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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绣云阁第十三回讲了哪些故事
查良缘三请月老得王爵四失云卿
一日,复礼子、虚灵子、灵味子等拜请紫霞,传以火炼金丹之道。
紫霞曰:离宫三昧,取坎以填,鼎乘欲成,非巽门气聚不可。
复礼子曰:师之所传,弟子同领,所恨者大道久颓其正,不知何时始能除得旁门,以归画一耳。
紫霞曰:微尔所言,予几忘却前遣虚无子脱化三缄,恃彼仙骨道根,可以拔俗超尘,不为名利所惑,引人炼道,成功自在指顾。
不意为所母迫,坠入名场,衣锦归来,道心已置诸度外。
又兼父母遍访名门巨族,以定姻亲,如再迷弄一番,三缄仙根必坠落矣,尚望阐道乎?虚灵子曰:三缄既入迷障,师将何以破之?复礼子曰:吾师前言三缄之迷不可破,吾未深信,固暗近身旁,巧进言词,指以正大。
彼果力辩为妄,慵与吾谈,入主出奴,信不诬矣。
倘又得美妇以为匹配,嗜欲交攻,恐虚任阐道之名,终作地狱之鬼。
仙根一失,万劫难复,不亦负彼数百年苦炼之功乎?师如不救,是师害之也。
紫霞迟迟言曰:欲救三缄,尔二子速入月老宫内,苦请月老来此,查其所配。
如将所配除去,自然童真不失,阐道尚有可期。
二子领命,祥云驾动,直坠月老宫前。
月老知之,呼二子入。
二子拜舞毕,月老曰:二仙子不在洞中炼道,来此胡为?二子曰:吾师切有所求,特遣吾二人恭迎月老一往。
月老曰:尔师所求,老仙亦可。
尔可先返,回复师命,吾与童儿持册即至焉。
二子曰:月老既已许吾,切毋吝步。
月老曰:老仙许后,决不食言。
二子归,回复紫霞洞外恭候。
候不一刻,月老临矣。
紫霞接入洞府,朝拜后立于其旁。
月老曰:今蒙紫霞见招于吾,所议何道?紫霞曰:因三缄择配人间,恐得配而为色所迷,欲祈月老查其册内配女何人,断彼夙缔之缘,以为阐道计耳。
月老闻言,命童儿展册,查是郡女子所配,初无有三缄者。
月老曰:册内查已,其名并无,谅彼以仙子临凡任肩阐道,故未注吾之册。
册中无配,永无配矣。
复礼子曰:月老所云册内无名,即无配偶,世之前有配而后无者,其故何也?月老曰:前有配者,以前生能结善缘也。
及其得配复结恶缘,应绝子孙,故将所配收之,使彼孤独无依,以彰为恶显报耳。
复礼子曰:前无所配,中年忽得佳偶而延及子孙者,又何故也?月老曰:以前世而论,彼应无配转生,后或孝弟动天,而予以配,或忠信动天而予以配,或广结善缘而予以配。
此五常克尽,善道能行者,不应绝其子孙也。
复礼子曰:世之有配无子者,何哉?月老曰:有配无子,心刻而毒也。
复礼子曰:既刻而毒,宜绝配矣,胡配存而不死?月老曰:留之以待宜改也。
复礼子曰:世又有原配无子,而纳小星,岂小星亦注册中乎?月老曰:前生所注,有三妻四妾者,有一妻一妾者,皆自善行定之。
至于嗣有无,视彼作为为转移,不在妻妾之多寡。
复礼子意欲究其根源,月老已上云车,回宫而去。
紫霞谓二子曰:册中无名,谅伊父母即求亲甚急,终不能成。
尔二人可于云端时时查及,陆续回报。
二子得命,每日乘云四望,以察三缄。
三缄自举孝廉后,父母择配维殷。
然媒妁往来,非男家不求,即女家不允。
约有半载,作伐者不下数十,迄无一成。
时值春初,三缄命仆携茶档酒植,为踏青之举。
银鞍白马,遍玩乡村。
村外白谷庄有云上衣者,进士也,官至亚卿,丁艰回籍。
相隔虽仅廿里,三缄从未晤之。
不意上衣亦于此日见得花开桃李,执杖游春。
刚出庄门,恰与三缄相遇。
三缄见此老叟悠游步履,知非村郭农人。
上衣睹及三缄尔雅温文,知非田家俗子。
彼此顾盼,暗为交羡不已。
久之,三缄以己属后生,下马近前,先为致敬。
上衣亦接以礼,而询曰:相公何族?三缄告之。
上衣曰:相公其前科领荐之李某乎?三缄曰:是矣。
敢问老翁又何族哉?上衣曰:吾族云氏,上衣其名也。
三缄曰:当朝亚卿,名震天府者,即公也耶?上衣曰:一概虚名,何堪挂齿。
三缄曰:公乐踏青之游,吾有酒植,命仆设于杏花枝下以赏春光,可乎?上衣曰:可。
二人于是席地而饮。
三缄兴致浓时,不觉口成一绝云:红含绿吐一春宜,调燮阴阳孰得知?杏蕊枝前纱帽客,东皇何忍遽抛之。
上衣思曰:此子吐属不俗,吾若不作数语,彼以吾为老发无方矣。
亦口占一绝曰:春风吹放百花迟,杏是飞红第一枝,他日名场期得意,调羹巨手定归伊。
三缄闻之,笑曰:公过誉矣。
因慕翁才,不忍遽失,急命仆人酌酒,而酒樽已空,三缄正无以为情,上衣微会其意,曰:寒家即在咫尺,君能枉驾以增辉于蓬荜,吾愿足矣。
三缄曰:村野鄙夫,妄入大人之门,恐为公所不龋。
上衣曰:子毋太谦。
遂命仆从,驱驹前往。
二人徐行缓步,顷到重门,上衣导入,嘱家人烹茗煮酒款待嘉宾。
筵罢闲谈,更已三报,上衣亲导三缄入于寝所,安慰数言而出,自归内室,私语夫人曰:吾观三缄骨格清高,必为国家梁栋。
梅姬小女尚无配偶,吾欲妻之,尔以为何如?夫人曰:大人所取,妾有何词。
上衣曰:吾闻三缄贵而且富,媒妁甚伙,总以女貌为嫌。
明日可命梅姬艳服凝妆游于园内,吾导三缄入后,假托他事出园,俾彼得见女儿,加以风示,自倩媒下定矣。
夫人诺。
次早,三缄告别,上衣苦留,三缄不忍拂情,逐止于此。
晨餐已过,上衣曰:吾有园一所,花木虽众,恐不足以赏文人。
三缄曰:公有佳园,何妨赐一入之,以广识见。
上衣于是缓缓前导,方入园门,忽向三缄言曰:相公直入园中,吾呼仆人燃炉鼎之薪,以款嘉客。
言已,转身而去。
三缄入,瞥见名花异种数百余盆,又值令司东皇,缀紫飞红,蛱蝶游蜂,花间不断。
三缄手舞足蹈,将左隅花卉尽情赏玩一周。
刚转右隅,见一幼女美若西子,身服紫色裙裳,概以五色线纹,刺着万朵梅花。
突见三缄,一容变紫,忙呼婢女,斜由西角搴帘而入焉。
三缄极目久之。
上衣倏至,呼仆烹茗,重整盛馔。
三缄饮已,告辞归家,闷卧牀头,暗思此女不置。
复礼子云端察得,归告紫霞。
紫霞又命二子请月老来宫。
月老曰:紫霞重请吾躬,所为者何?紫霞曰:烦月老天尊查云上衣之女,所配谁氏?月老遍查册籍,此女无名。
紫霞曰:凡于东狱殿领票投生者,或男或女,皆上月老之册,凭月老查其夙缔而配之,此女何无名乎?月老曰:男女无名均属妖部偷生人世。
待吾照以鸳鸯宝镜,彼必自现前因。
紫霞曰:如此甚好。
遂随月老,将云头一按覆盖上衣第宅,以镜下照,镜内现一女子,身佩红梅。
月老曰:此女非他,乃梅精窃生也。
紫霞曰:是妖曾投福海为徒,被意淫、么姑所害,死于他日。
今以色身迷及三缄,如何区处?月老曰:可施法力以秽其形焉。
紫霞点首,捏定手诀,向梅姬一指,如花如玉之貌化为可憎可鄙之容。
三缄央及媒媪,再为偷视,媒媪以其貌不扬告。
三缄疑甚,复托故踵府,偶遇此女,果与前异,遂弃之。
上衣虽恨于心,不便明言,惟思另寻他事,以泄此忿而已。
充配之仇,由此而起。
东邻梁公子,一日柬招三缄,饮于何氏园内。
何翁二女,一名桃婢,一名杏娇,白璧虽佳,难以方其姿质。
三缄饮此,二女亦有炫玉求售之意。
三缄倏见,视不转瞬。
梁公子曰:何氏系吾舅衿,君如不弃,吾愿作伐。
三缄为女色所迷,即求公子一言,以作英皇佳偶。
公子告之舅氏,舅氏诺。
三缄归禀父母,遂纳彩焉。
虚灵子查得此举,忙告紫霞。
紫霞曰:是非月老不能查及也。
二子仍往迓之。
月老至,紫霞以何氏二女告。
月老查册,亦无其名。
复取宝镜,照已而言曰:此乃意马洞之意淫与坏肠洞中枯腑么姑所化也。
然三缄既已下聘,欲了此事,非收二女之魂不可。
紫霞如命,当施法力,收去妖魂,二女同时负疾而殒。
何翁报之三缄,三缄曰:吾身无福,不能享此佳人,有累何翁失兹双玉。
因命家仆赎以金帛,厚备衣衾厝之。
自是以还,绝不言及婚配。
然色心虽淡,名场之念又复怦然。
适梁公子寄音来家,约入都中以求上进。
三缄复信后,卜定吉日,与公子竟赴天街。
揭晓时,三缄下第,公子入彀。
三缄败兴,即欲言旋。
公子正之曰:兄来都中,途程万里,纵不获名驰杏苑,亦应得一职慰以父母,胡之云返耶?三缄曰:兄言固是,职从何得?公子曰:现居宰辅有余腾蛟者,敝族姑丈也。
吾代求之,必有以报君焉。
三缄曰:果尔,则感激多矣。
次日,公子拜见宰辅,为三缄方便数言,宰辅与彼调停,得一百里侯之职。
留都数月,出仕昆明,命仆归家,将父母迓至滇南,同享爵禄。
昆明邑北董明忠父没母存,娶妻赵氏,婆媳相得,从无嫌隙。
明忠因家寒莫措,以驮药为生涯,奔走江湖,未有定向。
或一月一返,或数月一返,岁以为常。
时当炎热,明忠之母呼媳言曰:今宵酷热不堪,不若出户乞凉,待至更深,然后归寝。
媳然其说,即将竹几移至绿杨树下,对坐闲谈。
其媳年少贪眠,语言三两,已凴几而卧。
卧刚片时,闻婆呼声,惊而问曰:婆欲卧乎?不应。
再问,亦不应。
媳骇,近前抚摩,空几也。
恐婆神倦先为安寝,逞步入户,以手抚榻,人影绝无,急燃灯檠,遍室搜寻,亦无形影。
心疑在厕,入厕呼之,终无应者。
仍执灯檠照至几前,但见几下模糊血迹,其色尚鲜。
骇甚,狂呼邻里。
邻里至,媳将乞凉等情诉之。
邻人曰:是乃奇事,可执灯火寻及周围,如被虎噬,谅去不远;即为人杀,尸必在焉。
应曰:诺。
及四方寻遍,犹是踪迹渺然。
左右邻人各恐受累,约同次早禀之邑宰。
三缄闻报,乘舆亲勘。
勘毕,当询其媳。
媳以失婆情事历历告之。
三缄曰:尔夫安在?媳曰:吾夫贩药而去,迄今三月未见归来。
三缄曰:尔婆平日爱尔否?媳曰:婆恩深厚,待吾犹女焉。
三缄曰:尔家前数日可有人来往乎?媳曰:无之。
平素寄有干亲乎?媳亦曰:无之。
三缄复至乘凉处察视一遍,转询之曰:呼救者声急而悲,呼卧者声和而缓,尔婆所呼,其声如何?媳曰:睡梦中突被惊醒,呼声何若,乌能悉之。
三缄曰:尔醒后岂未详视耶?媳曰:月影已坠,天色昏暗,即视亦不能见耳。
三缄审问数次,其词皆同,询之邻人,俱言婆媳相得。
沉吟良久,忽指其媳詈曰:是必尔不守妇道,卖笑深闺,素恨尔婆为碍眼之物,因商奸匪,乘夜杀婆沉尸于江,以掩众人耳目者。
如实招认,将尸献出,吾则罚奸夫而赦尔,不然罪坐尔躬。
媳闻是言,呼天泣曰:天乎冤哉!妾守闺门正道,奸夫从何指之?三缄不得其情,带回衙内严为审询,所供如前。
于怒甚时,未能庸心细察,加刑极酷,其媳受刑不过,勉强招以婆乃自杀,尸沉宅外海子之中。
三缄判令媳坐其罪。
文递上司,正值云亚卿三年服阕,暂以督抚用,接任于此。
见文怒曰:所辖之区逆媳弒婆,乌得无罪?遂持朱笔批转行文,中有降职留任,不将是案判楚,奏罢官阶等词。
三缄见是批语,心思缭乱,日夜不安。
暗暗饬役访查,总无音耗。
秋中节届,明忠自外归里,刚近桑梓,见母在途。
明忠询曰:吾母何往?母笑曰:娘遇鬼矣。
明忠曰:如何?母曰:那夜与媳宅外乘凉,月影将沉,媳已入梦。
忽一汉子至吾几侧,请与伊母治疾,娘告之曰:‘吾非医属,生平所能者,止有治目咒翳耳。
’其人曰:‘吾母即是此恙,从尔所能,故相迓焉。
’吾不欲行,彼持利刃刺一人于几前,曰:‘尔若不行,有如此罚。
’吾畏,随行数里,至一大第,其人入,扶一老母出,两目皆翳,被吾治之而愈。
由是求吾者纷至沓来,陆续治目数十家。
日时已久,恐媳无侣,今日辞归,路过村,迓吾者之室,大第依稀,细细视之,古冢也。
中一枯首,两目尽插竹根。
吾回忆前情,概与拔出。
刚行数里许,不期而与儿遇焉。
明忠闻言骇极,催促老母驰归家庭,不见乃妻。
询诸邻人,邻人详诉报官之由与妻受刑之惨。
母子遂入邑内,词禀三缄。
三缄询明,递交上宪文批,媳予释放,而三缄之职,以无才妄断了之。
三缄归都,仍求宰辅调停,数月将已,出仕南昌。
又值云卿调回,兼办府尹事,以三缄妄断之案上奏,复行停职一月有余,无何,梁公子外用正满升受侍郎职衔,三缄谊属相知,执柬拜见。
公子曰:兄何未仕而悠游都下哉?三缄以前情诉之。
公子曰:弟自为兄缓求,兄毋出都他适。
异日,上召公子咨询外省风土人情,公子乘机密奏三缄才堪执政。
上已许矣,又被上衣得知,暗为劾奏。
上怒,召公子而斥曰:三缄前辖昆明,妄断之罪,尔可知否?公子曰:臣由外用调归,实不知也。
上曰:念彼读书士子,留都学习案卷,待民情熟后再用不迟。
公子闻谕,出语三缄。
自此在都,常于部内效奔走、书文案焉。
将近半载,刑部尚书金以兰见而器识之,因授以员外郎之职。
上衣此际己任兵部尚书,偶到刑部衙中,遇及三缄,假为世谊周旋,始知刑部受职。
恰遇礼部主事汤为城与逆贼通,上命兵部提问。
为城供后,上衣复奏三缄亦与同谋。
旨下,为城斩首,三缄暂寄天牢。
父母闻之,入牢顾问,大哭不已。
梁公子明知上衣为女挟嫌,欲置三缄于死地,约及尚书宰辅联名保奏。
上批:既已罪获同谋,理宜出决,姑念无有实据,谪入辽阳待罪三年,罪满时准归为民,不得重入仕籍。
公子见此,甚为三缄伤之。
三缄出得天牢,公子治酒一筵,为之饯行。
三缄泣曰:吾谪辽阳,途程万里,有亲而不得奉,祈贤弟接入府中,月给俸钱以为衣食。
倘徼天眷,他日生还故国,自尔如数相偿;若死他乡,其恩亦不忘于泉下。
公子曰:吾兄父母,即弟父母也。
此去辽阳,内顾无忧,俟至三年罪满归里,仍以桑梓为乐,毋庸以仕进为心。
即此已知宦途味淡,荣华不久矣。
三缄诺。
公子赠金数百,并及同人资助千有余两,三缄留半奉亲甘旨。
临上道时,跪辞高堂,大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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