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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回:秦晋大战龙门山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2-10-20 19:35 阅读

  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回:秦晋大战龙门山,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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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三十回:秦晋大战龙门山

  《东周列国志》是明末小说家冯梦龙著、清代蔡元放改编的长篇历史演义小说,成书于清代乾隆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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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周列国志》写的是西周结束(公元前789年)至秦统一六国(公元前221年),包括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的历史故事,内容相当丰富复杂。

  小说描写了周幽王凶残无道,周平王东迁,诸侯国争霸,士大夫势力日益壮大,最终形成七雄对峙局面;批判了昏庸愚昧的昏君暴君,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歌颂了赏罚分明的王侯和有胆识的将相勇夫。

  小说的布局谋篇主次分明,错落有致。

  每一故事既可独立成篇,又可贯穿一体。

  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描写引人入胜。

  第三十回秦晋大战龙门山穆姬登台要大赦

  话说管仲于病中,嘱桓公斥远易牙、竖刁、开方三人,荐隰朋为政。

  左右有闻其言者,以告易牙。

  易牙见鲍叔牙谓曰:仲父之相,叔所荐也,今仲病,君往问之,乃言叔不可以为政,而荐隰朋,吾意甚不平焉。

  

  鲍叔牙笑曰:是乃牙之所以荐仲也。

  仲忠于为国,不私其友。

  夫使牙为司寇,驱逐佞人,则有余矣;若使当国为政,即尔等何所容身乎?易牙大惭而退。

  逾一日,桓公复往视仲,仲已不能言。

  鲍叔牙、隰朋莫不垂泪。

  是夜,仲卒,桓公哭之恸,曰:哀哉,仲父!是天折吾臂也。

  使上卿高虎董其丧,殡葬从厚,生前采邑悉与其子,令世为大夫。

  易牙谓大夫伯氏曰:昔君夺子骈邑三百,以赏仲之功;今仲父已亡,子何不言于君,而取还其邑,吾当从旁助子。

  伯氏泣曰:吾惟无功,是以失邑。

  仲虽死,仲之功尚在也,吾何面目求邑于君乎?易牙叹曰:仲死犹能使伯氏心服,吾侪真小人矣。

  

  且说桓公念管仲遗言,乃使公孙隰朋为政。

  未一月,隰朋病卒,桓公曰:仲父其圣人乎?何以知朋之用于吾不久也?

  于是使鲍叔牙代朋之位,牙固辞,桓公曰:今举朝无过于卿者,卿欲让之何人?牙对曰:臣之好善恶恶,君所知也。

  君必用臣,请远易牙、竖刁、开方,乃敢奉命。

  

  桓公曰:仲父固言之矣,寡人敢不从子。

  即日罢斥三人,不许入朝相见。

  鲍叔牙乃受事。

  时有淮夷侵犯杞国,杞人告急于齐。

  齐桓公合宋、鲁、陈、卫、郑、许、曹七国之君,亲往救杞,迁其都于缘陵。

  诸侯尚从齐之令,以能用鲍叔,不改管仲之政故也。

  话分两头#却说晋自惠公即位,连岁麦禾不熟,至五年,复大荒,仓廪空虚,民间绝食,惠公欲乞籴于他邦#思想惟秦毗邻地近,且婚姻之国,但先前负约未偿,不便开言。

  郤芮进曰:吾非负秦约也,特告缓其期耳。

  若乞籴而秦不与,秦先绝我,我乃负之有名矣。

  

  惠公曰:卿言是也。

  乃使大夫庆郑持宝玉如秦告籴。

  穆公集群臣计议:晋许五城不与,今因饥乞籴,当与之否?

  蹇叔、百里奚同声对曰:天灾流行,何国无之,救灾恤邻,理之常也。

  顺理而行,天必福我。

  

  穆公曰:吾之施于晋已重矣。

  

  公孙枝对曰:若重施而获报,何损于秦;其或不报,曲在彼矣。

  民憎其上,孰与我敌,君必与之。

  

  丕豹思念父仇,攘臂言曰:晋侯无道,天降之灾,乘其饥而伐之,可以灭晋,此机不可失。

  

  繇余曰:仁者不乘危以邀利,智者不侥幸以成功。

  与之为当。

  

  穆公曰:负我者,晋君也。

  饥者,晋民也。

  吾不忍以君故,迁祸于民。

  于是运粟数万斛于渭水,直达河、汾、雍、绛之间,舳舻相接,命曰泛舟之役,以救晋之饥。

  晋人无不感悦。

  史官有诗称穆公之善云:

  晋君无道致天灾,雍绛纷纷送粟来。

  谁肯将恩施怨者?穆公德量果奇哉!

  明年冬,秦国年荒,晋反大熟。

  穆公谓蹇叔、百里奚曰:寡人今日乃思二卿之言也,丰凶互有。

  若寡人去冬遏晋之籴,今日岁饥,亦难乞于晋矣。

  

  豹曰:晋君贪而无信,虽乞之,必不与。

  穆公不以为然,乃使冷至亦赍宝玉,如晋告籴,惠公将发河西之粟,以应秦命。

  郤芮进曰:君与秦粟,亦将与秦地乎?

  惠公曰:寡人但与粟耳,岂与地哉!

  芮曰:君之与粟为何?

  惠公曰:亦报其泛舟之役也。

  

  芮曰:如以泛舟为秦德,则昔年纳君,其德更大。

  君舍其大而报其小,何哉?

  庆郑曰:臣去岁奉命乞籴于秦,秦君一诺无辞,其意甚美。

  今乃闭籴不与,秦怨我矣!

  吕饴甥曰:秦与晋粟,非好晋也,为求地也。

  不与粟而秦怨,与粟而不与地,秦亦怨,均之怨也,何为与之?

  庆郑曰:幸人之灾,不仁;背人之施,不义。

  不义不仁,何以守国?

  韩简曰:郑之言是也。

  使去岁秦闭我籴,君意何如?

  虢射曰:去岁天饥晋以授秦,秦弗知取,而贷我粟,是甚愚也;今岁天饥秦以授晋,晋奈何逆天而不取?以臣愚意,不如约会梁伯,乘机伐秦,共分其地,是为上策。

  

  惠公从虢射之言,乃辞冷至,曰:敝邑连岁饥馑,百姓流离,今冬稍稔,流亡者渐归故里,仅能自给,不足以相济也。

  

  冷至曰:寡君念婚姻之谊,不责地,不闭籴,固曰:‘同患相恤也。

  ’寡君济君之急,而不得报于君,下臣难以复命。

  

  吕饴甥、郤芮大喝曰:汝前与丕郑父合谋,以重币诱我,幸天破奸谋,不堕汝计,今番又来饶舌!可归语汝君,要食晋粟,除非用兵来取。

  

  冷至含愤而退。

  庆郑出朝,谓太史郭偃曰:晋侯背德怒邻,祸立至矣。

  

  郭偃曰:今秋沙鹿山崩,草木俱偃。

  夫山川,国之主也,晋将有亡国之祸,其在此乎?史臣有诗讥晋惠公云:

  泛舟远道赈饥穷,偏遇秦饥意不同。

  自古负恩人不少,无如晋惠负秦公。

  冷至回复秦君,言:晋不与秦粟,反欲纠合梁伯,共兴伐秦之师。

  

  穆公大怒曰:人之无道,乃至出于意料若此!寡人将先破梁,而后伐晋。

  

  百里奚曰:梁伯好土功,国之旷地,皆筑城建室,而无民以实之,百姓胥怨,此其不能用众助晋明矣。

  晋君虽无道,而吕、郤俱强力自任,若起绛州之众,必然震惊西鄙。

  《兵法》云:‘先发制人’,今以君之贤,诸大夫之用命,往声晋侯负德之罪,胜可必也。

  因以余威,乘梁之敝,如振槁叶耳。

  

  穆公然之。

  乃大起三军,留蹇叔、繇余辅太子守国,孟明视引兵巡边,弹压诸戎。

  穆

  公同百里奚亲将中军,西乞术、白乙丙保驾,公孙枝将右军,公子絷将左军,共车四百乘,浩浩荡荡,杀奔晋国来。

  晋之西鄙告急于惠公,惠公问于群臣曰:秦无故兴兵犯界,何以御之。

  

  庆郑进曰:秦兵为主上背德之故,是以来讨,何谓无故,依臣愚见,只宜引罪请和,割五城以全信,免动干戈。

  

  惠公大怒曰:以堂堂千乘之国,而割地求和,寡人何面目为君哉。

  


  喝令:先斩庆郑,然后发兵迎敌。

  

  虢射曰:未出兵,先斩将,于军不利。

  姑赦令从征,将功折罪。

  惠公准奏。

  当日大阅车马,选六百乘,命郤步扬、家仆徒、庆郑、蛾晰分将左右,己与虢射居中军调度,屠岸夷为先锋,离绛州望西进发。

  晋侯所驾之马,名曰小驷,乃郑国所献。

  其马身材小巧,毛鬣润泽,步骤安稳,惠公平昔甚爱之。

  庆郑又谏曰:古者出征大事,必乘本国出产之马,其马生在本土,解人心意,安其教训,服习道路,故遇战随人所使,无不如志。

  今君临大敌,而乘异产之马,恐不利也。

  

  惠公叱曰:此吾惯乘,汝勿多言。

  

  却说秦兵已渡河东,三战三胜,守将皆奔窜。

  长驱而进,直至韩原下寨。

  晋惠公闻秦军至韩,乃蹙额曰:寇已深矣,奈何?

  庆郑曰:君自招之,又何问焉?

  惠公曰:郑无礼,可退。

  

  晋兵离韩原十里下寨,使韩简往探秦兵多少。

  简回报曰:秦师虽少于我,然其斗气十倍于我。

  

  惠公曰:何故?

  简对曰:君始以秦近而奔梁,继以秦援而得国,又以秦赈而免饥,三受秦施而无一报。

  君臣积愤,是以来伐,三军皆有责负之心,其气锐甚,岂止十倍而已?

  惠公愠曰:此乃庆郑之语,定伯亦为此言乎,寡人当与秦决一死敌。

  

  遂命韩简往秦军请战曰:寡人有甲车六百乘,足以待君。

  君若退师,寡人之愿;若其不退,寡人即欲避君,其奈此三军之士何。

  

  穆公笑曰:孺子何骄也。

  

  乃使公孙枝代对曰:君欲国,寡人纳之;君欲粟,寡人给之;今君欲战,寡人敢拒命乎?

  韩简退曰:秦理直。

  吾不知死所矣。

  

  晋惠公使郭偃卜车右。

  诸人莫吉,惟庆郑为可。

  惠公曰:郑党于秦,岂可任哉?乃改用家仆徒为车右,而使郤步扬御车,逆秦师于韩原。

  百里奚登垒,望见晋师甚众,谓穆公曰:晋侯将致死于我,君其勿战。

  

  穆公指天曰:晋负我已甚。

  若无天道则已,天而有知,吾必胜之。

  乃于龙门山下,整列以待。

  须臾,晋兵亦布阵毕。

  两阵对圆,中军各鸣鼓进兵,屠岸夷恃勇,手握浑铁枪一条,何止百斤之重,先撞入对阵,逢人便刺,。

  秦军披靡。

  正遇白乙丙,两下交战,约莫五十馀合,杀得性起,各跳下车来,互相扭结,屠岸夷曰:我与你拚个死活,要人帮助的,不为好汉。

  

  白乙丙曰:正要独手擒拿你,方是英雄。

  吩咐众人:都莫来!两个拳捶脚踢,直扭入阵后去了。

  晋惠公见屠岸夷陷阵,急叫韩简、梁繇靡引军冲其左,自引家仆徒等冲其右,约于中军取齐。

  穆公见晋分兵两路冲来,亦分作两路迎敌。

  且说惠公之车,正遇见公孙枝。

  惠公遂使家仆徒接战。

  那公孙枝有万夫不当之勇,家仆徒如何斗得过?惠公教步扬:用心执辔,寡人亲自助战!公孙枝横戟大喝曰:会战者一齐上来!只这一声喝,如霹雳震天,把个国舅虢射吓得伏于车中,不敢出气。

  那小驷未经战阵,亦被惊吓,不繇御人做主,向前乱跑,遂陷于泥泞之中,步扬用力鞭打,奈马小力微,拔脚不起,正在危急。

  恰好庆郑之车,从前而过,惠公呼曰:郑速救我!

  庆郑曰:虢射何在?乃呼郑耶。

  

  惠公又呼曰:郑速将车来载寡人。

  

  郑曰:君稳乘小驷,臣当报他人来救也。

  遂催辕转左而去。

  步扬欲往觅他车,争奈秦兵围裹将来,不能得出。

  再说韩简一军冲入,恰遇著秦穆公中军,遂与秦将西乞术交战,三十余合,未分胜败,蛾晰引军又到,两下夹攻,西乞术不能当,被韩简一戟刺于车下。

  梁繇靡大叫:败将无用之物,可协力擒捉秦君。

  

  韩简不顾西乞术,驱率晋兵,迳奔戎辂,来捉穆公。

  穆公叹曰:我今日反为晋俘,天道何在?才叹一声,只见正西角上一队勇士,约三百余人,高叫:勿伤吾恩主。

  穆公抬头看之,见那三百余人,一个个蓬首袒肩,脚穿草履,步行如飞,手中皆执大砍刀,腰悬弓箭,如混世魔王手下鬼兵一般,脚踪到处,将晋兵乱砍,韩简与梁繇靡慌忙迎敌。

  又见一人飞车从北而至,乃庆郑也,高叫:勿得恋战,主公已被秦兵困于龙门山泥泞之中,可速往救驾。

  韩简等无心厮杀,撇了那一伙壮士,迳奔龙门山来救晋侯。

  谁知晋惠公已被公孙枝所获,并家仆徒、虢射,步扬等,一齐就缚,已归大寨去了。

  韩简顿足曰:获秦君犹可相抵。

  庆郑误我矣!

  梁繇靡曰:君已在此。

  我辈何归?遂与韩简各弃兵仗,。

  来投秦寨。

  与惠公做一处。

  再说那壮士三百余人,救了秦穆公,又救了西乞术。

  秦兵乘胜掩杀,晋兵大溃,龙门山下尸积如山,六百乘得脱者,十分中之二三耳。

  庆郑闻晋君见擒,遂偷出秦军,遇蛾晰被伤在地,扶之登车,同回晋国。

  髯翁有诗咏韩原大战之事。

  诗曰:

  龙门山下叹舆尸,只为昏君不报施。

  善恶两家分胜败,明明天道岂无知?

  却说秦穆公还于大寨,谓百里奚曰:不听井伯之言,几为晋笑。

  

  那壮士三百余人,一齐到营前叩首。

  穆公问曰:汝等何人,乃肯为寡人出死力耶?

  壮士对曰:君不记昔年亡善马乎?吾等皆食马肉之人也。

  

  原来穆公曾出猎于梁山,夜失良马数匹,使吏求之。

  寻至岐山之下,有野人三百余,群聚而食马肉。

  吏不敢惊之,趋报穆公:速遣兵往捕,可尽得。

  穆公叹曰:马已死矣,又因而戮人,百姓将谓寡人贵畜而贱人也。

  乃索军中美酒数十瓮,使人赍往岐下,宣君命而赐之曰:寡君有言,‘食良马肉,不饮酒则伤人。

  ’今以美酒赐汝。

  野人叩头谢恩,分饮其酒,齐叹曰:盗马不罪,更虑我等之伤,而赐以美酒,君之恩大矣,何以报之?至是,闻穆公伐晋,三百余人,皆舍命趋至韩原,前来助战。

  恰遇穆公被围,一齐奋勇救出,真个是: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施薄报薄,施厚报厚。

  有施无报,何异禽兽?

  穆公仰天叹曰:野人且有报德之义,晋侯独何人哉?乃问众人中:有愿仕者,寡人能爵禄之!壮士齐声应曰:吾侪野人,但报恩主一时之惠,不愿仕也。

  穆公各赠金帛,野人不受而去,穆公叹息不已。

  后人有诗云:

  韩原山下两交锋,晋甲重重困穆公。

  当日若诛牧马士,今朝焉得出樊笼。

  穆公点视将校不缺,单不见白乙丙一人。

  使军士遍处搜寻,闻土窟中有哼声,趋往视之,乃是白乙丙与屠岸夷相持滚入窟中,各各力尽气绝,尚扭定不放手。

  军士将两下拆开,抬放两个车上,载回本寨。

  穆公问白乙丙,已不能言。

  有人看见他两人拚命之事,向前奏知如此如此。

  穆公叹曰:两人皆好汉也!问左右:有识晋将姓名者乎?

  公子絷就车中观看,奏曰:此乃勇士屠岸夷也。

  臣前吊晋二公子,夷亦奉本国大臣之命来迎,相遇于旅次,是以识之。

  

  穆公曰:此人可留为秦用乎?

  公子絷曰:弑卓子,杀里克,皆出其手;今日正当顺天行诛。

  穆公乃下令将屠岸夷斩首。

  亲解锦袍以覆白乙丙,命百里奚先以温车载回秦国就医,丙服药,吐血数斗,半年之后,方才平复,此是后话。

  再说穆公大获全胜,拔寨都起,使人谓晋侯曰:君不欲避寡人,寡人今亦不能避君,愿至敝邑而请罪焉。

  惠公俯首无言。

  穆公使公孙枝率车百乘,押送晋君至秦,虢射、韩简、梁繇靡、家仆徒、郤步扬、郭偃、郤乞等,皆披发垢面,草行露宿相随,如奔丧之状。

  穆公复使人吊诸大夫,且慰之曰:尔君臣谓要食晋粟,用兵来取,寡人之留尔君,聊以致晋之粟耳,敢为已甚乎?二三子何患无君?勿过戚也!

  韩简等再拜稽首曰:君怜寡君之愚,及于宽政,不为已甚,皇天后土,实闻君语,臣等敢不拜赐。

  

  秦兵回至雍州界上,穆公集群臣议曰:寡人受上帝之命,以平晋乱,而立夷吾,今晋君背寡人之德,即得罪于上帝也,寡人欲用晋君,郊祀上帝,以答天贶,何如?

  公子絷曰:君言甚当。

  

  公孙枝进曰:不可,晋大国也。

  吾俘虏其民,已取怨矣;又杀其君,以益其忿。

  晋之报秦,将甚于秦之报晋也!

  公子絷曰:臣意非徒杀晋君已也,且将以公子重耳代之,杀无道而立有道,晋人德我不暇,又何怨焉?

  公孙枝曰:公子重耳,仁人也,父子兄弟,相去一间耳,重耳不肯以父丧为利,其肯以弟死为利乎?若重耳不入,别立他人,与夷吾何择?如其肯入,必且为弟而仇秦,君废前德于夷吾,而树新仇于重耳,臣窃以为不可。

  

  穆公曰:然则逐之乎?囚之乎?抑复之乎?三者孰利?

  公孙枝对曰:囚之,一匹夫耳,于秦何益;逐之,必有谋纳者,不如复之。

  

  穆公曰:不丧功乎?

  枝对曰:臣意亦非徒复之已也,必使归吾河西五城之地,又使其世子圉留质于吾国,然后许成焉,如是,则晋君终身不敢恶秦,且异日父死子继,吾又以为德于圉,晋世世戴秦,利孰大乎?

  穆公曰:子桑之算,及于数世矣。

  乃安置惠公于灵台山之离宫,以千人守之。

  穆公发遣晋侯,方欲起程,忽见一班内侍,皆服衰绖而至,穆公意谓有夫人之变,方欲问之,那内侍口述夫人之命,曰:上天降灾,使秦、晋两君,弃好即戎,晋君之获,亦婢子之羞也,若晋君朝入,则婢子朝死,夕入,则婢子夕死;今特使内侍以丧服迎君之师,若赦晋侯,犹赦婢子,惟君裁之。

  

  穆公大惊,问:夫人在宫作何状?

  内侍奏曰:夫人自闻晋君见获,便携太子服丧服,徒步出宫,至于后园崇台之上,立草舍而居,台下俱积薪数十层,送饔飧者履薪上下,吩咐:只待晋君入城,便自杀于台上,纵火焚吾尸,以表兄弟之情也。

  

  穆公叹曰:子桑劝我勿杀晋君,不然几丧夫人之命矣。

  

  于是使内侍去其衰绖,以报穆姬曰:寡人不日归晋侯也。

  穆姬方才回宫。

  内侍跪而问曰:晋侯见利忘义,背吾君之约,又负君夫人之托,今日乃自取囚辱,夫人何为哀痛如此?

  穆姬曰:吾闻:’仁者虽怨不忘亲,虽怒不弃礼’,若晋侯遂死于秦,吾亦与有罪矣。

  内侍无不诵君夫人之贤德。

  毕竟晋侯如何回国?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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