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寇志第一百六回(下):魏辅梁双论飞虎寨,第一百六回(下)魏辅梁双论飞虎寨陈希真一打兖州城忽一日,李应在府内闲坐,只见鬼脸儿杜兴,领着一人气忿忿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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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寇志第一百六回(下):魏辅梁双论飞虎寨
《荡寇志》是清代作家俞万春创作的白话长篇英雄传奇小说,此书草创于道光六年(1826年),写成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是对明代小说《水浒传》的续写,又称《结水浒全传》或《结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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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塑造了法术高强的陈希真、陈丽卿父女及云龙彪、刘慧娘等智勇双全、全忠全孝的形象,让他们去辅佐张叔夜围巢梁山,把一百单八将尽数擒拿杀光,其剥去也永世不得翻身,体现了尊王灭寇的宗旨。
第一百六回(下)魏辅梁双论飞虎寨陈希真一打兖州城
忽一日,李应在府内闲坐,只见鬼脸儿杜兴,领着一人气忿忿地进来。
李应认得此人,是杜主管的亲戚,忙问道:有什么事?杜兴道:猿臂寨那伙人,直是天外的蛮子,大官人且问他说来。
那人便道:小人是贩运磁器的,是义兴字号。
因闻知猿臂寨磁器,较大众价值,格外公平,所以前去发运,已有多次。
这次小人又带了三千银两,前去存买磁货。
那头目侯达,忽然开出一盘账来,说尚有前欠银六百三十四两有零,未曾清结,须得扣除。
小人大诧异。
那候达递出一纸凭票道:正月里你着人来取的,现有你义兴字号的戳记。
小人叫苦道:你着了诳子也,那个冒我的戳记来的!那侯达便报怨小人疏忽,小人也报怨他疏忽。
正争嚷间,忽见一个头领,旗号写着栾字,巡哨方回,查问甚事喧哗。
侯达与小人同去告知,那头领便教委范头领查核。
那范头领却极和气,说:这账既无对问,且权搁起,俟查出再行归结,烦客人也去查查,这里照常交易。
到了次日,小人付了银两,正待装载磁器,那栾头领忽差人来,问小人与兖州李头领是否有亲。
小人不知就里,便答道:与杜头领略沾点亲。
那人又问道:磁器想是李头领委办的?小人答言不是。
那人便去。
须臾,那栾头领到来大喝道:老爷昨日见你面貌,已有些疑忌,你这厮原来是做细作的!小人分辨几句,那厮变了脸,骂道:信你不得,快走!那侯达便走出来道:你这厮既不是好人,那六百余两定要扣了去。
小人叫起屈来。
栾头领那厮发话道:休要惹老爷们性发,把你那李……下文便是爷爷的大名……说连首级也扣下了去。
小人见不是头,只望收回银两。
那老栾道:休想!你这银两既是李某人的,除六百余两补前欠外,所存二千三百余两作为李某人租存首级之费!那厮银两不还,磁器不付,竟把小人热赶出来了。
还有许多不堪的话,-蹋头领。
李应听罢,那把无明业火高举三千丈,按捺不下,道:猿臂寨那班毛贼,有如此可恶!那人道:爷爷息怒,那厮还有一件可恶的事,小人不敢尽言。
李应道:你只管说来,什么事?那人道:那厮还有一个头领,姓祝的,将木头刻做爷爷的像,教他喽-们演射,作箭垛用。
气得李应暴躁如雷道:我不把这厮们碎剐,誓不干休!便同杜兴商议破猿臂寨之法。
杜兴道:据敝亲说,那厮有张磁床,是无价之宝,小人也有些闻知。
据他探得,那厮要把这床进贡,又有什么金珠十万,献与刘彬,此刻已打点起行。
小人想,先劫了他来再说。
李应道:是极。
那厮屡次诈我金珠,此仇尚未报。
今番先劫他磁床,以报金珠之仇。
那磁客人道:小人来报,正是为此,爷爷取他磁床以报前仇,小人也出口怨气。
李应即刻便派杜兴、孙立,带领五百名喽-,飞速由泗河进发,去劫磁床。
只见猿臂寨磁贡船只,已到泗河渡口。
中间一只大船,旗号上写着猿臂寨磁贡,有四只兵船护送。
杜兴见了,便一声胡哨,杀上前去。
那猿臂寨兵船内,箭矢夹着鸟枪,骤雨飞蝗价过来。
怎当这边将勇人多,孙立早已提枪跳上大船,猿臂兵一半驾兵船飞逃,一半赴水。
原来那赴水的,有刘慧娘的捍水橐-,不会死的。
只见稍后一个头目,挟了一个拜匣,却错跳过杜兴的船,叫声阿呀,慌忙赴水。
吃一个喽-夺下拜匣,那头目下水去了。
杜兴、孙立及一干人杀进大船,却不见那磁床,偏搜舱内,只得许多小色磁器,并四万金珠。
仔细一看,那船门上贴着一张条子,上写着猿臂寨磁贡前站第一号,方知磁床尚在后站。
杜兴、孙立自悔太卤莽,使人探听,猿臂寨中站磁贡方才出寨,今已闻交回转。
杜孙二人料知等候无益,喽-呈上拜匣,一同回兖州。
李应接了,也不高兴,只看那拜匣,九道铜丝缠扎,三套锁-封固。
李应劈开看时,只见中有一角文书。
李应吃一惊,细看乃是呈上刘彬的,无非求其官家前斡旋,赏个大官等语。
却有一个皮纸卷拆的方胜,李应拆开看时,只见上写着:下城知士飞曹陈虎州稀寨知真安府久排张思停俟报妥士效现一朝拟破亭择兖今吉州得兴便一兵同奇日力计内进数必剿月取梁之兖山前州伏已祈乞于大恩兖人准州檄三元捷报,共计七十五字。
众人看了,尽皆骇然。
看他有破剿取伏等字,料是秘密军务;又有三兖字,料是有事于此地,却详解不出他的句语。
众人互看多时,又唤部下头目喽-中心思灵巧的来看。
内中一个头目,细细看来,见三兖字下,隔两个字各有一州字,恍然大悟道:他原是隔三字成文的,怪道唤做‘三元捷报’。
李应便教依他隔三字顺下录出,只见写成:
下士陈稀真,久思报效朝亭,今得一奇计,数月之前,已于兖州城飞虎寨安排停妥。
现拟择吉兴兵,日内必取兖州。
祈大人檄知曹州知府张,俟士一破兖州,便同力进剿梁山。
伏乞恩准。
众人看罢,一齐大惊。
吓得李应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正不知希真用出什么计来。
李应凝思半晌道:我猜这贼道必是用奸细,不然断无别计。
快一面搜查镇阳关,一面飞速通知飞虎寨邹家叔侄。
众人称是。
李应道:休乱!我等关上素来盘诘严密,即有奸细混入,必无多人,搜查甚易。
便一体知会二邹,拨快役,悬赏格,忙了一日。
到了傍晚,忽见东南上烽火接连,直报到镇阳关下。
急得李应不知所为,猛记起魏老先生,便速将此事备细缘由,写了一封书札,差一人飞速赴甑山去。
时已起更,李应凝定神志,亲身弹压关中,休教惊乱,严谕守城军士,只顾防备外面。
这里面大街小巷,都派兵将镇守,堵御奸细出路;又传齐水龙,准备奸细放火。
安排妥当,等待敌兵。
那邹渊、邹润接得李应传谕,便乱忙忙搜捉奸细。
又见烽火报警,分外惊乱。
忽报头堡汛兵捉得两个奸细解来,方知烽火是奸细妄举,并无来军,邹渊、邹润心中稍安。
看官,你道这是何故?原来是刘慧娘的巧法,每人身边只带尺余长的炮筒,内藏机括药物,当时在他营汛傍施放起来,象煞烽火。
故意淆乱他的号令,又故意教他捉了去,好去带信。
那邹渊、邹润如何识得,使教传进奸细来,再三审问,将要动刑。
一个慌了,招出实情道:陈头领于数月之前,陆续有心腹勇士混进镇阳关、飞虎寨两处,并买通本处土著,合计约有一千二百余人,关中、寨中都如此。
邹渊、邹润大惊,便叫喽-领这两人作眼,分头去捉奸细,一面飞报李应。
忽见烽烟又举,二邹疑惑,忙差人去探。
探马未及回报,猿臂兵马已由别路抄到寨前。
二邹急忙登城守备,只见无数火把,照耀出大队人马,先锋陈丽卿当先攻寨,祝万年、祝永清分两翼抄出,鸟枪大铳潮涌也似的卷上来,喊声振天。
那寨上贼兵,一面防外,一面顾内,纷纷淆乱。
城中讹言沸腾。
弄得二邹忽而登城,忽而下城,城上大乱。
猿臂兵由云梯一拥而上,杀得贼兵尸满城上,血溢濠中。
寨门大开,陈希真、刘慧娘、栾廷玉、栾廷芳领中队,刘麒、刘麟领后队,呐喊振天,拥入寨中。
邹渊、邹润无心恋战,乱军中逃出,直奔兖州去了。
时方夜半,飞虎寨已破。
希真大喜,与众英雄一同入寨,留永清、万年、廷玉、廷芳领八千兵守寨。
希真、丽卿、慧娘、刘麒、刘麟领一万人马,绕道过南山,直抵镇阳关,距关五里安营下寨。
那李应在镇阳关,强打精神,亲身弹压。
忽接得二邹飞报,知烽火是假的,心中大疑;又知有千数奸细在关内,心中大惊,暗想道:此信若一播扬,关上守备必懈,关中人心必乱。
便将此信捺下,谕来人快报二邹勿乱,又戒切勿喧扬。
来使应了去。
忽报甑山去的差人转来了,李应忙教传入。
那人喘呼呼地,汗雨通流,走上前来便把手掌递与李应看。
那时天气炎热,又兼急走之余,大汗淋漓,掌上墨迹模糊,竟辨不出什么宇。
李应急问那人,那人答道:是‘希真狡狯,坚守勿睬’八个字。
李应看了,尚有一半不悟,便问道:魏老爷怎样对你说?那人道:小人到魏老爷门首,急忙敲门,大叫李头领有紧急军务相商。
只见他的少爷提灯出来开门,一面说他的父亲今晚喘嗽甚重,动弹不得。
小人叩头呈上书信,说无奈何,且将此信呈上魏老爷一看。
那少爷道:你坐一坐,待我递进去。
须臾一童子出来,叫小人快进去,引小人进了内房。
只见魏老爷卧在床上,忙叫小人舒开手掌,写了这八个字,便叫小人快走。
小人忙问何故,魏老爷道:你只管快走,少迟定中那厮奸计也。
我喘息少定,随即就来。
小人不好再问,便飞速回来。
李应听了,十分纳闷,便吩咐快浓煎人参胡桃汤,等待魏辅梁。
说未了,西南上烽火烛天,枪炮震地,敌兵已到了飞虎寨。
李应只叫得苦,料知陈希真利害,那敢发兵去救。
未及四更,邹渊、邹润逃来,知飞虎寨已破。
五更将彻,希真兵已在关外安寨。
李应只得督兵严守。
忽报魏先生到也,李应大喜,如同患病人家,巴得名医到家的模样,忙叫迎入。
魏辅梁便开口问道:飞虎寨不曾失陷么?李应道:子正三刻时分,已失陷了。
辅梁顿足叹道:仁兄如此将才,怎地今日没主张?仁兄但想:他既是如此机密文书,难道不好报马飞递,务要同磁贡船同走?李应恍然大悟,拜倒在地,发恨道:使仁兄肯居城中,李应何至有今日之事乎!辅梁道:因这点破绽,满盘是假:磁床有意播扬,磁贡船有意诱劫,又有意假描图记,捏称欠项,寻柱头领贵亲的衅,有意教他传言激怒仁兄。
而仁兄来札,反称天诱其衷,军机漏泄,真所谓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也。
李应懊悔无及,便请辅梁入坐,献上参汤,问了起居,便道:为今之计奈何?辅梁道:飞虎寨已破,我们犄角已失,只有安抚民心,鼓励士气,坚守镇阳关,再相机宜。
李应称是,便传令撤去盘查奸细之兵,并吩咐严紧守关。
辅梁又道:那厮既得飞虎寨,进袭西门最便……说未完,李应接口道:那里先生放心,小弟已派将严守了。
辅梁道:西山一路,卖李谷,宋信店,陈通桥,送邹君湾,仁兄发探子去过否?李应道:已差时迁去了,未来回报。
须臾时迁转来,报称那一路并无伏兵。
李应大喜,便对辅梁道:我想就从此路发兵,去劫飞虎寨。
辅梁道:仁兄精细,陈希真那厮不是好欺的。
李应道:难得此路不设伏,不成坐弃这好机会?辅梁捻髭沉吟道:那厮必有所恃而不设伏,寨内必有什么奸计。
又沉吟一回,便对李应道:小弟得一计较,未知合用否?李应大喜请教,辅梁道:那厮不设伏者,诱我攻寨也。
其关外之兵,乃是待我去接应飞虎寨,便好抢关耳。
不然,那厮趋西门最便,何苦绕道过南山,来此关下乎?小弟此请当十不离九。
李应道:先生真料事如神也。
但计将安出?辅梁道:今我即以假应假,竟发一枝兵,由西山一路,直攻飞虎寨。
切不可卤莽攻入寨中。
那厮闻我攻寨,道我中计,必来抢关。
殊不知我兵虽去攻寨,却并无大队去接应,则精兵尽在关内,如何抢得。
我却突发奇兵,由南山抄其左翼;再发奇兵,出关北狭道山抄其右翼;关中出精兵,直攻其前队:那厮猝不及防,三面受敌,不败亦只得逃走矣。
李应大喜,忙传令点将。
只见邹渊、邹润上前道:小弟败兵之仇,如何不报。
小弟愿领兵抄西山路,夺飞虎寨回来。
辅梁道:将军休卤莽,此去不必定求攻破寨子。
二邹一齐厉声道:他好夺我的寨,我偏夺他不得!李应道:且听魏先生的话。
辅梁道:夺寨须精细,他若弃寨得快,必是奸计。
二邹应了,心中好生不然,领令带五千人马去了。
辅梁道:再派两员将前去,俟邹将军攻寨时,便抄南山袭希真左路。
李应便派解珍、解宝带三千人马前去;再派孙立、孙新领三千人马出狭道山袭希真右路,二孙领令去了。
李应亲统大队,登关上,传号令,派精锐,计已定,听炮响,等得胜。
辰刻发令,到得已刻,飞虎寨果然连珠炮响,希真果然抢关。
李应大队杀出,希真等迎杀一阵,果然败走,二孙、二解果然从希真阵傍杀出,大众果然合兵痛追,猿臂兵马果然弃甲撇戈落荒逃走,李应统大军接应,果然大获全胜。
李应大喜,会合众将,大吹大擂,掌得胜鼓口关。
见了魏老先生,深深拜倒称谢。
忽远远听得飞虎寨百万雷霆震响,急忙登关一望,只见黄沙蔽日,黑焰障天,李应大惊。
正是:败衄偏随兵胜后,忧惊每逐喜颜来。
不知飞虎寨到底怎样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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