诸侯,效桓公伐楚之事,谁当先者?

  伍举对曰:齐庆封弑其君,逃于吴国,吴不讨其罪,又加宠焉,处以朱方之地,聚族而居,富于其旧,齐人愤怨。

  夫吴,我之仇也,若用兵伐吴,以诛庆封为名,则一举而两得矣!

  灵王曰:善。

  

  于是盛陈车乘,以恐胁诸侯,即申地为会盟。

  以除君是吴姬所出,疑其附吴,系之三日,徐

  子愿为伐吴向导,乃释之。

  使大夫屈申,率诸侯之师伐吴,围朱方,执齐庆封,尽灭其族,屈申闻吴人有备,遂班师,以庆封献功,灵王欲戮庆封,以徇于诸侯。

  伍举谏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若戮庆封,恐其反唇而稽也!灵王不听,乃负庆封以斧钺,绑示军前,以刀按其颈,迫使自言其罪曰:各国大夫听者,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

  庆封遂大声叫曰:各国大夫听者,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

  观者皆掩口而笑。

  灵王大惭,使速杀之。

  胡曾先生咏史诗云:

  乱贼还将乱贼诛,虽然势屈肯心输?

  楚虔空自夸天讨,不及庄王戮夏舒!

  灵王自申归楚,怪屈申从朱方班师,不肯深入,疑其有贰心于吴,杀之,以屈生代为大夫。

  薳羆如晋,迎夫人姬氏以归,薳羆遂为令尹。

  是年冬,吴王夷昧帅师伐楚,入棘、栎、麻,以报朱方之役。

  楚灵王大怒,复起诸侯之师伐吴,越君允常恨吴侵掠,亦使大夫常寿过帅师来会,楚将薳启疆为先锋,引舟师先至鹊岸,为吴人所败。

  楚灵王自引大兵,至于罗汭,吴王夷昧使其宗弟蹶繇犒师,灵王怒而执之,将杀其血,以衅军鼓,先使人问曰:汝来时曾卜吉凶否?蹶繇对曰:卜之甚吉。

  使者曰:君王将取汝血以衅军鼓,何吉之有?蹶繇对曰:吴所卜,乃社稷之事,岂为一人吉凶哉?寡君之遣繇犒师,盖以察王怒之疾徐,而为守御之缓急,君若欢焉,好迎使臣,使敝邑忘于儆备,亡无日矣,若以使臣衅鼓,敝邑知君之震怒,而修其武备,于以御楚有余矣,吉孰大焉?灵王曰:此贤士也!乃赦之归。

  楚兵至吴界,吴设守甚严,不能攻入而还。

  灵王乃叹曰:向乃枉杀屈申矣。

  

  灵王既归,耻其无功,乃大兴土木,欲以物力制度夸示诸侯。

  筑一宫名曰章华,广袤四十里。

  中筑高台,以望四方,台高三十仞,曰章华台,亦名三休台,以其高峻,凡登台必三次休息,始陟其颠也。

  其中宫室亭榭,极其壮丽,环以民居,凡有罪而逃亡者,皆召使归国,以实其宫。

  宫成,遣使征召四方诸侯,同来落成。

  不知诸侯几位到来?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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