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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后传第八回:燕子矶玉貌惹奇殃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2-09-08 11:40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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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后传第八回:燕子矶玉貌惹奇殃

  《水浒后传》全书共四十回,主要写梁山英雄中尚存的李俊、燕青等三十二位英雄再度起义,由反抗贪官污吏,转为反抗入侵的金兵,惩治祸国通敌的奸臣、叛将,最后到海外创立基业的故事,今天达达搜探秘小编就来分享书中第八回的故事。

  却说那郭京要收尹文和做徒弟,同到王宣慰府中。

  你道那尹文和是谁?元来就是乐和,改姓不改名。

  他闻姐夫孙立闹了登州,晓得要连累到他身上。

  况且妻子久亡,身无牵绊,早已见机逃出在外。

  并不知在登云山聚义、杜兴寄信刺配等许多事。

  出了东京,思量到哪里安身?他是个精细的人,若至登州寻访姐夫,恐怕打在局中,在路展转寻思,想到王都尉府中有个一般的陪堂,姓柳,是江南建康人,与他相好,半年前回到家乡,因此特来相访。

  谁知建康地面广阔,那姓柳的又不是赫赫有名之人。

  平时忽略,不曾问得他居住在城在乡,海阔天远,哪里去寻?闷闷回来,见郭东要他同到王宣慰府中,他暗想道:我有事在身的人,小可去处,不便安身。

  他哪里深堂内院,改了姓,还容易隐藏。

  又想想:那郭京胁肩谄笑,是个小人。

  王宣慰又是个奸党,不可露出圭角。

  权宜暂住,再寻退步。

  正是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遂应答道:既蒙青盼,万分之美。

  只恐樗栎下材,不堪教训,若得拜门下,一发荣施了。

  郭京大喜,遂唤汪五狗将尹相公行囊一并同排军挑进,自同乐和进府。

  见宣慰,郭京道:此是敞门人尹文和,相从贫道多年。

  性地聪明,诸般技艺都晓,待引他晋谒。

  乐和拜罢,王宣慰留住后园,供给极其丰厚。

  郭京闲常弄些小法术撮科打诨。

  乐和是做过陪堂的,不消说识窍知机,又且清曲弦管,色色过人。

  王宣慰满心欢喜,一刻也少不得两人。

  就是汪五狗也享快乐,日逐跟随使唤。

  乐和无事不出府门,谦和谨慎,合衙大小无不欢喜他。

  郭京未免预些外事,纳贿招权。

  有话即长,无事则短。

  不觉腊尽春回。

  清明时节,王宣慰要去燕子矶游玩踏青,摆列侍衙,挈榼提壶,同郭京、乐和乘着金鞍骏马,出了观音门,就到矶边。

  那燕子矶是建康第一名胜之所。

  三春时候,柳明花放,士女喧阗,笙歌鼎沸。

  远远望去,宛然如一只燕子扑在江面。

  游人不绝,题咏极多。

  但见:

  山势玲珑,石上都装螺子黛。

  苔痕鲜媚,路旁尽贴翠花细。

  下瞰万里长江,远萦若带。

  上倚千寻高嶂,近列如屏。

  远远见龙城凤阙,茫茫吐海市蜃楼。

  香车宝马,往来士女赛神仙。

  酒肆茶坊,罗列珍馐夸富贵。

  那王宣慰看之不足,选一片绿茵平坡之土,高张锦幄,铺设绣裀,与郭京、乐和席地而坐。

  有许多王孙贵客,阀阅娇娥,各取胜处,游玩的游玩,饮酒的饮酒,任情取乐。

  王宣慰唤侍从摆列山珍海错,玉碗金杯,开怀畅饮。

  郭京说些风情趣话,乐和取过玉萧,吹得悠悠扬扬,移商刻羽,又清讴一曲,真是游鱼出听,飞乌回翔。

  王宣慰大加称赏。

  饮到半酣,郭京探起头来,指与王宣慰道:神的下降了!王宣慰、乐和定睛看时,只见两个佳人,前边一个十五六岁郎君引路,后边侍女跟随,冉冉而来。

  但觉得:

  举止端庄,性情闲雅。

  略过三旬年纪,未退娇红;轻描两道春山,犹存浅绿。

  衣裳缟素,暗送一种真香,非兰非麝;插戴天然,点缀几般异宝,不玉不金。

  丰肌弱骨,合德新沐兰青;低笑浅颦,西子乍酣春酒。

  珊珊瘦影,尾定被发郎君;袅袅腰肢,斜倚垂髫侍女。

  玉琢粉妆,卫玠被人看杀;冰心蕙质,奉倩到处皆香。

  西母降凡携玉女,湘妃椅竹侍金童。

  那王宣慰少年好色,欣羡不已。

  郭京更垂涎那披发郎君,唤汪五狗:去访问是谁家女子,便来回话。

  乐和正色止住道:看他端庄贞静,大家举止,不可造次,恐失观瞻。

  王宣慰倒也罢,郭京哪里丢得开,被乐和阻了兴,好生不乐。

  酒也不吃,只做起身开步,踅了一回。

  那两位佳人却好转来下船,又饱看得满意。

  认得这船家长在府中装载的,暗记在心。

  回来重复坐下,与王宣慰猜枚赛色,吃得烂醉。

  王宣慰见天色将晚,唤侍从收拾樽罍回府。

  那郭京在马上东倒西歪,一到后园便睡。

  五更醒来,寻思道:可耐这尹文和,好意带进府中,反阻我的兴!慢慢在宣慰面前说他事端,逐了他去。

   又寻思道:那两个妇人不消说是天仙、这披发郎君一发可爱。

  怎地弄得到手,平生愿足!摹拟了一会,天晓起来。

  叫汪五狗悄悄的分付他,去寻昨日那船家,讨个实信即来回话。

  不多时,汪五狗回来,说道:问那船家,他说姓花,也是官宦人家。

  住在雨花台,是水西门雇的船,不知他详细。

  郭京听了,用过早饭,瞒了尹文和,唤汪五狗跟随,竟到雨花台自去访问。

  出了聚宝门,过了朱雀桥,一路山明水秀。

  不上二三里,远远见昨日那披发郎君,穿着紧身绣袄,拿张弹弓,随个小厮,从桃花林中走出。

  郭京想道:这是天缘凑巧了!迎上前道:花小舍人,昨日在燕子矶游玩,怎么就下了船。

  郎君道:不是游玩,是同家母、家姑在先父陇上扫墓回来。

  矶边经过,偶然上岸。

  郭京道:高居何处?正要奉拜。

  即君道:不上一里之遥。

  素不相识,不敢有劳。

  郭京正要涎着脸胡缠,见个人牵匹马来说道:奶奶请舍人回去。

  郎君即便上马扬鞭而去。

  郭京见他上马便捷,解数风流,一发可爱。

  心下想道:他说扫先父的墓,那半老佳人是他母亲了,那一个是他姑娘,不知有丈夫没有?不曾问得详明,心中郁郁。

  望见竹林中有个庵院,且去讨杯茶吃,解些烦渴。

  步到门前,见写着慧业庵,里面佛堂供着白衣大土,好不清净庄严。

  只见角门里走个老尼出来,打个问讯说:请坐,待茶。

  郭京走进坐下,女童捧出一杯雀舌新茶。

  郭东一口吸干,问道:老师甚法号?此间有个花家可晓得么?者尼道:贱号素心。

  这里花家,原是乡绅,已经亡过。

  那花奶奶是本庵檀越,长来烧香的。

  郭京道:是甚么官宦?老尼低低说道:是梁山泊招安的,单生一个公子,今年十六岁了,极是聪明。

  又有个姑娘,他丈夫姓秦,也是寡居。

  相公问他怎的?郭京道:偶然间问。

  又坐一会,谢茶出庵。

  心下已明白是花荣的妻小,就有算计了。

  回到府中,笑嘻嘻对王宣慰道:昨日燕子矶两个佳人,要收他甚是容易。

  已访知备细了。

  王宣慰道:端的是甚么人家?不知我一见就放他不下。

  在东京貌美的妇人也见得多,总没有那一种天然之态,令人想了再丢不开。

  郭京道:那中年的是花荣妻子,那少年的是花荣的妹子,配与秦明,都亡过了,守寡在家。

  目今梁山泊馀党重复哨聚,朝廷行文各州县严加拘管,只消差一队官兵,说是奉旨拿解到京,谁敢阻当。

  一到府中,夫人水性杨花,见宣慰这般富贵,用些甜言自然顺从。

  就是有人知道,现任大官府用个盗妇也无大事。

  况少宰老爷这等威权,怕他则甚?王宣慰满心欢喜道:莫说年少的是天姿国色,就是那中年的,更觉风騷。

  郭京道:做事要放辣手。

  当初高衙内爱那林冲妻,染起相思病。

  若依我算计,骗他到白虎节堂登时按了军法,那妇人怕他飞上天去?何须刺配拖延,竟成画饼!事不宜迟,明日就行。

  若取得来,我出家人,不敢妄想,这小官人赏我做徒弟罢。

  只是那尹文和古撇得可厌,必须先遣开,方好做事。

  若在眼前,必然决撒。

  王宣慰笑道:尹文和几年前必然标致,如今色衰爱弛,你就厌他了。

  郭京道:他原不是我徒弟,客店里偶然会着的。

  见他伶俐,收在门下,他若知道声张起来,里面奶奶知道,这还了得?王宣慰道:我有道理。

  要差人到东京。

  寄封家信,莫若就遣他去。

  郭京道:这个极妙!

  王宣慰进去修书,郭京见了乐和,说道:王宣慰要差你到东京送家信,你可收拾行李。

  乐和想道:东京我是去不得的,这里原非久留之地,昨日倒见府中人说,闻得柳陪堂住在雨花台,我自别过去寻他罢。

  答道:在下蒙师长挈带,在此半年有馀,正要别了往江北去。

  东京是不去的。

  郭京道:宣慰这般看待,差遣一差遣就不肯!也罢,随你。

  正说间王宣慰拿出书信来,郭京道:文和自有正务到江北,东京寄书另差人罢。

  王宣慰倒过意不去,叫取十两书仪相送。

  乐和拜别,竟出府门,不在话下。

  郭京道:不过要他离眼前,他自要到江北,一发好。

  

  次早郭京叫汪五狗跟了,领一队兵赶到雨花台,问着花家,蜂拥进去,把花恭人、秦恭人和花公子不由分说,一同拴住。

  郭京道:是奉圣旨,着王宣慰勾摄梁山泊馀党扭解东京,不许迟延!花恭人极口分辨,哪里听他,扯着便走。

  邻舍间说奉圣旨,哪个敢惹事,养娘、家人四散躲避。

  郭京叫兵丁让三匹马与他母子三人骑了,到府中,锁在东楼上。

  停了一会,郭京同王宣慰上楼来,与恭人、公子见礼毕,郭京道:这位是王宣慰大人,因奉圣旨勾拿梁山泊党人解上东京,家属俱入官为奴,故此搪突,非干王宣慰之事。

  恭人若肯通融,倒有个极妙的方法。

  恭人花容不整,满面泪痕,说道:先夫不幸,孤儿寡妇苦守在家。

  朝廷何故又来追求?既奉圣旨,有何方法?郭京道:宣慰少年风流,为人宽厚,与恭人出一辨本,说花、秦二将军早已身故,不会与阮小七、李应等往来,所有妻拏自应免议。

  况有少宰太老爷在朝,自然依拟。

  只是夫人新亡,没有正室。

  恭人有了公子,坚心守志不消说了。

  那秦恭人,青春年少又无子息,岂可担误?不若小子为媒,与宣慰做了夫人,公子就在衙内读书,应试求名,岂不两便?那秦恭人听见,柳眉倒竖,星眼圆睁,说道: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

  虽是女流,颇知大义,海枯石烂,自守其志。

  岂肯做狗彘之行!奉旨入官,起解便了,何得妄生枝节?也没有朝廷命妇可以强占得的!甘心受死不受污,不必多言!王宣慰虽然好色,还有良心,见说得决烈,不发一言,先下楼去了。

  郭京道:良言不听,后悔莫追!也自下去,锁闭楼门,不通出入。

  花恭人道:我两人甘心守节,不料有此奇变,拼得自尽,莫被解去出乖露丑!秦恭人道:这贼子心肠在我身上。

  我若缢死,嫂嫂和侄儿自不妨得!花公子道:孩儿想来,说奉圣旨是假的,前日不该到燕子矶,想是王宣慰看见,起此邪心。

  我打弹回来,路上撞着那个人,只管盘问,我不睬他。

  方才说做媒,这是真话了。

  正说着,见开了楼门,两个养娘捧一盒子肴馔来,百般劝慰。

  三人因未早膳,只得吃些。

  花恭人问道:你家夫人几时死的?养娘只是笑,不肯说。

  花恭人好言相问,方说道:夫人现在,老爷叫瞒着。

  都是那姓郭的设的计策,唤我们伏侍。

  夜间就在伴宿,楼下有人看守。

  花恭人道:那姓郭的是甚么人?养娘道:东京来的,是个道土。

  为人极刁钻,老爷偏喜他,无不听从。

  花恭人道:相烦引我见夫人,哭诉苦情,放得归去,重重柑谢。

  若是拘留在此,定寻死路!养娘道:老爷分咐,若使夫人得知,立刻打死,这是不敢。

  或者在老爷面前,说恭人秉性坚贞,立志不从。

  倘得回心转意也未可知,要甚么饮食只管拿来,调养贵体为上。

  下楼去了。

  花公子满心焦躁,要出来到正经官府告理,楼下有人守住,重垣峻壁,无路可出。

  母子烦恼不题。

  再说乐和出了府门,寻思道:这郭京明知不是好人!良家妇女,访问怎的?我是好男子,这狐群狗党看不上眼,要差我上东京,且推托出来再处。

  寻一所客店安寓,到雨花台去问柳陪堂,逢人访问,却访不出。

  信步登雨花台,纵目一望,真是大观。

  千岩万壑,应接不暇。

  那大江中,烟帆飞鸟,往来不绝。

  望着钟山,王气郁郁葱葱,不觉胸次豁然。

  游赏半日,取路要回。

  穿过竹林,见有慧业庵,进去随喜,甚是清幽。

  侧边轩子内,见个老汉,像是人家的苍头,对老尼哀求道:我家奶奶和小舍人被王宣慰拿去,两三日了,我去打探,侯门如海,无路可入。

  你是出家人,假化斋粮,倘得信息,老大慈悲!老尼道:长蒙奶奶布施,这是该去的。

  但怕三姑六婆,不容进府。

  那老苍头回转头来,见有人,吃了一惊,都住了口。

  老尼便讨茶待客,那老苍头只管看着乐和,又不敢问。

  乐和忍不住道:老人家,敢是认得我么?老苍头道:不知官人上姓?有些像与我老爷相识的。

  乐和道:你老爷谁?老苍头道:便是花知寨。

  我是花家三世老奴,叫做花信。

  不幸老爷弃世,奶奶同小舍人、秦家姑娘守制。

  谁想两日前遭一场奇祸,被王宣慰说奉旨拿去。

  彼时小人不在家,回来没处打探,故央老师父去讨个实信。

  乐和大惊道:你家奶奶可同小舍人在燕子矶游玩不曾?老花头道:正是。

  老爷葬在楚州南门外,清明扫墓回来,果到燕子矶就下船回家。

  乐和道:是了!必是那郭京诡计拿到府中。

  你休吃惊,我便是乐和,与你老爷相厚的,自有计策救出。

  老苍头欢喜不尽。

  只听得佛堂里有人叫道:老师父有么?乐和一看,却是汪五狗,说道:你到此何干?汪五狗见了乐和道:尹相公说到江北去,怎么还在这里?乐和道:正要问你,那两位奶奶和这个小舍人在府中你见么?汪五狗笑道:不晓得!乐和道:王宣慰着人请我转去商量这事,你怎么不晓得?汪五狗道:尹相公知道的,何必再问。

  郭相公差我来请素心老师父到府中去劝化两位奶奶。

  乐和取出二三钱银子来,叫老苍头置办酒菜:我们同吃了去。

  老尼先摆出素点心茶果,少刻酒到,乐和劝汪五狗吃了几杯,问道:你随郭相公几年了?汪五狗道:混帐!也同相公一样,路上遇着的。

  乐和道:有甚好处到你么?汪五狗道:有甚好处!单只身上这领旧衣服。

  我也不愿随他,要自去寻生意做。

  尹相公你不知,他出身是一个花子,敲着鱼鼓简,沿门讨饭。

  偶有赵御史到黄河驿,认得他,送他三十两银子,一副铺陈,荐到王宣慰府中,雇我挑行李。

  路上又惹出事来,哄我跟随到此。

  醉了便大呵小骂,受他凌辱。

  只为没盘缠回去,权时忍耐。

  乐和道:如今这奶奶、舍人在哪里?汪五狗道:在东楼上。

  晚间养娘伴宿,楼下就叫我看守。

  今日他同王宣慰到茅山顶上烧香,过三日才回来。

  教请老师父去劝化。

  若劝化不转,要用强哩。

  乐和又取出二两银子与江五狗道:一向劳你伏侍,这二两银子拿去买东西吃。

  我到府中,自看顾你。

  汪五狗道:若是尹相公这般好人,要小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其实不耐烦他的鸟气,伏事相公是该的,怎好便受赏赐!乐和道:不当意思!把银子塞在他袖里,丢个眼色与老苍头道:五哥,你自斟一杯,我去登东便来。

  老苍头跟到僻处,乐和说道:王宣慰不在府中,极好用计。

  你去雇个船,把家里细软收拾,凑晚摇到秦淮河边停泊,我同老师父进府,不可有误。

  老苍头喜诺先去了。

  乐和进来,汪五狗道:小人吃不得了!尹相公同老师父进去罢。

  乐和进同老尼进府,府中的人见了乐和说道:尹相公又来了?乐和道:我要到江北,老爷又邀我转来。

  汪五狗竟领到东楼下,乐和道:我前日在燕子矶看得不仔细,同老师父去再睃睃儿。

  汪五狗道:尹相公,你前日古板,故要遣你到东京去。

  若这般识趣,就不瞒你了!就开了楼门。

  乐和同老尼上楼,恭身施礼道:嫂嫂不必忧心!今晚就好出去了。

  花恭人却不认得,不好回答。

  乐和向花公子说道:我是山寨里铁叫子乐和。

  数年不见,这般长成了。

  花公子道:失瞻了!原来是乐叔叔。

  我母子受难,求叔叔救解。

  乐和低低道:已算计定了,晚上便见。

  老尼道:奶奶到这里放心不下,老管家央我来探信,恐怕门上不放,却好这位相公到来。

  原是老爷好友,要设法救出。

  恰值宣慰差人来唤我劝化奶奶,故得到此。

  乐和道:老师父不消说了,我们下去罢。

  把一个纸包与花公子,附耳道:如此如此。

  花公子欢喜不尽。

  遂走下楼,汪五狗道:老师你劝得转么?老尼摇头。

  又问道:尹相公看得若何?乐和笑道:果然生得标致!怪不得王宣慰。

  老师父,你要出城门,快些去罢。

  老尼自去。

  到晚上,里面知道乐和转来,送出晚膳。

  乐和吃罢,提一壶酒,到东楼下,汪五狗在哪里打盹,摇醒道:我独自没兴,剩这壶酒,晚间冷落,你吃了罢。

  汪五狗连忙接道:又承相公厚情!汪五狗原是酒鬼,到口便吃。

  乐和袖里摸出几个果子道:一发与你过口!汪五狗道:多谢相公!把这壶酒顷刻而尽,不多时口角流涎,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乐和搜出钥匙,开了楼门,叫道:嫂嫂、舍人下去!见两个养娘也昏倒一边。

  母子三人急忙下楼,恰好有朦胧微月,乐和引到后园门首,开了门走出。

  原来王宣慰正住在秦淮河桃叶渡边,老苍头停船俟候,一齐下船。

  花恭人见家中细软并养娘、小厮俱在船内,感激乐和不尽。

  有诗为证:

  铜雀春深锁二乔,玉萧吹彻怨声高。

  虞侯意气施奇策,护得青青旧柳条

  花恭人道:自从知寨亡过,我同姑娘矢志守节,不料遭逢奸计,监在东楼。

  那姓郭的百般说合,我二人誓死不从。

  亏得叔叔义重,救我母子,真是大恩难报!乐和道:我为姐夫孙立闹了登州,暂躲在王宣慰府中,前日热于矶,我若知是嫂嫂,那贼道也不敢弄这诡计了。

  天幸完名全节,脱了牢笼。

  只是如今到哪里去好?北边去不得,莫若杭州是个锦绣之邦,寻个所在权且安顿。

  公子这般长成,定是伟器,慢慢图个出身。

  花恭人道:女流之辈,无甚见识,但凭叔叔主张。

  孩儿年幼,全仗教诲。

  

  说话之间早已鸡鸣,城门开了。

  从龙江关取路到镇江,进了关口,一路顺风。

  过了姑苏,到宝带桥,天色已晚,催着船家赶到吴江停泊。

  一时狂风骤起,那太湖里的水从桥里冲出来,汹涌难行。

  只见有两个船驾起双橹,飞也似摇来。

  船头上立一条大汉,手执三股渔叉,一声胡哨,先把船家搠下水去,两个恭人慌做一团,乐和、花公子立得身起,那大汉早已跳过船,拔出腰刀要砍下去。

  把乐和一认,喝道:那汉子!你是谁?乐和也仔细一看叫道:你莫非出洞蛟童威么?我是铁叫子乐和!那汉将刀入鞘,说道:天昏月黑,险些害了哥哥!乐和道:童大哥,船内是花知寨嫂嫂和他儿子都在。

  童威道:这里不是说话处,且到湖中去!船家也爬起了,把船带着,戗起两道篷,竟到太湖中去了。

  正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毕竟后来如何结局,且听下回分解。

  乐和若上登云山,文情便径直冷落。

  妙在途遇郭京、入王宣慰府中,因而救出花家母子,以致得逢李俊。

  乐和不登山而出海,使李俊早得乐和之助者,郭京之力也。

  一路层折生奇,真如武夷五曲以上,匪夷所思矣。

  乐和访柳陪堂直到建康,作者遥为花逢春地耳。

  既已到雨花台,则柳生便不消寻着。

  如前传鲁达出家,需用戒刀度牒。

  张青店中,先有药翻头陀,知头陀之不必真有,则知柳生不必相遇。

  文章有借路还家之法,此其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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