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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列传卷一百一十篇讲述了哪些故事

来源:达达搜探索 时间:2023-02-02 17:55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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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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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愈,字退之,昌黎人。

  父仲卿,无名位。

  愈生三岁而孤,养于从父兄。

  愈自 以孤子,幼刻苦学儒,不俟奖励。

  大历、贞元之间,文字多尚古学,效杨雄、董仲 舒之述作,而独孤及、梁肃最称渊奥,儒林推重。

  愈从其徒游,锐意钻仰,欲自振 于一代。

  洎举进士,投文于公卿间,故相郑余庆颇为之延誉,由是知名于时。

  寻登 进士第。

  宰相董晋出镇大梁,辟为巡官。

  府除,徐州张建封又请为其宾佐。

  愈发言真率, 无所畏避,操行坚正,拙于世务。

  调授四门博士,转监察御史。

  德宗晚年,政出多 门,宰相不专机务。

  宫市之弊,谏官论之不听。

  愈尝上章数千言极论之,不听,怒 贬为连州山阳令,量移江陵府掾曹。

  元和初,召为国子博士,迁都官员外郎。

  时华州刺史阎济美以公事停华阴令柳 涧县务,俾摄掾曹。

  居数月,济美罢郡,出居公馆,涧遂讽百姓遮道索前年军顿役 直。

  后刺史赵昌按得涧罪以闻,贬房州司马。

  愈因使过华,知其事,以为刺史相党, 上疏理涧,留中不下。

  诏监察御史李宗奭按验,得涧赃状,再贬涧封溪尉。

  以愈妄 论,复为国子博士。

  愈自以才高,累被摈黜,作《进学解》以自喻曰:

  国子先生晨入太学,召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 毁于随。

  方今圣贤相逢,治具华张。

  拔去凶邪,登崇俊良。

  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 艺者无不庸。

  爬罗剔抉,刮垢磨光。

  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不扬?诸生业患不能 精,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予哉!弟子事先生,于兹有年矣。

  先生口不 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

  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

  贪多 务得,细大不捐。

  烧膏油以继晷,常矻矻以穷年。

  先生之业,可谓勤矣。

  牴排异端, 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障百川而东之, 回狂澜于既倒。

  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

  沉浸醲郁,含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 满家。

  上规姚、姒,浑浑无涯;《周诰》、《殷盘》,佶屈聱牙;《春秋》谨严, 《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迨《庄》、《骚》,太史所录, 子云、相如,同工异曲。

  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

  少始知学,勇于敢 为;长通于方,左右具宜。

  先生之于为人,可谓成矣。

  然而公不见信于人,私不见 助于友;跋前踬后,动辄得咎。

  暂为御史,遂窜南夷;三为博士,冗不见治。

  命与 仇谋,取败几时。

  冬暖而兒号寒,年丰而妻啼饥。

  头童齿豁,竟死何裨?不知虑此, 而反教人为!

  先生曰:吁,子来前!夫大木为杗,细木为桷,MM栌侏儒,椳闑扂楔,各 得其宜,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也。

  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硃溲马勃,败鼓之皮, 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

  登明选公,杂进巧拙,纡余为妍,卓荦为杰, 校短量长,唯器是适者,宰相之方也。

  昔者,孟轲好辩,孔道以明,辙环天下,卒 老于行。

  苟卿守正,大论是弘,逃谗于楚,废死兰陵。

  是二儒者,吐辞为经,举足 为法,绝类离伦,优入圣域,其遇于世何如也?今先生学虽勤,不由其统;言虽多, 不要其中;文虽奇,不济于用;行虽修,不显于众。

  犹且月费俸钱,岁靡廪粟,子 不知耕,妇不知织,乘马从徒,安坐而食,踵常涂之促促,窥陈编以盗窃。

  然而圣 主不加诛,宰臣不见斥,此非其幸哉!动而得谤,名亦随之。

  投闲置散,乃分之宜。

   若夫商财贿之有无,计班资之崇庳,忘己量之所称,指前人之瑕疵,是所谓诘匠氏 之不以杙为楹,而訾医师以昌阳引年,欲进其豨苓也。

  

  执政览其文而怜之,以其有史才,改比部郎中、史馆修撰。

  逾岁,转考功郎中、 知制诰,拜中书舍人。

  俄有不悦愈者,摭其旧事,言愈前左降为江陵掾曹,荆南节度使裴均馆之颇厚, 均子锷凡鄙,近者锷还省父,愈为序饯锷,仍呼其字。

  此论喧于朝列,坐是改太子 右庶子。

  元和十二年八月,宰臣裴度为淮西宣慰处置使,兼彰义军节度使,请愈为行军 司马,仍赐金紫。

  淮、蔡平,十二月随度还朝,以功授刑部侍郎,仍诏愈撰《平淮 西碑》,其辞多叙裴度事。

  时先入蔡州擒吴元济,李愬功第一,愬不平之。

  愬妻出 入禁中,因诉碑辞不实,诏令磨愈文。

  宪宗命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撰文勒石。

  凤翔法门寺有护国真身塔,塔内有释迦文佛指骨一节,其书本传法,三十年一 开,开则岁丰人泰。

  十四年正月,上令中使杜英奇押宫人三十人,持香花赴临皋驿 迎佛骨。

  自光顺门入大内,留禁中三日,乃送诸寺。

  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 后。

  百姓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

  愈素不喜佛,上疏谏曰:

  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

  自后汉时始流入中国,上古未尝有也。

  昔黄帝在位 百年,年百一十岁;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岁;颛顼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岁; 帝喾在位七十年,年百五岁;帝尧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岁;帝舜及禹年皆百 岁。

  此时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寿考,然而中国未有佛也。

  其后殷汤亦年百岁,汤孙 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年,书史不言其寿,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

   周文王年九十七岁,武王年九十三岁,穆王在位百年。

  此时佛法亦未至中国,非因 事佛而致此也。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

  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

  宋、 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

  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 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止于菜果。

  其后竟为侯景所逼,饿死 台城,国亦寻灭。

  事佛求福,乃更得祸。

  由此观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禅,则议除之。

  当时群臣识见不远,不能深究先王之道、古今之宜, 推阐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

  臣尝恨焉!伏惟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数千百年 以来未有伦比。

  即位之初,即不许度人为僧尼、道士,又不许别立寺观。

  臣当时以 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之手。

  今纵未能即行,岂可恣之转令盛也!

  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舁入大内,令诸寺递迎供养。

  臣虽 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

  直以年丰人乐,徇人之心,为京 都士庶设诡异之观、戏玩之具耳。

  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 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信佛。

  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微贱, 于佛岂合惜身命。

  所以灼顶燔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

  转相仿效,唯 恐后时,老幼奔波,弃其生业。

  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 者。

  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

  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

  口不道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 之法行,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

  假如其身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 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于众也。

  况 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余,岂宜以入宫禁!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

   古之诸侯,行吊于国,尚令巫祝先以桃,祓除不祥,然后进吊。

  今无故取朽秽之 物,亲临观之,巫祝不先,桃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臣实耻之。

   乞以此骨付之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

  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 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 咎,宜加臣身。

  上天鉴临,臣不怨悔。

  疏奏,宪宗怒甚。

  间一日,出疏以示宰臣,将加极法。

  裴度、崔群奏曰:韩 愈上忤尊听,诚宜得罪,然而非内怀忠恳,不避黜责,岂能至此?伏乞稍赐宽容, 以来谏者。

  上曰:愈言我奉佛太过,我犹为容之。

  至谓东汉奉佛之后,帝王咸 致夭促,何言之乖刺也?愈为人臣,敢尔狂妄,固不可赦!于是人情惊惋,乃至 国戚诸贵,亦以罪愈太重,因事言之,乃贬为潮州刺史。

  愈至潮阳,上表曰:

  臣今年正月十四日,蒙恩授潮州刺史,即日驰驿就路。

  经涉岭海,水陆万里。

   臣所领州,在广府极东。

  去广府虽云二千里,然来往动皆逾月。

  过海口,下恶水, 涛泷壮猛,难计期程,飓风鳄鱼,患祸不测。

  州南近界,涨海连天,毒雾瘴氛,日 夕发作。

  臣少多病,年才五十,发白齿落,理不久长。

  加以罪犯至重,所处又极远 恶,忧惶惭悸,死亡无日。

  单立一身,朝无亲党,居蛮夷之地,与魍魅同群。

  苟非 陛下哀而念之,谁肯为臣言者。

  臣受性愚陋,人事多所不通,唯酷好学问文章,未尝一日暂废,实为时辈推许。

   臣于当时之文,亦未有过人者。

  至于论述陛下功德,与《诗》、《书》相表里。

  作 为歌诗,荐之郊庙,纪太山之封,镂白玉之牒;铺张对天之宏休,扬厉无前之伟迹; 编于《诗》、《书》之策而无愧,措于天地之间而无亏。

  虽使古人复生,臣未肯多 让。

  伏以大唐受命有天下,四海之内,莫不臣妾南北东西,地各万里。

  自天宝之后, 政治少懈,文致未优,武克不纲。

  孽臣奸隶,外顺内悖;父死子代,以祖以孙。

  如 古诸侯,自擅其地,不朝不贡,六七十年。

  四圣传序,以至陛下,躬亲听断,干戈 所麾,无不从顺。

  宜定乐章,以告神明;东巡泰山,奏功皇天,使永永万年,服我 成烈。

  当此之际,所谓千载一时,不可逢之嘉会。

  而臣负罪婴衅,自拘海岛,戚戚 嗟嗟,日与死迫;曾不得奏薄伎于从官之内、隶御之间,穷思毕精,以赎前过。

  怀 痛穷天,死不闭目!瞻望宸极,魂神飞去。

  伏惟陛下,天地父母,哀而怜之。

  宪宗谓宰臣曰:昨得韩愈到潮州表,因思其所谏佛骨事,大是爱我,我岂不 知!然愈为人臣,不当言人主事佛乃年促也。

  我以是恶其容易。

  上欲复用愈,故 先语及,观宰臣之奏对。

  而皇甫镈恶愈狷直,恐其复用,率先对曰:愈终大狂疏, 且可量移一郡。

  乃授袁州刺史。

  初,愈至潮阳,既视事,询吏民疾苦,皆曰:郡西湫水有鳄鱼,卵而化,长 数丈,食民畜产将尽,以是民贫。

  居数日,愈往视之,令判官秦济砲一豚一羊, 投之湫水,祝之曰:

  前代德薄之君,弃楚、越之地,则鳄鱼涵泳于此可也。

  今天子神圣,四海之外, 抚而有之。

  况扬州之境,刺史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共天地宗庙之祀,鳄鱼岂可与 刺史杂处此土哉?刺史受天子命,令守此土,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食民畜熊鹿麞 豕,以肥其身,以繁其卵,与刺史争为长。

  刺史虽驽弱,安肯为鳄鱼低首而下哉! 今潮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容,鳄鱼朝发而夕至。

  今与鳄鱼约, 三日乃至七日,如顽而不徙,须为物害,则刺史选材伎壮夫,操劲弓毒矢,与鳄鱼 从事矣!

  祝之夕,有暴风雷起于湫中。

  数日,湫水尽涸,徙于旧湫西六十里。

  自是潮人 无鳄患。

  袁州之俗,男女隶于人者,逾约则没入出钱之家。

  愈至,设法赎其所没男女, 归其父母。

  仍削其俗法,不许隶人。

  十五年,征为国子祭酒,转兵部侍郎。

  会镇州杀田弘正,立王廷凑,令愈往镇 州宣谕。

  愈既至,集军民,谕以逆顺。

  辞情切至,廷凑畏重之。

  改吏部侍郎。

  转京 兆尹,兼御史大夫。

  以不台参,为御史中丞李绅所劾。

  愈不伏,言准敕仍不台参。

   绅、愈性皆褊僻,移刺往来,纷然不止,乃出绅为浙西观察使,愈亦罢尹为兵部侍 郎。

  及绅面辞赴镇,泣涕陈叙。

  穆宗怜之,乃追制以绅为兵部侍郎,愈复为吏部侍 郎。

  长庆四年十二月卒,时年五十七,赠礼部尚书,谥曰文。

  愈性弘通,与人交,荣悴不易。

  少时与洛阳人孟郊、东郡人张籍友善。

  二人名 位未振,愈不避寒暑,称荐于公卿间,而籍终成科第,荣于禄仕。

  后虽通贵,每退 公之隙,则相与谈宴,论文赋诗,如平昔焉。

  而观诸权门豪士,如仆隶焉,瞪然不 顾。

  而颇能诱厉后进,馆之者十六七,虽晨炊不给,怡然不介意。

  大抵以兴起名教, 弘奖仁义为事。

  凡嫁内外及友朋孤女仅十人。

  常以为自魏、晋已还,为文者多拘偶对,而经诰之指归,迁、雄之气格,不复 振起矣。

  故愈所为,文,务反近体;抒意立言,自成一家新语。

  后学之士,取为师 法。

  当时作者甚众,无以过之,故世称韩文焉。

  然时有恃才肆意,亦有盩孔、 孟之旨。

  若南人妄以柳宗元为罗池神,而愈撰碑以实之;李贺父名晋,不应进士, 而愈为贺作《讳辨》,令举进士;又为《毛颖传》,讥戏不近人情:此文章之甚纰 缪者。

  时谓愈有史笔,及撰《顺宗实录》,繁简不当,叙事拙于取舍,颇为当代所 非。

  穆宗、文宗尝诏史臣添改,时愈婿李汉、蒋系在显位,诸公难之。

  而韦处厚竟 别撰《顺宗实录》三卷。

  有文集四十卷,李汉为之序。

  子昶,亦登进士第。

  张籍者,贞元中登进士第。

  性诡激,能为古体诗,有警策之句传于时。

  调补太 常寺太祝,转国子助教、秘书郎。

  以诗名当代,公卿裴度、令狐楚,才名如白居易、 元稹,皆与之游,而韩愈尤重之。

  累授国子博士、水部员外郎,转水部郎中,卒。

   世谓之张水部云。

  孟郊者,少隐于嵩山,称处士。

  李翱分司洛中,与之游。

  荐于留守郑余庆,辟 为宾佐。

  性孤僻寡合,韩愈一见以为忘形之契,常称其字曰东野,与之唱和于文酒 之间。

  郑余庆镇兴元,又奏为从事,辟书下而卒。

  余庆给钱数万葬送,赡给其妻子 者累年。

  唐衢者,应进士,久而不第。

  能为歌诗,意多感发。

  见人文章有所伤叹者,读 讫必哭,涕泗不能已。

  每与人言论,既相别,发声一号,音辞哀切,闻之者莫不凄 然泣下。

  尝客游太原,属戎帅军宴,衢得预会。

  酒酣言事,抗音而哭,一席不乐, 为之罢会,故世称唐衢善哭。

  左拾遗白居易遗之诗曰:贾谊哭时事,阮籍哭路歧。

   唐生今亦哭,异代同其悲。

  唐生者何人?五十寒且饥。

  不悲口无食,不悲身无衣。

   所悲忠与义,悲甚则哭之。

  太尉击贼日,尚书叱盗时。

  大夫死凶寇,谏议谪蛮夷。

   每见如此事,声发涕辄随。

  我亦君之徒,郁郁何所为?不能发声哭,转作乐府辞。

   其为名流称重若此。

  竟不登一命而卒。

  李翱,字习之,凉武昭王之后。

  父楚金,贝州司法参军。

  翱幼勤于儒学,博雅 好古,为文尚气质。

  贞元十四年登进士第,授校书郎。

  三迁至京兆府司录参军。

  元 和初,转国子博士、史馆修撰。

  十四年,太常丞王泾上疏请去太庙朔望上食,诏百官议。

  议者以《开元礼》, 太庙每岁礿、祠、蒸、尝、腊,凡五享。

  天宝末,玄宗令尚食每月朔望具常馔,令 宫闱令上食于太庙,后遂为常。

  由是朔望不视朝,比之大祠。

  翱奏议曰:

  《国语》曰:王者日祭。

  《礼记》曰:王立七庙,皆月祭之。

  《周礼》时祭, 礿祠蒸尝。

  汉氏皆杂而用之。

  盖遭秦火,《诗》、《书》、《礼经》烬灭;编残简 缺,汉乃求之。

  先儒穿凿,各伸己见,皆托古圣贤之名,以信其语,故所记各不同 也。

  古者庙有寝而不墓祭;秦、汉始建寝庙于园陵,而上食焉。

  国家因之而不改。

   《贞观》、《开元礼》并无宗庙日祭、月祭之礼,盖以日祭、月祭,既已行于陵寝 矣。

  故太庙之中,每岁五飨六告而已。

  不然者,房玄龄、魏徵辈皆一代名臣,穷极 经史,岂不见《国语》、《礼记》有日祭、月祭之词乎?斯足以明矣。

  伏以太庙之飨,笾豆牲牢,三代之通礼,是贵诚之义也。

  园陵之奠,改用常馔; 秦、汉之权制,乃食味之道也。

  今朔望上食于太庙,岂非用常亵味而贵多品乎?且 非《礼》所谓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之义也。

  《传》称:屈到嗜芰,有疾,召其 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

  及祭,荐芰,其子违命去芰而用羊,馈笾豆脯醢, 君子是之。

  言事祖考之义,当以礼为重,不以其生存所嗜为献,盖明非食味也。

  然 则荐常馔于太庙,无乃与芰为比乎?且非三代圣王之所行也。

  况祭器不陈俎豆,祭 官不命三公,执事者唯宫闱令与宗正卿而已。

  谓之上食也,安得以为祭乎?且时享 于太庙,有司摄事,祝文曰:孝曾孙皇帝臣某,谨遣太尉臣名,敢昭告于高祖神 尧皇帝、祖妣太穆皇后窦氏。

  时惟孟春,永怀罔极。

  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明 粢芗萁、嘉蔬嘉荐醴齐,敬脩时享,以申追慕。

  此祝辞也。

  前享七日质明,太尉 誓百官于尚书省曰:某月某日时享于太庙,各扬其职。

  不供其事,国有常刑。

   凡陪享之官,散斋四日,致斋三日,然后可以为祭也。

  宗庙之礼,非敢擅议,虽有 知者,其谁敢言?故六十余年行之不废。

  今圣朝以弓矢既橐,礼乐为大,故下百僚, 可得详议。

  臣等以为《贞观》、《开元礼》并无太庙上食之文,以礼断情,罢之可 也。

  至若陵寝上食,采《国语》、《礼记》日祭、月祭之词,因秦、汉之制,修而 存之,以广孝道可也。

  如此,则经义可据,故事不遗。

  大礼既明,永息异论,可以 继二帝三王,而为万代法。

  与其渎礼越古,贵因循而惮改作,犹天地之相远也。

  知礼者是之,事竟不行。

  翱性刚急,论议无所避。

  执政虽重其学,而恶其激讦,故久次不迁。

  翱以史官 记事不实,奏状曰:臣谬得秉笔史馆,以记注为职。

  夫劝善惩恶,正言直笔,纪 圣朝功德,述忠贤事业,载奸臣丑行,以传无穷者,史官之任也。

  凡人事迹,非大 善大恶,则众人无由得知,旧例皆访于人,又取行状谥议,以为依据。

  今之作行状 者,多是其门生故吏,莫不虚加仁义礼智,妄言忠肃惠和。

  此不唯其处心不实,苟 欲虚美于受恩之地耳。

  盖为文者,又非游、夏、迁、雄之列,务于华而忘其实,溺 于文而弃其理。

  故为文则失《六经》之古风,纪事则非史迁之实录。

  臣今请作行状 者,但指事实,直载事功。

  假如作《魏徵传》,但记其谏诤之辞,足以为正直;段 秀实但记其倒用司农印以追逆兵,以象笏击硃泚,足以为忠烈。

  若考功视行状,不 依此者不得受。

  依此,则考功下太常,牒史馆,然后定谥。

  伏乞以臣此奏下考功。

   从之。

  寻权知职方员外郎。

  十五年六月,授考功员外郎,并兼史职。

  翱与李景俭友善。

  初,景俭拜谏议大夫,举翱自代。

  至是,景俭贬黜,七月, 出翱为朗州刺史。

  俄而景俭复为谏议大夫,翱亦入为礼部郎中。

  翱自负辞艺,以为 合知制诰,以久未如志,郁郁不乐。

  因入中书谒宰相,面数李逢吉之过失。

  逢吉不 之校。

  翱心不自安,乃请告。

  满百日,有司准例停官,逢吉奏授庐州刺史。

  太和初, 入朝为谏议大夫,寻以本官知制诰。

  三年二月,拜中书舍人。

  初,谏议大夫柏耆将使沧州军前宣谕,翱尝赞成此行。

  柏耆寻以擅入沧州得罪, 翱坐谬举,左授少府少监。

  俄出为郑州刺史。

  五年,出为桂州刺史、御史中丞,充 桂管都防御使。

  七年,改授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

  八年,征为刑部侍郎。

  九年, 转户部侍郎。

  七月,检校户部尚书、襄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节度使。

  会昌中,卒于 镇,谥曰文。

  宇文籍,字夏龟。

  父滔,官卑。

  少好学,尤通《春秋》。

  窦群自处士征为右拾 遗,表籍自代,由是知名。

  登进士第。

  宰相武元衡出镇西蜀,奏为从事。

  以咸阳尉 直史馆,与韩愈同修《顺宗实录》,迁监察御史。

  王承宗叛,诏捕其弟驸马都尉承 系,其宾客中有为误识者。

  又苏表以破淮西策干宰相武元衡,元衡不用。

  以籍旧从 事,令召表讯之,籍因与表狎。

  元衡怒,坐贬江陵府户曹参军。

  至任,节度使孙简 知重之,欲令兼幕府职事。

  籍辞曰:籍以君命谴黜,亦当以君命升。

  假荣偷奖, 非所愿也。

  后考满,连辟籓府,入为侍御史,转著作郎,迁驾部员外郎、史馆修 撰。

  与韦处厚、韦表微、路随、沈传师同修《宪宗实录》。

  俄以本官知制诰,转库 部郎中。

  太和中,迁谏议大夫,专掌史笔,罢知制诰。

  籍性简淡寡合,耽玩经史,精于著述,而风望峻整,为时辈推重。

  太和二年正 月卒,时年五十九,赠工部侍郎。

  子监,大中初登进士第。

  刘禹锡,字梦得,彭城人。

  祖云。

  父溆,仕历州县令佐,世以儒学称。

  禹锡贞 元九年擢进士第,又登宏辞科。

  禹锡精于古文,善五言诗,今体文章复多才丽。

  从 事淮南节度使杜佑幕,典记室,尤加礼异。

  从佑入朝,为监察御史。

  与吏部郎中韦 执谊相善。

  贞元末,王叔文于东宫用事,后辈务进,多附丽之。

  禹锡尤为叔文知奖,以宰 相器待之。

  顺宗即位,久疾不任政事,禁中文诰,皆出于叔文。

  引禹锡及柳宗元入 禁中,与之图议,言无不从。

  转屯田员外郎、判度支盐铁案,兼崇陵使判官。

  颇怙 威权,中伤端士。

  宗元素不悦武元衡,时武元衡为御史中丞,乃左授右庶子。

  侍御 史窦群奏禹锡挟邪乱政,不宜在朝。

  群即日罢官。

  韩皋凭藉贵门,不附叔文党,出 为湖南观察使。

  既任喜怒凌人,京师人士不敢指名,道路以目,时号二王、刘、 柳。

  

  叔文败,坐贬连州刺史。

  在道,贬朗州司马。

  地居西南夷,士风僻陋,举目殊 俗,无可与言者。

  禹锡在朗州十年,唯以文章吟咏,陶冶情性。

  蛮俗好巫,每淫祠 鼓舞,必歌俚辞。

  禹锡或从事于其间,乃依骚人之作,为新辞以教巫祝。

  故武陵溪 洞间夷歌,率多禹锡之辞也。

  初,禹锡、宗元等八人犯众怒,宪宗亦怒,故再贬。

  制有逢恩不原之令。

   然执政惜其才,欲洗涤痕累,渐序用之。

  会程异复掌转运,有诏以韩皋及禹锡等为 远郡刺史。

  属武元衡在中书,谏官十余人论列,言不可复用而止。

  禹锡积岁在湘、澧间,郁悒不怡,因读《张九龄文集》,乃叙其意曰:世称 曲江为相,建言放臣不宜于善地,多徙五溪不毛之乡。

  今读其文章,自内职牧始, 安有瘴疠之叹,自退相守荆州,有拘囚之思。

  托讽禽鸟,寄辞草树,郁然与骚人同 风。

  嗟夫,身出于遐陬,一失意而不能堪,矧华人士族,而必致丑地,然后快意哉! 议者以曲江为良臣,识胡雏有反相,羞与凡器同列,密启廷诤,虽古哲人不及。

  而 燕翼无似,终为馁魂。

  岂忮心失恕,阴谪最大,虽二美莫赎耶?不然,何袁公一言 明楚狱而钟祉四叶。

  以是相较,神可诬乎?

  元和十年,自武陵召还,宰相复欲置之郎署。

  时禹锡作《游玄都观咏看花君子 诗》,语涉讥刺,执政不悦,复出为播州刺史。

  诏下,御史中丞裴度奏曰:刘禹 锡有母,年八十余。

  今播州西南极远,猿狖所居,人迹罕至。

  禹锡诚合得罪,然其 老母必去不得,则与此子为死别,臣恐伤陛下孝理之风。

  伏请屈法,稍移近处。

   宪宗曰:夫为人子,每事尤须谨慎,常恐贻亲之忧。

  今禹锡所坐,更合重于他人, 卿岂可以此论之?度无以对。

  良久,帝改容而言曰:朕所言,是责人子之事, 然终不欲伤其所亲之心。

  乃改授连州刺史。

  去京师又十余年。

  连刺数郡。

  太和二年,自和州刺史征还,拜主客郎中。

  禹锡衔前事未已,复作《游玄都观 诗序》曰:予贞元二十一年为尚书屯田员外郎,时此观中未有花木。

  是岁出牧连 州,寻贬朗州司马。

  居十年,召还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红桃满观,如烁晨霞, 遂有诗以志一时之事。

  旋又出牧,于今十有四年,得为主客郎中。

  重游兹观,荡然 无复一树,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因再题二十八字,以俟后游。

  其前篇有玄 都观里桃千树,总是刘郎去后栽之句,后篇有种桃道士今何在,前度刘郎又到 来之句,人嘉其才而薄其行。

  禹锡甚怒武元衡、李逢吉,而裴度稍知之。

  太和中, 度在中书,欲令知制诰。

  执政又闻《诗序》,滋不悦。

  累转礼部郎中、集贤院学士。

   度罢知政事,禹锡求分司东都。

  终以恃才褊心,不得久处朝列。

  六月,授苏州刺史, 就赐金紫。

  秩满入朝,授汝州刺史,迁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禹锡晚年与少傅白居易友善,诗笔文章,时无在其右者。

  常与禹锡唱和往来, 因集其诗而序之曰:彭城刘梦得,诗豪者也。

  其锋森然,少敢当者。

  予不量力, 往往犯之。

  夫合应者声同,交争者力敌。

  一往一复,欲罢不能。

  由是每制一篇,先 于视草,视竟则兴作,兴作则文成。

  一二年来,日寻笔砚,同和赠答,不觉滋多。

   太和三年春以前,纸墨所存者,凡一百三十八首。

  其余乘兴仗醉,率然口号者,不 在此数。

  因命小侄龟兒编勒成两轴。

  仍写二本,一付龟兒,一授梦得小男仑郎,各 令收藏,附两家文集。

  予顷与元微之唱和颇多,或在人口。

  尝戏微之云:‘仆与足 下二十年来为文友诗敌,幸也!亦不幸也。

  吟咏情性,播扬名声,其适遗形,其乐 忘老,幸也!然江南士女语才子者,多云元、白,以子之故,使仆不得独步于吴、 越间,此亦不幸也!今垂老复遇梦得,非重不幸耶?’梦得梦得,文之神妙,莫先 于诗。

  若妙与神,则吾岂敢?如梦得‘雪里高山头白早,海中仙果子生迟’,‘沉 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之句之类,真谓神妙矣!在在处处,应有灵物护 持,岂止两家子弟秘藏而已!其为名流许与如此。

  梦得尝为《西塞怀古》、《金 陵五题》等诗,江南文士称为佳作,虽名位不达,公卿大僚多与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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