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十三侠第八回:徐鸣皋弟兄观打擂,初集六十回刊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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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十三侠第八回:徐鸣皋弟兄观打擂
《七剑十三侠》,一名《七子十三生》,清朝文学家唐芸洲所作的侠义小说,是晚清侠义小说的代表作品,在当时即被誉为诚集历来剑侠之大观,稗官之翘楚,开创了新式武侠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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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分三集陆续刊行,各六十回,共一百八十回。
初集六十回刊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
讲述明正德年间扬州人徐鸣皋巧遇七子之一的海鸥子,拜海鸥子为师习学剑艺,得海鸥子真传;后行侠仗聚义,与徐庆、一枝梅、罗季芳等十二人义结金兰,屡惩恶徒而被以宁王为首的官府通缉;终得七子十三生的帮助,追随朝廷大员杨一清、王守仁,征剿叛王朱寘鐇、朱宸濠,终于平定叛乱,建立功业。
第八回 徐鸣皋弟兄观打擂 飞云子风鉴识英雄
话说那花省三听得徐鹤脑袋四字,这来字还未听得完全,却脑袋已到。
那静空的颈腔劈对省三面门,磕塌的一声,打个正着,弄得嘴里、鼻管里、眼睛里,满面的血臊。
那脑袋跌将下来,恰好落在肴碗之中,满坐大惊,一齐站起。
李文忠暗道:既取得徐鹤首级,还该好好提将下来,为何这般行为?大家定睛一看,知是静空的首级。
列位,若要讲这脑袋,头发散乱,淋血模糊,骤然亦难辨何人首级。
只是那灿烂焦黄的溜金箍显在头上,所以一望而知是头陀的首级。
这一惊非小,比方才更加吃唬,个个牙战口噤,毛发倒竖起来。
那一枝梅掷完了他这脑袋,飞身上屋,连窜带纵,如掣电般回转徐家。
梦笔见了便问:大哥,那首级抛向何方去的?一枝梅就将那到李家庄的话说了一遍。
梦笔听了道:大哥,你虽与他吃个惊唬,只是他们怎知是你干的?一定疑到鸣皋身上,这冤仇越结深了。
究不如与他个石沉大海、音息全无为妙。
一枝梅道:目今的人欺软怕强,正要他知我利害,使他不敢正眼相觑,显得我辈的威风。
二人谈论了一回,各自安寝。
再说李文忠等呆了半晌,同到庭中看视,早已去久。
便叫家人把静空首级收拾开去。
那肴撰都吃不得了,一并撤去,把水与省三洗去脸上血迹。
大家都道:那头陀一定被徐鹤杀了。
李文忠同花省三两个当夜写成状子,大略告他前次恃强行凶,殴辱绅衿,身受重伤,府差签提,胆敢抗不到案,目无国法已极;今又谋杀头陀,挟仇移尸图害等情。
到了明日,命家人带了头陀首级,跟随花省三到扬州府王太尊那里控告,嘱他务要追捉凶身到案。
这个知府叫做王锦文,是个捐班出身,性极贪婪。
他原籍山西汾州人,是个放印子钱的,积得银子,捐了知县。
所以盘剥小民,是他本等。
为官糊涂贪赃,却有一般本事:-夜苞苴,孝敬上司。
遂被他升了扬州府知府。
那李家银子,借过了不知多少。
当时判了朱签,发二个原差,到太平村来捉凶身徐鹤。
梦笔埋怨一枝梅道:都是你要显威风,如今不出我之所料。
一枝梅道:贤弟放心,这赃官怕他则甚!我自有道理。
你且出去回了差人。
梦笔走到外边,对差役道:这里家主徐鹤,自从前日动身,往南海进香去了。
差人道:胡说!他昨夜杀了人,到夜半还去移尸图害,怎说前日动身?梦笔道:你们不信,自去里边搜寻便了。
那保甲道:这个却是有的,我也亲见他同二个朋友下船去的。
差人无奈,只得到手了些银子,回去禀覆。
那扬州府王锦文最喜是杯中之物,当夜吃得酩酊大醉,到了夜半醒来,口中干渴,欲想坐起,遂唤丫鬟取茶。
觉得颈边有件东西,把手一摸,却是一把锋利尖刀。
那王锦文大吃一惊,再看那刀柄上有书一封。
拆开观看,上面写着:昨夜头陀,是我所杀。
你这赃官,若敢听信土豪,屈害善人,即便取你首级!柜中银子三千,是我借用。
末后画上一枝梅花,笔力清健非常。
王太守唬得面如土色,心中又怕又恼。
那晓得这夜李文忠那里,也是一把刀、一封书信。
信中之言,大略相同,只是银子偷去了一万。
到了明日早辰,那些穷苦之家到是造化,也有五两一锭的,也有十两一锭的,家家得着银子。
那李家同扬州府,皆不敢追究,只得把此事松了下来。
话分两头。
我且说徐鸣皋同了徐庆、罗季芳,从那一日下落舟船,一路来到苏州,把船停泊阊门城外,离舟登岸游玩,六街三市,爇闹非常。
俗语说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扬。
那姑苏是个省会,商贾辐揍,人烟稠密,真个挥汗如雨,阿气成云。
笙萧管弦之声,沿途相接。
三人进了阊门,只见各店铺密排鳞比,街上行人挨肩擦背。
只因擂台建搭完工,明日开台,那四方打擂英雄陆续来到,这些赶做买卖的,三教九流,人山人海,拥挤不开。
三人来到一个道院,抬头一看,只见福真观三字。
鸣皋道:这是有名的神仙庙,我们何不进去瞻仰瞻仰?送一同步入里边。
只见那江湖上的巾皮驴瓜,行行都有。
无非是那小黑的拆字,八黑子算命,鞭汉的卖膏药,叹册的说评话,那哄当驴子在那里弄缸弄甏,那四平捻子在那里医治毛病,那鞭瓜子在那里打拳头,那雨头子在那里画符咒,看一回都是平常之辈,无非一派是江湖诀罢了。
走到殿上,参过了神仙,左右观看。
只见许多人围着一个相面先生,上边一幅白布招牌,上写飞云子神相。
鸣皋道:这个相面先生口出大言,自夸神相。
徐庆道。
江湖术士,大都如此,夸张大口,其实本事平常。
罗季芳道:我们叫相一相。
若相得不准,把他招牌扯掉他。
鸣皋道;匹夫,他不过为糊口之计,由他夸奖,干你甚事?徐庆道:我们叫相一相,试试他本事何妨?三人挨进人丛,只见这先生有四十多岁年纪,三缕清须,神清目朗,相貌飘然。
一见鸣皋等便站将起来,把手一拱,道:三位豪杰请了。
三人也还个礼。
旁边有二条凳子,先前相过的见来了三个华眼的少年,知道是贵家公子,便站将起来。
鸣皋等坐下,飞云子问过了三人姓名、居处。
鸣皋道:久慕先生大名,不才等特来求教。
飞云子把他左手来一看,不觉拍案长叹一声,道:惜乎吓惜乎!鸣皋道:敢是践相不好么?飞云子道:公子的尊相,少年靠荫下之福,中年有数百万之富,晚年享儿孙之福,名利二全。
为人豪侠,仁义为怀。
当生二子一女,早年发达,为国家栋梁。
寿至期颐。
一生虽有几次难星,皆得逢凶化吉,事到危急,自有高人相救。
鸣皋笑道:照先生这般说,不才就极知足、极侥幸的了,还有甚可惜?飞云子道:照公子的相貌,若落在平等人家,无甚好处,便生厌世之心,弃家修道。
虽不能白日飞升、做得上八洞的神仙,亦可做个地行仙,长生不老,十洲三岛,任你遨游。
岂不胜那百年富贵,如顷刻泡影哉?
鸣皋道:不才颇愿学道,未知能否?飞云子把手摇道:难,难。
公子岂肯抛却了天大家私、美妻爱子,却去深山受那凄凉的苦楚?虽则一时高兴,日后必然懊悔。
这就叫道心难坚,是学道最忌的毛病。
所以在下替公子可惜。
鸣皋点头道:把我师父也是这般说来。
飞云子问道:尊师姓甚名谁?鸣皋道:我师道号叫做海鸥子。
那飞云子听了,拍手大笑,道:吾道是谁,原来是我七弟的贤徒。
那年他曾说过,在江南传一徒弟,我却未曾问及姓名,不道今日相会!鸣皋道:如此说来,是不才的师伯。
便深深作了一揖。
飞云子道:既是自家人,此地非说话之所。
遂向众人:有慢列位,明日候教了。
那些闲人见他把招牌收了,也都散去。
飞云子收拾了东西,同了鸣皋等三人出了福真观。
一路行来,见座大酒楼,装演得十分气概,招牌上写着雅仙楼三字,乃一同走入里面,极是宽敞。
店小二问过点菜,便摆上佳肴,四人饮酒谈心。
飞云子把徐庆、罗季芳相了,说他二人福禄俱高,只不及鸣皋的好。
鸣皋问起师父海鸥子:一别多年,因何不见到来?弟子十分记念。
飞云子道:我们几个人,虽不同姓,情比同胞。
每年一会,七人聚首,痛饮一日。
那会的地方,却无一定之处,会的日子,亦非一定。
这日都是上年相会之时预先约定,来年某月某日,在某处相会。
虽路隔数千里,从无失信。
会过之后,或二人一起,或独自一人,各各散去,遍游天下,无有定处。
看官,他们七个兄弟,不以年纪论大小,却以道术分次第。
这飞云子却是老三,他的剑术非同小可。
四人正在饮酒谈心,只见外面进来二人:一个年少书生,一个却是和尚。
飞云子把手招道:二位兄长贤弟,我在这里。
毕竟二人是何等之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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