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姻缘传第十二回:李观察巡行收状,天地清,时令正。
关于醒世姻缘传第十二回:李观察巡行收状的这个问题,那么今天达达搜探秘为您整理了关于醒世姻缘传第十二回:李观察巡行收状的这些相关资料:
醒世姻缘传第十二回:李观察巡行收状
《醒世姻缘传》是明末清初西周生创作的一部长篇世情小说。
小说以一个人生业果、冤仇相报的两世姻缘故事为线索,对明朝末年清朝初年社会黑暗的两大症状——腐败的官场和浅薄的世风作了鞭辟入里的解剖,是一部非常杰出的中国古代世情小说。
那么下面达达搜探秘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关于第十二回的详细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太平时,国运盛。
天地清,时令正。
风雨调,氛?净。
文官廉,武将劲。
吏不贪,民少玻黜奸邪,举德行。
士亨修,臣谏诤。
杜苞苴,绝奔竞。
塞居间,严借倩。
恶人藏,善者庆。
剪强梁,剔豪横。
起春台,平陷阱。
此等官,真可敬。
社稷主,斯民命。
岂龚黄?真孔孟。
岘山碑,甘棠颂。
罄山筠,书德政。
告皇天,祝神圣。
进勋阶,繁子姓。
世枢衡,代揆柄。
万斯年,永无竟。
却说那正统爷原是个有道的圣人,旰食宵衣,励精图治,何难措置太平?外面况且有了于忠肃这样巡抚,里面那三杨阁老,都是贤相;又有一个圣德的太后。
这恰似千载奇逢的一般!只是当不起一个内官王振擅权作恶,挫折的那些内外百官,那一个不奴颜婢膝的,把那士气丧尽!虽是这等说,那被他劫得动的,毕竟不是那刚硬的气骨,就如那银样蜡枪头一般,非不明晃晃的也好看,若遇着硬去处,略略触他触儿,不觉就拳成一块了。
你看那金刚钻这样一件小小的东西,凭他什么硬物,钻得飕飕的响。
那时山东东昌府有一个临清道,是个按察司佥事官衔,姓李,名纯治,河南中牟县人,庚辰进士。
初任做知县的时节,遇着那好百姓便爱如儿子一般;有那等守学规有道理的秀才,敬如师友一般;若是那一样歪秀才、顽百姓,他却也不肯松饶轻放。
乡宦中有为地方公事兴利除害的,坐在寅宾馆内与他终日讲论也不觉倦担若是乡宦的子弟族亲,家人伙计,倚了本官的势力,外面生事作恶的,休想他看些体面,宽容过去罢了。
又有来通书启,说分上的,他却绝没有成心,只当是没有分上的一般,是的还他个是,非的还他个非。
就是把那个有不是的人尽法处了,那人也是甘心不怨的。
他又不论甚么二六三八的告期,也不避什么准多准少的小节,有状就准,准了就在原状上批了,交付原告自拘,也不挂号比件。
有肯私下和了的,连状也不须来缴,话也不消来回;有那不肯和息,必定要来见官的,也不论甚么早堂晚堂,也不论甚么投文挂起数,也不拘在衙门,在公所,在酒席上,随到随审。
该劝解的,用言语与他们剖断一番;有十分理屈的,酌量打他几下,又不问罪,又不罚纸,当时赶了出去。
但是那京边起存的钱粮明白每两要三分火耗。
他说道:一个县官自己要吃用,要交际上司,要取无碍官银,过往上司使客要下程小饭。
我若把你们县里的银子拿到家里买田起屋,这样柳盗跖的事,我决不做他。
你若要我卖了自己的地,变了自己的产,拿来使在你县里,我却不做这样陈仲子的勾当。
他衙内衣食费用却又甚是俭剩不要说是地方上的物力过于暴殄,所得些火耗,除了公费,用不尽的,拣那民间至贱卖不出去的粮食,买米上仓,等那青黄不节的时节,有那穷百姓来借的,都借了与他。
那县里民间俗规:借取粮食,俱是十分行利,官借却只要五分。
有那借了果然还不起的,又有死了的,通融折算将来,也实有三分利息。
不上二三年,积得那仓里真是陈陈相因,作每月赎谷,给孤贫,给囚粮,助贫穷冠婚丧祭,都在这里边取用。
大略他行的美政不止于此,就生出一百副口来也说不荆难道撇了正传,只管说这个不成?
这样一个知县,其实教他进两衙门里边,断然是替朝廷兴得利,除得害,拿定是个朝阳鸣凤。
但这等倔强的人,那个肯教他做科道?一堂和尚,叫你这个俗人在里边咬群!但又是个甲科,又不好挤他下水,只得升了他个礼部主事,印了脚步行去,升了郎中。
据了他的学识,与他个学道,绰绰然做得过去,却不肯把学道与他,偏与他一个巡道。
五年的部俸,连个少参也不肯把与,单单与了佥宪。
这东昌巡道衙门住扎临清。
因临清是马头所在,有那班油光水滑的光棍,真是天高皇帝远,晓得怕些甚么,奸盗豪横,无日无天。
兼那势宦强梁,欺暴孤弱,那善良也甚是难过的紧。
自从他到了任,穿了豸服,束了花银带,拖了印绶,冷铁了面孔,说什么是张纲!又什么是温造!倒恰似包龙图一般。
出了告示,再三劝人自新。
只除了歇案的人命强盗,其外杂犯,在他到任以前的,俱免追论;但他到任以后,再有武断暴横的,十个倒有九个不得漏网。
那一个漏网的毕竟是恶还不甚。
他又不时戴了顶巾,骑了匹骡子,跟了一两个人,在那巡属十八州县里边不歇的私行,制伏得那些州县也不敢十分放肆。
那武城大尹,一来恃了甲科,二来也是死期将到,作的恶一日狠如一日。
这巡道来稽察他,也一日密如一日了。
那一日,闻得那大尹死了,恐怕那些虎狼衙役都逃散了,不发牌,也不发飞票,三不知,带了二三十名兵快,巡到武城县来,也不进察院,一直径进县堂上坐下,击了三下堂鼓。
那些六房衙役渐渐齐拢来。
要出卯簿,逐项点了一遍,不相干的人,点过,叫他在东边站;有话说的,叫他在西边站。
也多有不到的,将那没有过犯的也不叫来销卯,便即罢了。
拣那有话说不到的,差兵快同捕衙番役立刻擒来,分别各重责四五十板不等。
那伍小川、邵次湖躲得最是严密。
但这巡道法度严的紧,谁敢拿性命去做人情?不一时,也都拿到了。
每人也是五十,交付捕官,发下牢固监候,听另牌提审,不许死,又不许放松。
把那东边站的教诲了一番,发放开去,然后回了察院,出了一大张告示:分巡兵备道为剪除衙虎、以泄民恨事:照得武城县官贪赃乱台,峻罚虐民,人怨已深,神恫既极。
半道已经揭板两台,正在参究;不谓恶贯满盈,天殛其魄。
虽豺狼已死,而假威煽恶之群凶,法当锄剪。
除已经本道面拿监禁外,所有被其茶毒之家,据实赴道陈告。
既死之灰,断不使其复灼;在柙之虎,无须虑其反噬,以失报复之机,甘抱终身之辱。
特示。
那告状的,挨挨挤挤,不下数百余张。
那计巴拉也写了一张格眼,随了牌进去,将状沓在桌上,走到丹墀下听候点名。
那巡道看计巴拉的状上写道:告状人计奇策,年三十五岁,东昌府武城县人。
告为人命事:策妹幼嫁晁源为妻,听信娼妾珍哥合谋诬捏奸情,将妹立逼自缢。
虎役伍圣道、邵强仁过付枉赃银七百余两,黄金六十两,买免珍哥不令出官,妹命无抵;红票证。
乞亲提审,或批理刑褚青天究解。
上告计开被告:珍哥、晁源、小夏景、伍圣道、邵强仁、小柳青。
干证:高氏、海会、郭姑子。
巡道看完了状,问道:这七百两银子,六十两金子,是过付与谁?计巴拉道:小的也不知过付与谁。
只有他亲笔禀帖朱笔为证。
递上与巡道看。
巡道看说:那七百两银子有甚凭据?计巴拉道:在那朱票日子底下暗有脚线。
巡道照见了五百二字。
巡道沉吟了一会,点头道:你状上如何说是七百?计巴拉道:这五百是过送的,那二百是伍小川、邵次湖背工。
巡道叹息了两声,说:什么!有这样事!又问:你那妹子一定奸情是真不然,因甚自缢?计巴拉道:若在妹子奸情是实,死有余辜,因甚行这般重贿买求?小的告做证见的海会是个连毛的道姑,郭姑子是尼姑,常在妹子家走动。
珍哥诬说那海会是道士,郭姑子是和尚,说妹子与和尚道士通奸,迫勒妹夫晁源逼妹子自尽了。
巡道吩咐在刑厅伺候。
次日,将状批发下去。
计巴拉往东昌刑厅递了投状。
刑厅姓褚,四川人,新科进士,甚是少年,又是一个强项好官,尽可与那巡道做得副手。
看了投词,问了些话,大略与巡道问得相似,计巴拉也就似回巡道的话一般回了。
刑厅分付,叫:不必回去。
我速替你结词。
差人下武城县守提一干人犯,务拿珍哥出官。
状上有名犯证不许漏脱一名。
那时武城县署官还不曾来到,仰那署捕的仓官依限发人。
县厅的差人到了晁源的家里,不说是去拿他的,只说是计都父子上纸价,寻他不着,有人说在宅上躲藏,故来寻访,将晁源哄出厅上,一面三四个胖壮婆娘,又有五六个差人,走将进来。
晁源不由得吓了一跳。
那三四个婆娘,狼虎般跑到后面,拣得穿得齐整生得标致的,料得定是珍哥,上前架住,推了出来。
珍哥自从计氏附在身上采拔了那一顿,终日淹头搭脑,甚不旺相,又着了这一惊,真是三魂去了两魄,就是那些媳妇子丫头们也都唬的没了魂。
晁源说:你们明白说与我知道,这却是为何?那先进去的两个差人说:这是刑厅褚爷奉巡道老爷的状,要请相公合相公娘子相会一面。
深宅大院的相公不肯出来,我们却向何处寻得?所以不得不这样请。
这是我们做差人的没奈何处,相公不要怪我们。
男子人也不敢近前冲撞娘子,所以叫我们各人的妻室来服事娘子出来。
那珍哥不晓得什么,只道还是前日这样结局,虽是有几分害怕,也还不甚。
只是晁源听得说是巡道状,又批了刑厅这个古怪的人,心里想道:这遭却不好了!凭他甚么天大的官司,只是容人使得银子的去处,怕他则甚!这两个乔人,银子进不去,分上又压不倒,命是偿不成,人是要死半截的了!一面叫后边速备酒相待。
珍哥被那四五个婆娘伴在厅内西里间坐的。
差人取出票来看了,上面还是小夏景、小柳青一干妇人,着落晁源身上要。
晁源道:这都是几个丫头合家人媳妇,见在家里,行时一同起身就是。
差人道:褚爷的法度甚严,我们也不敢领饭,倒是早些起身,好赶明早厅里投文。
晁源道:既与人打官司,难道不收拾个铺盖,不刷括个路费?没的列位们都带着锅走哩!差人道:若是如此,相公叫人快收拾你自己行李便是,我们倒不消费心。
褚爷是什么法度!难道我们敢受一文钱不成?
说话中间,只见又有六七个差人唤了高氏、海会、郭姑子到了。
高氏进得门,喝叫道:俺的爷爷!俺的祖宗!叫你拖累杀俺了!这是俺合乡宦做邻舍受看顾哩!晁大舍道:高四嫂,你千万受些委曲,我自有补报,只是临了教你老人家足了心,喜欢个够。
你是百般别拿出那一宠性儿来。
就是这二位师父,我也不肯叫他做赔面斤的厨子。
高四嫂道:县里没有官,一定是四衙里审,咱去早些审了回来,我还要往庄上看看打谷哩!差人说:四衙审倒好了,这是巡道的状,批刑厅审,咱还要府里走一遭哩。
高四嫂道:这成不得!我当是四衙里,跟着您走走罢了;这来回百十里地,我去不成!往外就走。
那差人就往外赶。
晁大舍道:待我去央他,你休要赶。
向前说道:好四嫂!你倒强似别人,这官司全仗赖你老人家哩!这百十里地有甚么远?四嫂待骑头口,咱家有马有骡,拣稳的四嫂骑,叫人牵着。
若四嫂怕见骑头口,咱家里放着轿车,再不坐了抬的轿。
脱不了珍哥也去哩,又有女人们服侍你老人家。
我叫人送过几吊钱去,乡里打发工钱,我分外另送四嫂两匹丝绸,十匹梭布,三十两银子,如今就先送过去。
谁知清酒红人面,白财动人心,一顿奉承,一顿响许,把一个燥铁般高四嫂,不觉湿渌渌的软了半截,说:你许下这些东西,我去走一遭,我却还是前日那几句话;你要叫我另做活,我却不会另做!晁源道:脱不了这也都是实情。
难道当真的谁打杀他来?好劝歹劝,把高四嫂劝的回来。
搬上酒饭来,大家吃了,叫人往庄上打点一班人骑的头口,札括两辆骡车,装载珍哥高四嫂并那些妇女,并吃用的米面铺陈等物。
又到对门请禹明吾来作了保,放晁大舍到后面收拾路费行李。
又收拾礼出来谢那差人、捕衙众人,共三十两。
那四个婆娘,每人四两;刑厅两个差人,晁源自己是八十两;又与高四嫂、海会、郭姑子每人出了五两,共十五两。
许那高四嫂的东西也一分不少,都悄地的送了。
央禹明吾转说,若肯把珍哥免了,不出见官,情愿再出一百两银子相谢。
那两个厅差说道:禹师傅,你与我们是上下表里衙门,你说,我们岂有不依的?况晁相公待我们也尽成了礼,不算薄待;况且一百两银子,我们每人分了五十,岂不快活?但褚爷注意要这个人,我们就拚了死,枉耽了罪过,这珍哥终是躲不过的,倒是叫他出去走一遭罢了。
我们既得了晁相公这般厚惠,难道还有甚么难为不成?说着,也就夜了。
晁大舍叫人收拾了床铺,预备那些差人宿歇。
因差人不肯放珍哥后边去,也在里间里同那些婆娘同睡。
晁源有个胞妹,嫁与一个尹乡宦孙子。
原先也有百万家产,只因公公死了,不够四五年间,三四兄弟破荡得无片瓦根椽。
晁大舍把他尹妹夫的产业,使得一半价钱,且又七准八折,买了个罄净,因他穷了,待那个妹子也甚无情意。
如今要到府里去问官司,那得再有个人与他看家?只得接了妹子回家管顾。
次早,一干大众起身,先差了两个家人去府城里寻拣宽阔下处。
行到半路,吃了中饭,喂了头口。
又行了半日,那日将落山的时节,进了城到下处。
那伍小川、邵次湖也都使门板抬了,也同一处安下。
晁源也都一样照管他。
次早,各人吃早饭,换了衣裳,预备投文。
探事的来说:刑厅发了二梆。
一干人都到了厅前伺候。
不多时,那褚四府升堂,晁大舍这一起人跟了投文牌进去。
原差投了批文,逐名点过,一个也不少。
点到珍哥跟前,直堂吏叫道:珍哥。
那珍哥应了一声,真是:洞箫飞越,远磬悠扬。
依依弱柳迎风,还是扮崔莺的态度;怯怯娇花着露,浑如妆卓氏的丰神。
乌帕罩一朵芙蓉,翠袖笼两株雪藕。
真是我见犹怜,未免心猿意马。
不识司空惯否?恐为煮鹤焚琴。
那刑厅看了一眼,分付晚堂听审。
晁大舍一干人犯仍自回了下处;仍托了两个厅差,拿了银子,打点合衙门的人役。
那两个人虽是打许多夹帐,也还打发得那些众人欢喜。
虽不是在武城县里,问的时节,着实有人奉承,却也不曾失了体面。
四府坐了堂,唤进第一起去,却也是吊死人命,奉道详驳来问的:原是一个寡妇婆婆,有五十年纪,白白胖胖的个婆娘,养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后生,把些家事大半都贴与了他,还恐那后生嫌憎他老,怕拿他不住,狠命要把一个儿妇牵上与他。
那儿妇原是旧族人家女儿,思量从了婆,辱了自己的身;违了婆婆,那个淫妇又十分凶恶得紧,只得一索吊死了。
那娘家没用,倒也含忍罢了,那些街坊不愤,报了乡约,布了地方,呈到县里。
县官糊糊涂涂的罚了许多东西,问了许多罪,尽把本来面目抹杀过了。
却被巡道私行访知了备细,发了刑厅,把一干人犯逐个隔别了研审,把那骨髓里边的事都问出来了,把那淫妇打了四十大鸳鸯板子、一夹棍、二百杠子,问成了抵偿,拖将出来。
第二起就是晁源。
四府也不唤证见,也不唤原告,头一个就把晁源叫将上来,问道:计氏是你什么人?晁源说:是监生的妻。
又问:珍哥是你什么人?说:是监生的妾。
问说:原是谁家女子。
回说:是施家的女子。
问说:那不象良家女子?回说:不敢瞒宗师老爷,原是娼妇。
问说:那计氏是怎么死的?回说:是吊死的。
问说:因甚吊死?回说:监生因去年带了妾到父亲任上,住到今年四月方回。
问说:你如何不同妻去,却同妾去?回说:因妻有病,不曾同行。
问说:妻既有病,怎么不留妾在家里服侍他?回说:因父亲差人来接,所以只得同妾去了。
四府说:不来接儿妇,却接了儿子的小去,也是浑帐老儿!你再接了说!回道:自监生不在家,有一个师姑叫是海会,一个尼姑郭氏,都来监生家里走动。
监生同妾回了家,六月初六日,这两个姑子又从计氏后边出来。
监生的妾乍撞见了,误认了是道士和尚,说怎可青天白日从后面出来。
监生也就误信了,不免说了他几句。
他自己抱愧,不料自己吊死。
问说:既不是和尚道士,却因甚原故抱愧?那姑子来家,你那妾岂不看见,直待他出去,才误认了是和尚道士?回说:计氏另在后边居祝问说:你在那里?回说:监生也在前面。
又叫小夏景上来,问:你唤那珍哥叫甚么?回说:叫姨。
问说:你那姨见了和尚道士是怎么说话?夏景道:没说甚么,只说一个道士一个和尚出去了,再没说别的。
问说:你那主人公说甚么?回说:甚么是主人公?问说:你叫那晁源是甚么?回说:叫爷。
问说:你那爷说甚么话?回说:爷也没说甚么,只说,那里的和尚道士敢来到这里。
问说:你唤那计氏是奶奶么?回说:是,叫奶奶。
问说:你奶奶说甚么?回说:奶奶拿着刀子要合俺爷合俺姨对命,在大门上怪骂的。
问说:怎么样骂?回说:贼忘八!贼淫妇!我碍着你做甚么来,你要挤排杀我!问说:他骂的时候,你爷合你的姨都在那里?回说:俺爷在二门里躲着往外看,俺姨躲在家里顶着门。
问说:你奶奶吊死在那里?回说:吊在俺爷合俺姨的门上。
又唤小柳青,又似一般的问了,回说的也大约相似。
问说:那珍哥说是和尚道士,还有许多难为那计氏去处,你却如何不说?你说的俱与小夏景说的不同。
拿夹棍上来!两边皂隶齐声吆喝讨夹棍。
那禁子拿了一副大粗的夹棍,向月台震天的一声响,丢在地下。
两边的皂隶就要拿他下去。
柳青忙说道:我实说就是,别要夹我罢!四府叫:且住!等他说来。
若再不实说,着实夹!回说:那一日是六月六,正晌午,珍姨看着俺们吊上绳晒衣裳。
小青梅领着一个姑子,从俺奶奶后头出来。
问说:谁是小青梅?两个姑子,如何只说一个?回说:小青梅不是一个。
问说:姑子怎是小青梅?回说:他原是小青梅,后来做了姑子。
问说:原是谁家小青梅?回说:是东门里头刘奶奶家的。
叫晁源问说:那一个姑子是小青梅?回话:海会就是。
叫:说下边去。
那小柳青再接着说来,说道:青梅头里走,那个姑子后头跟着。
俺珍姨看见,怪吆喝的说:‘好乡宦人家!好清门静户!好有根基的小姐!大白日赤天晌午,肥头大耳朵的道士,白胖壮实的和尚,一个个从屋里去来!俺虽是没根基,登台子,养汉接客,俺只拣着象模样人接;象这臭牛鼻子臭秃驴,俺就一万年没汉子,俺也不要他!’正嚷着,俺爷从亭子上来。
俺姨指着俺爷的脸骂了一顿臭忘八,臭龟子;还说:‘怎么得那老娘娘子在家,叫他看看好清门静户的根基媳妇才好!’俺爷说:‘真个么?大赤天晌午的,什么和尚道士敢进来出去的不避人!’俺姨说:‘你看昏君忘八!难道只我见来!这些人谁没看见!’俺爷叫了看门的来,问:‘你为什么放进和尚道士来?’他说:‘那是和尚道士!是刘家小青梅和个姑子出去了。
’俺爷问:‘那个姑子是谁?你可认的么?’他说:‘那个姑子,我不认得。
’俺爷说:‘你既不认他,怎便知是个姑子?’他说:‘没的小青梅好合个和尚走么?’俺爷说:‘小青梅这奴才惯替人家做牵头,情管是个和尚妆就姑子来家!’跳了两跳,说:‘我这忘八当不成!快去叫了计老头子来,休了罢!’待了不多一会,俺计老爷合计舅都来外头。
不知说的是甚么,我没听见。
待了一会,俺计老爷合俺计舅从后出来。
又待了一会,俺奶奶就拿着一把刀子骂到前面来了。
问说:怎么样的骂?回说:骂道:‘贼淫妇!昏忘八!姑子又不是从我手招了来的,一起在你家里走动,谁不认的?你说我养道士,养和尚,赤天大晌午,既是和尚道士打你门口走过,你不该把那和尚道士一手扯住,我凭着你杀,我也没的说!你既是把和尚道士放去了,我就真个养了和尚道士,你也说不响了!你叫了俺爹合我的哥来,要休我回去!忘八!淫妇!你出来!同着街坊邻舍合你讲理,得个明白,我拿了休书就走!’问说:骂的时节,你爷在那里来?回说:俺爷闪在二门里边听。
问说:你姨在那里?回说:俺姨顶着门,家里躲着。
问说:你奶奶骂了一会,怎么就罢了?回说:是对门子老高婆子劝的进去了。
明日,还隔了一日,到黑夜,不知多咱就吊杀在俺姨那门上。
清早小夏景起去开门看见,吓得死过去半日才醒过来。
说:过去一边。
又叫高氏。
那高氏走到公案前,拜了两拜。
皂隶一顿乱喊,叫他跪下了。
问了前后的话,一句句都与前日县里说得相同。
又唤海会、郭姑子,问说:你是几时往计氏家去?回说:是六月初六日。
问说:你往他家做甚?青梅说:这是俺的姑舅亲,从来走动的。
问说:那珍哥认得你么?青梅道:他怎么不认得!问说:这郭姑子也是亲么?回说:不是。
初从北直景州来,方才来了一年。
叫晁源,问说:你认得这两个姑子么?回说:止认得海会,不认得那郭姑子。
问说:海会你既已认识的,那一个你还不认得他是姑子,你怎便轻信他是和尚?轻听了妾的话,就要休妻?回话:乍闻说是和尚,心实不平。
后来晓得实是个姑子,也就罢了。
监生的妻素原性气不好,自己不容,所以吊死。
问说:这是实情。
惟其晓得他性气不好,故将此等秽言加之,好教他自荆计倒也好,只是枉了人命!这计氏的命要你与珍哥两个人与他偿!
叫珍哥上来,问说:你那日看见从计氏后边出来的,果然是和尚道士么?回说:只见一个雄赳赳的人,戴了唐巾,穿了道袍,又一个大身材白胖的光头,打我门前走过,一时误认了是和尚、道士,后来方晓得是两个姑子。
问说:你既然还认不真,却怎便说道乡宦人家,清门静户,好有根基的小姐,又说是赤天晌午,肥大的和尚道士阵阵从屋里出来?你自说登台子,没根基,要接好客,不接和尚道士,你又骂晁源是乌龟忘八。
你一面诬执主母奸情,一面又唆激家主;这虽是借了别人的剑杀人,这造谋下手都是你!回说:我只说了这几句话,谁知晁源就唤了他的爹来,要休他回去;又谁料他自己就吊死了?他来前边嚷骂,我还把门关上,顶了,头也没敢探探,这干我甚事?问说:你说得和尚道士从他屋里出来是凿凿有据的,那晁源岂得不信?你既说得真,晁源又信得实,那计氏不得不死了。
你说计氏出来前边嚷骂,你却关门躲避了,这即如把那毒药与人吃了,那个服毒的人已是在那里滚跌了,你这个下毒的人还去打他不成?那服毒的人自然是死的了。
这计氏的命定要你偿,一万个口也说不去!
叫计奇策上来,说:这已是叫珍哥抵偿你妹子的命了。
你状上说伍圣道两个过付枉赃,有甚红票?取上来看。
计奇策将原票并那发落的票递将上来。
四府看了票,道:怎么这一干人也不分原告被告,也不分干证牵连,一概都罚这许多东西?都完过了不曾?回说:都完过了。
上面都有销讫的印子。
问说:计都是谁?回说:是小的父亲。
问说:你两个的纸价怎还不完?回说:妹子有几亩妆奁地,断了回来,指望卖出上官。
晁源不肯退出,差人也不去催他,故意要凌辱小的,每日上门打骂,屡次要拿出妇女去监比。
又看那禀帖,问道:怎么这禀帖上朱笔却写换金子话?却是何说?计奇策道:那朱判的日子下面还有‘五百’二字,翻面就照出来了。
是嫌五百银子少,又添这六十两金子。
问说:你状上是七百两,这却是五百,那二百有甚凭据?回说:这五百是过付的,那二百是伍小川、邵次湖两人的偏手,不在禀帖上。
四府说:这就是了。
他没有肯做干倒包的礼,少了依也不依。
但这个票与这禀帖却如何到得你手里?回说:伍圣道来催小的纸价,说别人的都纳完了,止有小的父子两人未完。
因取票与看,收入,却不放在靴内,放在空处了,小的所以拾得。
还有这一牌夹哩。
四府都取上去看了,内中倒有四五十张发落票,通共不下万金。
四府点了点头,叹息道:这等一个强盗在地方,怎得那百姓不彻骨穷去,地方不盗贼蜂起哩!将牌夹收在上面,也就不发下来。
又叫伍圣道、邵次湖。
有两个人把两个背了上去。
问说:你换的金子交了不曾?你那七百两银子交到那里去了?回说:不知换甚么金子,又不知是甚么七百两。
刑厅将他那禀帖递将下去,问说:这是你两个那一个写的?两个睁了眼,彼此相看,回不出话来,只是磕头。
四府问说:这禀帖日子底下的五百两罢了;那其外的二百两,是你几个分?回说:并不曾有其外的二百两。
四府问道:前日巡道老爷曾打你的脚来不曾?回说:打了五十大板,不曾打脚。
四府道:这等,脚也还得夹一夹。
拿夹棍上来!一齐两副夹棍,将这伍小川、邵次湖夹起。
又说:也还每人敲两棒方好!又每人敲了二百,放起来。
一干人犯都取了供。
珍哥绞罪;晁源有力徒罪;伍圣道、邵强仁无力徒罪;海会、郭姑子赎杖;余人免供带出,领文解道。
又说:晁源、珍哥本还该夹打一顿,留着与道爷行法罢。
一一交付了原差。
这晁大舍与珍哥,这才是:从前作过事,没兴一齐来;早晚应须报,难逃孽镜台。
以上就是醒世姻缘传第十二回:李观察巡行收状的全部内容,更多的有趣的文章介绍可以进入达达搜探秘首页。
复制或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tansuo.teshi168.com/t/10213.html
本探索知识由特视探索发布,来源于原作者,不代表特视立场和观点,如有标注错误或侵犯利益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