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秦可卿死后不久元春就被封妃,而后,大观园建设和元妃归省庆元宵,大不如前的贾家迎来了未世的最后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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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秦可卿死后不久元春就被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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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秦钟夭逝黄泉路,文本中的三秦故事正式落幕了。
而后,大观园建设和元妃归省庆元宵,大不如前的贾家迎来了未世的最后繁华。
末世的最后繁华,就象是夕阳,即使是无限好,也只是近黄昏,掩盖不了那来自太阳深处的苍凉况味。
但是,秦可卿魂托凤姐时,暗示元春即将加封,却称之为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的非常喜事,原因何在呢?
第十二回风月宝鉴第一次出现,其反面是一个骷髅立在里面,脂批指出,所谓‘好知青冢骷髅骨,就是红楼掩面人’是也。
作者好苦心思。
青冢骷髅骨就是红楼掩面人,因此,在以梦幻形式呈现的文本中,虽然红楼梦中人末世登场,但在演绎红楼掩面人的现在的同时,也在诠释着青冢骷髅骨的过去,红楼梦中人因而大都是现在和过去的融合体。
红楼掩面人元春的名字和生日(大年初一),作者用心良苦,大有深意——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元春是希望的象征、繁荣的开始,元春拉开了大观园春天的序幕,既是末世繁华的元春(风月宝鉴正面),但同时又是九十春光寓言(三春和三秋)里的第一春(风月宝鉴背面)。
笔笔不空的作者在几处看似不经意的闲笔中,暗示由元春开启的大观园里貌似不到三年的时光,不仅只是未世里最后的好光景,还隐喻了包括末世在内的将近百年光阴。
第二十九回,清虚观打醮,当日荣国公的替身张道士说宝玉与他爷爷一个稿子,让自己和贾母唏嘘不已。
第六十二回,探春似乎随口一提其大姐元春大年初一生日,又是太祖太爷的生日。
这里的太祖太爷应该相当于爷爷——第十一回宁国府庆贾敬寿辰,贾蓉称其爷爷贾敬为太爷。
贾宝玉是通部书的第一正人,当然也就是通部书的重中之重——大观园正文的第一正人,而元春加封贤德妃,是敕造大观园的缘起,宝玉和元春可谓大观园最关键之二人。
宝玉和元春,一个与爷爷一模一样,一个与爷爷同一天生日,其实是暗示他们犹如爷爷的转世分身,他们在末世的现在不再是纯粹的现在,而是包含了从爷爷辈开始的过去。
清虚观打醮是元妃下令做的,而张道士说宝玉与他爷爷一个稿子,也就是和当日荣国公的替身——张道士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张道士还给了宝玉一个雄金麒麟(与四大书中正眼之一的史湘云有关),第十六回脂批指出:凡用宝玉收拾,俱是大关键。
因此,张道士正是和元春、宝玉大有关系的大关键。
八十多岁的张道士,先皇时代称为大幻仙人,当今又封为终了真人。
和元春、宝玉大有关系的大关键——张道士的封号,意味深长,其实就是元春和宝玉之大观园从兴起到破败的九十春光之隐喻——从爷爷辈(即先皇时代)的大繁华、大梦幻,到了末世(当今)就是大破灭、大终了。
大观园的九十春光与秦文的九十春光,其实寓言了同一段的历史。
第七回脂批指出:古诗云‘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二语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
因此,两者之间是被比托与比托的关系。
而三秦之中,十二正钗之一的秦可卿无疑才是真正的主角,秦钟、秦业只能算作陪客,因此,秦可卿才真正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也可以说是正统之象征——大观园九十春光的真正大比托处,是秦文九十春光的发端。
而元春的加封,才开启了大观园的建设,元春就是大观园九十春光的开启者,因此,可以说元春就是大观园正文九十春光的第一春,大观园正文之秦可卿,而秦可卿就是秦文之元春。
因此,就如同第五回宝玉太虚一梦必用秦氏引梦,又用秦氏出梦(脂批)、第十三回秦可卿魂托凤姐,然必写出自可卿之意也(脂批)一样,暗示元春即将加封的泼天喜事,也必须出自秦可卿。
元春就在秦可卿魂托凤姐中,完成了与秦可卿的比托,元春和秦可卿之间因而有了神奇的联结,正如第三回脂批所云:妙在全是指东击西、打草惊蛇之笔,若看其写一人即作此一人看,先生便呆了。
从秦可卿(胤礽)的人生轨迹和其所代表的一方的盛衰兴亡趋势来看,九十春光里的三春是一春不如一春,一春比一春短暂,因此,比托于秦可卿的元春,其判词中才会有脂批所谓显极!的三春争及初春景句。
从作者的家族来说,曾经在其祖曹寅时代出过两个王妃,无疑是家族史上最荣耀的时刻。
早本中,只有荣国府,没有贾赦家,也没有宁国府;元春是王妃,没有元妃省亲;大观园在一开篇就是存在的,但没有建造过程。
身处末世的作者,最初很可能只是想回望自己家族的百年兴亡史,但在后来的增删过程中,作者却超越了自身家族,转而在艺术再现自身家族史的同时,全景式、全时段呈现王朝兴亡史。
于是,在早本荣国府(红楼版曹家)的基础上,增加了贾赦家和宁国府(红楼版皇家),并把元春从王妃改成了皇贵妃,因为在假借意在使闺阁昭传的文本中,王妃显然不足以与秦可卿所隐指的胤礽的废太子身份相匹敌,还加入了元妃省亲的情节,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脂批),即让元妃省亲隐喻文本中比托于胤礽的清之盛极而衰直至消亡的九十春光里的正统之盛世巅峰——康熙南巡事。
第七十回,大观园正文进入第三春,但已是暮春,该回是在黛玉凄怆无比的《桃花行》中拉开帷幕,下一回马上进入了第三秋。
因此,从第七十回开始,比托版的九十春光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该回宝琴所作的词《西江月》中有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之句,其实与秦可卿和元春大有关系。
明与黛玉之母贾敏的敏音近,根据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时的贾雨村言,应该念作密,而密就是秦可卿所隐指的胤礽的谥号。
秦可卿结束生命的地点在天香楼,秦可卿死后,停灵于会芳园,又另设一坛于天香楼。
唐朝诗人宋之问有诗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此诗咏月,日可代表皇帝,月可代表太子。
秦可卿死在天香楼,死后又设坛于天香楼,在表里皆有喻的文本中,作者借此暗示读者,月可代表秦可卿,她就是太子。
因此,明月在文本中可指代秦可卿。
第五回秦可卿第一次登场,因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尤氏乃治酒,请贾母等赏花,携秦可卿过来邀请。
对于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脂砚斋马上作批道:元春消息动矣。
因此,梅花可指代元春。
明月秦可卿开启的九十春光和梅花元春开启的九十春光,看似是两段不同的九十春光,其实就是同一段九十春光,两者之间是被比托和比托的关系。
九十春光里,正统与非正统之间,自执金矛又执戈,最终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即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的怀古诗中的《赤壁怀古》所云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载空舟。
喧阗一炬悲风冷,无限英魂在内游。
因此,九十春光只如一场梦幻。
在表里皆有喻的文本中,九十春光就是三春和三秋。
九十春光成一梦,三春事业自然就付东风。
如果只看风月宝鉴正面,元春就是一个为自己行将就木的家族带来回光返照机会的末世女子,当她奔赴黄泉之时,贾家离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也不远了。
但在拥有风月宝鉴背面的、表里皆有喻的文本中,元妃不只是一个人,更象是一个时代的隐喻。
任何人都是活在自己的时代里,每个人在时代里的遭际就是自己的人生,也可以说,每个人的人生,就是时代的记录。
作为经过天才艺术加工提炼的文学典型,元春的人生,就是时代的一面镜子,里面映现的就是正统与非正统之争的激荡风云——她是九十春光寓言里的正统之元春,当她虎兕相逢大梦归之时,也是正统之三春结束之日。
非正统一方掌权的同时,也隐喻皇家的贾家也到了分崩离析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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