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视探索

清代养生著作闲情偶寄:词曲部结构第一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2-10-19 10:25 阅读

  清代养生著作闲情偶寄:词曲部结构第一,然能抑而为此,犹觉愈于驰马试剑,纵酒呼卢。

  关于清代养生著作闲情偶寄:词曲部结构第一的这个问题,那么今天特视探秘为您整理了关于清代养生著作闲情偶寄:词曲部结构第一的这些相关资料:

清代养生著作闲情偶寄:词曲部结构第一

清代养生著作闲情偶寄:词曲部结构第一

  清代人李渔所撰写的《闲情偶寄》,是养生学的经典著作。

  它共包括《词曲部》、《演习部》、《声容部》、《居室部》、《器玩部》、《饮馔部》、《种植部》、《颐养部》等八个部分,论述了戏曲、歌舞、服饰、修容、园林、建筑、花卉、器玩、颐养、饮食等艺术和生活中的各种现象,并阐发了自己的主张,内容极为丰富。

  其中,《颐养部》总论养生,是一篇重要的养生文献。

  那么下面达达搜探秘小编就为大家带来关于词曲部·结构第一的详细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填词一道,文人之末技也。

  然能抑而为此,犹觉愈于驰马试剑,纵酒呼卢。

  孔子有言: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博弈虽戏具,犹贤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填词虽小道,不又贤于博弈乎?吾谓技无大小,贵在能精;才乏纤洪,利于善用。

  能精善用,虽寸长尺短,亦可成名。

  否则才夸八斗,胸号五车,为文仅称点鬼之谈,著书惟洪覆瓿之用,虽多亦奚以为?填词一道,非特文人工此者足以成名,即前代帝王,亦有以本朝词曲擅长,遂能不泯其国事者。

  请历言之。

  高则诚、王实甫诸人,元之名士也,舍填词一无表见。

  使两人不撰《琵琶》、《西厢》,则沿至今日,谁复知其姓字?是则诚、实甫之传,《琵琶》、《西厢》传之也。

  汤若士,明之才人也,诗文尺牍,尽有可观,而其脍炙人口者,不在尽牍诗文,而在《还魂》一剧。

  使若士不草《还魂》,则当日之若士,已虽有而若无,况后代乎?是若士之传,《还魂》传之也。

  此人以填词而得名者也。

  历朝文字之盛,其名各有所归,汉史、唐诗、宋文、元曲,此世人口头语也。

  《汉书》、《史记》,千古不磨,尚矣。

  唐则诗人济济,宋有文士跄跄,宜其鼎足文坛,为三代后之三代也。

  元有天下,非特政刑礼乐一无可宗,即语言文学之末,图书翰墨之微,亦少概见。

  使非崇尚词曲,得《琵琶》、《西厢》以及《元人百种》诸书传于后代,则当日之元,亦与五代、金、辽同其泯灭,焉能附三朝骥尾,而挂学士文人之齿颊哉?此帝王国事,以填词而得名者也。

  由是观之,填词非末技,乃与史传诗文同源而异派者也。

  近日雅慕此道,刻欲追踪元人、配飨若士者尽多,而究意作者寥寥,未闻绝唱。

  其故维何?止因词曲一道,但有前书堪读,并无成法可宗。

  暗室无灯,有眼皆同瞽目,无怪乎觅途不得,问津无人,半途而废者居多,差毫厘而谬千里者,亦复不少也。

  尝怪天地之间有一种文字,即有一种文字之法脉准绳,载之于书者,不异耳提而命,独于填词制曲之事,非但略而未详,亦且置之不道。

  揣摩其故,殆有三焉:一则为此理甚难,非可言传,止境意会。

  想入云霄之际,作者神魂飞越,如在梦中,不至终篇,不能返魂收魄。

  谈真则易,说梦为难,非不欲传,不能传也。

  若是,则诚异诚难,诚为不可道矣。

  吾谓此等至理,皆言最上一乘,非填词之学节节皆如是也,岂可为精者难言,而粗者亦置弗道乎?一则为填词之理变幻不常,言当如是,又有不当如是者。

  如填生旦之词,贵于庄雅,制净丑之曲,务带诙谐,此理之常也。

  乃忽遇风流放佚之生旦,反觉庄雅为非,作迂腐不情之净丑,转以诙谐为忌。

  诸如此类者,悉难胶柱。

  恐以一定之陈言,误泥古拘方之作者,是以宁为阙疑,不生蛇足。

  若是,则此种变幻之理,不独词曲为然,帖括持文皆若是也。

  岂有执死法为文,而能见赏于人,相传于后者乎?一则为从来名士以诗赋见重者十之九,以词曲相传者犹不及什一,盖千百人一见者也。

  凡有能此者,悉皆剖腹藏珠,务求自秘,谓此法无人授我,我岂独肯传人。

  使家家制曲,户户填词,则无论《白雪》盈车,《阳春》遍世,淘金选玉者未必不使后来居上,而觉糠秕在前。

  且使周郎渐出,顾曲者多,攻出瑕疵,令前人无可藏拙,是自为后羿而教出无数逢蒙,环执干戈而害我也,不如仍仿前人,缄口不提之为是。

  吾揣摩不传之故,虽三者并列,窃恐此意居多。

  以我论之:文章者,天下之公器,非我之所能私;是非者,千古之定评,岂人之所能倒?不若出我所有,公之于人,收天下后世之名贤,悉为同调。

  胜我者,我师之,仍不失为起予之高足;类我者,我友之,亦不愧为攻玉之他山。

  持此为心,遂不觉以生平底里,和盘托出,并前人已传之书,亦为取长弃短,别出瑕瑜,使人知所从违,而不为诵读所误。

  知我,罪我,怜我,杀我,悉听世人,不复能顾其后矣。

  但恐我所言者,自以为是而未必果是;人所趋者,我以为非而未必尽非。

  但矢一字之公,可谢千秋之罚。

  噫,元人可作,当必贳予。

  填词首重音律,而予独先结构者,以音律有书可考,其理彰明较著。

  自《中原音韵》一出,则阴阳平仄画有塍区,如舟行水中,车推岸上,稍知率由者,四欲故犯而不能矣。

  《啸余》、《九宫》二谱一出,则葫芦有样,粉本昭然。

  前人呼制曲为填词,填者,布也,犹棋枰之中画有定格,见一格,布一子,止有黑白之分,从无出入之弊,彼用韵而我叶之,彼不用韵而我纵横流荡之。

  至于引商刻羽,戛玉敲金,虽曰神而明之,匪可言喻,亦由勉强而臻自然,盖遵守成法之化境也。

  至于结构二字,则在引商刻羽之先,拈韵抽毫之始。

  如造物之赋形,当其精血初凝,胞胎未就,先为制定全形,使点血而具五官百骸之势。

  倘先无成局,而由顶及踵,逐段滋生,则人之一身,当有无数断续之痕,而血气为之中阻矣。

  工师之建宅亦然。

  基址初平,间架未立,先筹何处建厅,何方开户,栋需何木,梁用何材,必俟成局了然,始可挥斤运斧。

  倘造成一架而后再筹一架,则便于前者,不便于后,势必改而就之,未成先毁,犹之筑舍道旁,兼数宅之匠资,不足供一厅一堂之用矣。

  故作传奇者,不宜卒急拈毫,袖手于前,始能疾书于后。

  有奇事,方有奇文,未有命题不佳,而能出其锦心,扬为绣口者也。

  尝读时髦所撰,惜其惨淡经营,用心良苦,而不得被管弦、副优孟者,非审音协律之难,而结构全部规模之未善也。

  词采似属可缓,而亦置音律之前者,以有才技之分也。

  文词稍胜者,即号才人,音律极精者,终为艺士。

  师旷止能审乐,不能作乐;龟年但能度词,不能制词。

  使之作乐制词者同堂,吾知必居未席矣。

  事有极细而亦不可不严者,此类是也。

  ○戒讽刺

  武人之刀,文士之笔,皆杀人之具也。

  刀能杀人,人尽知之;笔能杀人,人则未尽知也。

  然笔能杀人,犹有或知之者;至笔之杀人较刀之杀人,其快其凶更加百倍,则未有能知之而明言以戒世者。

  予请深言其故。

  何以知之?知之于刑人之际。

  杀之与剐,同是一死,而轻重别焉者。

  以杀止一刀,为时不久,头落而事毕矣;剐必数十百刀,为时必经数刻,死而不死,痛而复痛,求为头落事毕而不可得者,只在久与暂之分耳。

  然则笔之杀人,其为痛也,岂止数刻而已哉!窃怪传奇一书,昔人以代木铎,因愚夫愚妇识字知书者少,劝使为善,诫使勿恶,其道无由,故设此种文词,借优人说法,与大众齐听。

  谓善由如此收场,不善者如此结果,使人知所趋避,是药人寿世之方,救苦弭灾之具出。

  后世刻薄之流,以此意倒行逆施,借此文报仇泄怨。

  心之所喜者,处以生旦之位,意之所怒者,变以净丑之形,且举千百年未闻之丑行,幻设而加于一人之身,使梨园习而传之,几为定案,虽有孝子慈孙,不能改也。

  噫,岂千古文章,止为杀人而设?一生诵读,徒备行凶造孽之需乎?苍颉造字而鬼夜哭,造物之心,未必非逆料至此也。

  凡作传奇者,先要涤去此种肺肠,务存忠厚之心,勿为残毒之事。

  以之报恩则可,以之报怨则不可;以之劝善惩恶则可,以之欺善作恶则不可。

  人谓《琵琶》一书,为讥王四而设。

  因其不孝于亲,故加以入赘豪门,致亲饿死之事。

  何以知之?因琵琶二字,有四王字冒于其上,则其寓意可知也。

  噫,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

  凡作伟世之文者,必先有可以传世之心,而后鬼神效灵,予以生花之笔,撰为倒峡之词,使人人赞美,百世流芳。

  传非文字之传,一念之正气使传也。

  《五经》、《四书》、《左》、《国》、《史》、《汉》诸书,与大地山河同其不朽,试问当年作者有一不肖之人、轻薄之子厕于其间乎?但观《琵琶》得传至今,则高则诚之为人,必有善行可予,是以天寿其名,使不与身俱没,岂残忍刻薄之徒哉!即使当日与王四有隙,故以不孝加之,然则彼与蔡邕未必有隙,何以有隙之人,止暗寓其姓,不明叱其名,而以未必有隙之人,反蒙李代桃僵之实乎?此显而易见之事,从无一人辩之。

  创为是说者,其不学无术可知矣。

  予向梓传奇,尝埒誓词于首,其略云:加生旦以美名,原非市恩于有托;抹净丑以花而,亦属调笑于无心;凡以点缀词场,使不岑寂而已。

  但虑七情以内,无境不生,六命之中,何所不有。

  幻设一事,即有一事之偶同;乔命一名,即有一名之巧合。

  焉知不以无基之楼阁,认为有样之葫芦?是用沥血鸣神,剖心告世,倘有一毫所指,甘为三世之暗,即漏显诛,难逋阴罚。

  此种血忱,业已沁入梨枣,印政寰中久矣。

  而好事之家,犹有不尽相谅者,每观一剧,必问所指何人。

  噫,如其尽有所指,则誓词之设,已经二十余年,上帝有赫,实式临之,胡不降之以罚?兹以身后之事,且置勿论,论其现在者:年将六十,即旦夕就木,不为夭矣。

  向忧伯道之忧,今且五其男,二其女,孕而未诞、诞而待孕者,尚不一其人,虽尽属景升豚犬,然得此以慰桑榆,不忧穷民之无告矣。

  年虽迈而筋力未衰,涉水登山,少年场往往追予弗及;貌虽癯而精血未耗,寻花觅柳,儿女事犹然自觉情长。

  所患在贫,贫也,非病也;所少在贵,贵岂人人可幸致乎?是造物之悯予,亦云至矣。

  非悯其才,非悯其德,悯其方寸之无他也。

  生平所著之书,虽无裨于人心世道,若止论等身,几与曹交食粟之躯等其高下。

  使其间稍伏机心,略藏匕首,造物且诛子夺之不暇,肯容自作孽者老而不死,犹得徉狂自肆于笔墨之林哉?吾于发端之始,即以讽刺戒人,且若嚣嚣自鸣得意者,非敢故作夜郎,窃恐词人不究立言初意,谬信琵琶王四之说,因谬成真。

  谁无恩怨?谁乏牢骚?悉以填词泄愤,是此一书者,非阐明词学之书,乃教人行险播恶之书也。

  上帝讨无礼,予其首诛乎?现身说法,盖为此耳。

  ○立主脑

  古人作文一篇,定有一篇之主脑。

  主脑非也,即作者立言之本意也。

  传奇亦然。

  一本戏中,有无数人名,究竟俱属陪宾,原其初心,止为一人而设。

  即此一人之身,自始至终,离合悲欢,中具无限情由,无究关目,究竟俱属衍文,原其初心,又止为一事而设。

  此一人一事,即作传奇之主脑也。

  然必此一人一事果然奇特,实在可传而后传之,则不愧传奇之目,而其人其事与作者姓名皆千古矣。

  如一部《琵琶》,止为蔡伯喈一人,而蔡伯喈一人又止为重婚牛府一事,其余技节皆从此一事而生。

  二亲之遭凶,五娘之尽孝,拐儿之骗财匿书,张大公之疏财仗义,皆由于此。

  是重婚牛府四字,即作《琵琶记》之主脑也。

  一部《西厢》,止为张君瑞一人,而张君瑞一人,又止为白马解围一事,其余枝节皆从此一事而生。

  夫子之许婚,张生之望配,红娘之勇于作合,莺莺之敢于失身,与郑恒之力争原配而不得,皆由于此。

  是白马解围四字,即作《西厢记》之主脑也。

  余剧皆然,不能悉指。

  后人作传奇,但知为一人而作,不知为一事而作。

  尽此一人所行之事,逐节铺陈,有如散金碎玉,以作零出则可,谓之全本,则为断线之珠,无梁之屋。

  作者茫然无绪,观者寂然无声,又怪乎有识梨园,望之而却走也。

  此语未经提破,故犯者孔多,而今而后,吾知鲜矣。

  ○脱窠臼

  人惟求旧,物惟求新。

  新也者,天下事物之美称也。

  而文章一道,较之他物,尤加倍焉。

  戛戛乎陈言务去,求新之谓也。

  至于填词一道,较之诗赋古文,又加倍焉。

  非特前人所作,于今为旧,即出我一人之手,今之视昨,亦有问焉。

  昨已见而今未见也,知未见之为新,即知已见之为旧矣。

  古人呼剧本为传奇者,因其事甚奇特,未经人见而传之,是以得名,可见非奇不传。

  新即奇之别名也。

  若此等情节业已见之戏场,则千人共见,万人共见,绝无奇矣,焉用传之?是以填词之家,务解传奇二字。

  欲为此剧,先问古今院本中,曾有此等情节与否,如其未有,则急急传之,否则枉费辛勤,徒作效颦之妇。

  东施之貌未必丑于西施,止为效颦于人,遂蒙千古之诮。

  使当日逆料至此,即劝之捧心,知不屑矣。

  吾谓填词之难,莫难于洗涤窠臼,而填词之陋,亦莫陋于盗袭窠臼。

  吾观近日之新剧,非新剧也,皆老僧碎补之衲衣,医士合成之汤药。

  即众剧之所有,彼割一段,此割一段,合而成之,即是一种传奇。

  但有耳所未闻之姓名,从无目不经见之事实。

  语云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以此赞时人新剧,可谓定评。

  但不知前人所作,又从何处集来?岂《西厢》以前,别有跳墙之张珙?《琵琶》以上,另有剪发之赵五娘乎?若是,则何以原本不传,而传其抄本也?窠臼不脱,难语填词,凡我同心,急宜参酌。

  ○密针线

  编戏有如缝衣,其初则以完全者剪碎,其后又以剪碎者凑成。

  剪碎易,凑成难,凑成之工,全在针线紧密。

  一节偶疏,全篇之破绽出矣。

  每编一折,必须前顾数折,后顾数折。

  顾前者,欲其照映,顾后者,便于埋伏。

  照映埋伏,不止照映一人、埋伏一事,凡是此剧中有名之人、关涉之事,与前此后此所说之话,节节俱要想到,宁使想到而不用,勿使有用而忽之。

  吾观今日之传奇,事事皆逊元人,独于埋伏照映处,胜彼一筹。

  非今人之太工,以元人所长全不在此也。

  若以针线论,元曲之最疏者,莫过于《琵琶》。

  无论大关节目背谬甚多,如子中状元三载,而家人不知;身赘相府,享尽荣华,不能自遣一仆,而附家报于路人;赵五娘千里寻夫,只身无伴,未审果能全节与否,其谁证之?诸如此类,皆背理妨伦之甚者。

  再取小节论之,如五娘之剪发,乃作者自为之,当日必无其事。

  以有疏财仗义之张大公在,受人之托,必能终人之事,未有坐视不顾,而致其剪发者也。

  然不剪发,不足以见五娘之孝。

  以我作《琵琶》,《剪发》一折亦必不能少,但须回护张大公,使之自留地步。

  吾读《剪发》之曲,并无一字照管大公,且若有心讥刺者。

  据五娘云:前日婆婆没了,亏大公周济。

  如今公公又死,无钱资送,不好再去求他,只得剪发云云。

  若是,则剪发一事乃自愿为之,非时势迫之使然也,奈何曲中云:非奴苦要孝名传,只为上山擒虎易,开口告人难。

  此二语虽属恒言,人人可道,独不宜出五娘之口。

  彼自不肯告人,何以言其难也?观此二语,不似怼怨大公之词乎?然此犹属背后私言,或可免于照顾。

  迨其哭倒在地,大公见之,许送钱米相资,以备衣衾棺椁,则感之颂之,当有不啻口出者矣,奈何曲中又云:只恐奴身死也,兀自没人埋,谁还你恩债?试问公死而埋者何人?姑死而埋者何人?对埋殓公姑之人而自言暴露,将置大公于何地乎?且大公之相资,尚义也,非图利也,谁还恩债一语,不几抹倒大公,将一版热肠付之冷水乎?此等词曲,幸而出自元人,若出我辈,则群口讪之,不识置身何地矣。

  予非敢于仇古,既为词曲立言,必使人知取法,若扭于世俗之见,谓事事当法元人,吾恐未得其瑜,先有其瑕。

  人或非之,即举元人借口,乌知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圣人之事,犹有不可尽法者,况其他乎?《琵琶》之可法者原多,请举所长以盖短。

  如《中秋赏月》一折,同一月也,出于牛氏之口者,言言欢悦;出于伯喈之口者,字字凄凉。

  一座两情,两情一事,此其针线之最密者。

  瑕不掩瑜,何妨并举其略。

  然传奇一事也,其中义理分为三项:曲也,白也,穿插联络之关目也。

  元人所长者止居其一,曲是也,白与关目皆其所短。

  吾于元人,但守其词中绳墨而已矣。

  ○减头绪

  头绪繁多,传奇之大病也。

  《荆》、《刘》、《拜》、《杀》(《荆钗记》、《刘知远》、《拜月亭》、《杀狗记》)之得传于后,止为一线到底,并无旁见侧出之情。

  三尺童子观演此剧,皆能了了于心,便便于口,以其始终无二事,贯串只一人也。

  后来作者不讲根源,单筹枝节,谓多一人可谓一人之事。

  事多则关目亦多,令观场者如入山阴道中,人人应接不暇。

  殊不知戏场脚色,止此数人,便换千百个姓名,也只此数人装扮,止在上场之勤不勤,不在姓名之换不换。

  与其忽张忽李,令人莫识从来,何如只扮数人,使之频上频下,易其事而不易其人,使观者各畅怀来,如逢故物之为愈乎?作传奇者,能以头绪忌繁四字,刻刻关心,则思路不分,文情专一,其为词也,如孤桐劲竹,直上无枝,虽难保其必传,然已有《荆》、《刘》、《拜》、《杀》之势矣。

  ○戒荒唐

  昔人云:画鬼魅易,画狗马难。

  以鬼魅无形,画之不似,难于稽考。

  狗马为人所习见,一笔稍乖,是人得以指摘。

  可见事涉荒唐,即文人藏拙之具也。

  而近日传奇,独工于为此。

  噫,活人见鬼,其兆不祥,矧有吉事之家,动出魑魅魍魉为寿乎?移风易俗,当自此始。

  吾谓剧本非他,即三代以后之《韶》、《》也。

  殷俗尚鬼,犹不闻以怪诞不经之事被诸声乐,奏于庙堂,矧辟谬崇真之盛世乎?王道本乎人情,凡作传奇,只当求于耳目之前,不当索诸闻见之外。

  无论词曲,古今文字皆然。

  凡说人情物理者,千古相传;凡涉荒唐怪异者,当日即朽。

  《五经》、《四书》、《左》、《国》、《史》、《汉》,以及唐宋诸大家,何一不说人情?何一不关物理?及今家传户颂,有怪其平易而废之者乎?《齐谐》,志怪之书也,当日仅存其名,后世未见其实。

  此非平易可久、怪诞不传之明验欤?人谓家常日用之事,已被前人做尽,究微极稳,纤芥无遗,非好奇也,求为平而不可得也。

  予曰:不然。

  世间奇事无多,常事为多,物理易尽,人情难尽。

  有一日之君臣父子,即有一日之忠孝节义。

  性之所发,愈出愈奇,尽有前人未作之事,留之以待后人,后人猛发之心,较之胜于先辈者。

  即就妇人女子言之,女德莫过于贞,妇愆无甚于妒。

  古来贞女守节之事,自剪发、断臂、刺面、毁身,以至刎颈而止矣。

  近日失贞之妇,竟有肠剖腹,自涂肝脑于贵人之庭以鸣不屈者;又有不持利器,谈笑而终其身,若老衲高僧之坐化者。

  岂非五伦以内,自有变化不穷之事乎?古来妒妇制夫之条,自罚跪、戒眠、捧灯、戴水,以至扑臀而止矣。

  近日妒悍之流,竟有锁门绝食,迁怒于人,使族党避祸难前,坐视其死而莫之救者;又有鞭扑不加,囹圄不设,宽仁大度,若有刑措之风,而其夫摄于不怒之威,自遣其妾而归化者。

  岂非闺阃以内,便有日异月新之事乎?此类繁多,不能枚举。

  此言前人未见之事,后人见之,可备填词制曲之用者也。

  即前人已见之事,尽有摹写未尽之情,描画不全之态。

  若能设身处地,伐隐攻微,彼泉下之人,自能效灵于我,授以生花之笔,假以蕴绣之肠,制为杂剧,使人但赏极新极艳之词,而意忘其为极腐极陈之事者。

  此为最上一乘,予有志焉,而未之逮也。

  ○审虚实

  传奇所用之事,或古或今,有虚有实,随人拈取。

  古者,书籍所载,古人现成之事也;今者,耳目传闻,当时仅见之事也;实者,就事敷陈,不假造作,有根有据之谓也;虚者,空中楼阁,随意构成,无影无形之谓也。

  人谓古事实多,近事多虚。

  予曰:不然。

  传奇无实,大半皆寓言耳。

  欲劝人为孝,则举一孝子出名,但有一行可纪,则不必尽有其事。

  凡属孝亲所应有者,悉取而回之,亦犹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一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其余表忠表节,与种种劝人为善之剧,率同于此。

  若谓古事皆实,则《西厢》、《琵琶》推出曲中之祖,莺莺果嫁君瑞乎?蔡邕之饿莩其亲,五娘之干蛊其夫,见于何书?果有实据乎?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

  盖指《武成》而言也。

  经史且然,矧杂剧乎?凡阅传奇而必考其事从何来、人居何地者,皆说梦之痴人,可以不答者也。

  然作者秉笔,又不宜尽作是观。

  若纪目前之事,无所考究,则非特事迹可以幻生,并其人之姓名亦可以凭空捏造,是谓虚则虚到底也。

  若用往事为题,以一古人出名,则满场脚色皆用古人,捏一姓名不得;其人所行之事,又必本于载籍,班班可考,创一事实不得。

  非用古人姓字为难,使与满场脚色同时共事之为难也;非查古人事实为难,使与本等情由贯串合一之为难也。

  予即谓传奇无实,大半寓言,何以又云姓名事实必须有本?要知古人填古事易,今人填古事难。

  古人填古事,犹之今人填今事,非其不虑不考,无可考也。

  传至于今,则其人其事,观者烂熟于胸中,欺之不得,罔之不能,所以必求可据,是谓实则实到底也。

  若用一二古人作主,因无陪客,幻设姓名以代之,则虚不似虚,实不成实,词家之丑态也,切忌犯之。

  以上就是清代养生著作闲情偶寄:词曲部结构第一的全部内容,更多的有趣的文章介绍可以进入特视探秘首页。

复制或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tansuo.teshi168.com/t/32251.html

联系我们

在线咨询:点击这里给我发消息

微信号:79111873

工作日:9:30-18:30,节假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